如果傅言沒有聽錯,此刻顧景恒的語氣里,甚至帶了些央求的意思。
她錯愕地看著顧景恒,此刻心里,如同驚濤駭浪。
她以為,顧景恒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許長夏。
而且今天他們兩人一塊兒去廟里傅言是自己親眼看到的,顧景恒對許長夏的關(guān)心不似作假。
按照她和顧景恒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對他的了解,顧景恒這種脾氣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第一個人好。
所以她才覺得顧景恒一定是喜歡許長夏的。
她以為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愣了幾秒,才壓低聲音回道:“我和俞政卓……”
“我不想聽你對俞政卓到底如何,我現(xiàn)在就想問一句,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顧景恒此刻的臉色帶著幾分受傷,但無論今天傅言給出的答案是什么,他也一定要問清楚!
“傅言你看著我。”他見傅言似有回避的樣子,再次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他頓了頓,朝她啞聲道:“俞政卓根本就不在意你,你不是俞政卓的救世主,俞家那一灘爛事兒即便你可以完美處理干凈,可往后呢?你希望自己永遠(yuǎn)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你是傅家的女兒,你理應(yīng)活得光鮮亮麗,你這么有才華這么優(yōu)秀,你應(yīng)該讓男人們都仰望你,而不是將自己埋沒在那些家長里短的破事之中!你不覺得委屈,我替你覺得委屈!”
“更何況你心里很清楚俞政卓是為了傅家的權(quán)勢才會選擇你!那你嫁給他你圖什么?”
“或許你會覺得我齷齪覺得我趁人之危,但哪怕你因此而討厭我,我也要告訴你,俞政卓根本不值得你這樣!你知不知道,昨天你為了他尋死覓活的時候他卻在做什么?!”
顧景恒一股腦地把心里的話全吐了出來,他看著傅言的眼神由一開始的驚慌變得冷靜,此刻,又變得有些復(fù)雜難懂。
他不怕傅言為此而推開他,但是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里跳!
俞政卓和傅言就快要訂婚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這么多年以來,哪怕是傅言不經(jīng)意間多看他一眼,顧景恒都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回想。
他從十幾歲第一次見到傅言,就喜歡她了。
但他不敢靠近,她的明媚善良大方溫婉,襯得他像是陰溝里的老鼠,襯得他對她的妄念都是齷齪的。
以前她還小,所以他更不敢靠近,他小心翼翼地等著她長大,等著是否能夠有一個契機(jī),能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這些年對待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對旁人不曾有過的溫柔。
朋友間談笑說起他對異性的木訥,他也只是笑笑便過去了,他們不知道,他的心底,始終都只有她一個人的位置。
如今終于讓他等到了這個機(jī)會。
如果不是因?yàn)橛嵴拷z毫不把她放在心上,或許他會選擇從此將對她的這份感情珍藏于心。
因?yàn)橛嵴康囊靶暮妥运讲恢档?、也不配讓她這么遷就!他更不能忍受俞政卓對她的輕視和不尊重!
“傅言,你看看我,好不好?”因?yàn)楦笛缘某聊蜒裕櫨昂愕穆曇糇兊糜l(fā)低啞,更是帶了幾分哀求的意味。
“顧景恒?!备笛灾敝钡囟⒅?/p>
半晌,輕聲回了幾個字:“你讓我好好想想?!?/p>
她說話間,從顧景恒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顧景恒對她說的這些,讓她有些心慌意亂,她此刻腦子里面一團(tuán)亂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顧景恒沉默了會兒,朝她歉意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剛才我有些唐突了,嚇到你了吧?”
傅言這意思,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他拾起地上自己的衣服,還有帶給顧佳人的點(diǎn)心,轉(zhuǎn)身朝自己的車走了過去。
還沒拉開車門,傅言忽然在他身后開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顧景恒轉(zhuǎn)身又看向她。
傅言猶豫了下,又朝他輕聲道:“和俞政卓的事情,不僅關(guān)系到我自己,我爺爺?shù)纳眢w暫時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
她還沒有想明白,自己對顧景恒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所以有些話她不便告訴他。
她和顧景恒之間,曾經(jīng)有過一些交集,她曾經(jīng)替他解過圍,只是她以為他早就忘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并沒有忘記。
只是她現(xiàn)在心里真的很亂,她只知道,自己并不討厭他。
所以他想要的回答,她暫時給不了他。
“好,我知道了。”顧景恒頓了頓,朝她輕聲回道:“走廊上冷,你先回去吧?!?/p>
傅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里面走去。
她聽著身后顧景恒車子發(fā)動的聲音,又回頭看向他的車尾燈,看著他的車開出了傅家大門。
……
軍區(qū)醫(yī)院。
顧佳人躺在病床上,眼看著晚飯時間過了,熄燈時間就要到了。
她琢磨著,是不是顧景恒忘記了要來接她回家。
她正打算叫護(hù)士給幫忙給顧家打個電話,剛從床上一坐起,便聽到有人打開了她的病房門:“二……”
這聲二哥還沒喊出口,她臉上的笑就凝滯住了。
推開門進(jìn)來的,居然是俞政卓。
兩人對視了眼,顧佳人隨即看向他的身后,想看看顧景恒有沒有跟進(jìn)來。
然而他身后空無一人。
她緊擰著眉頭,自己拿起一旁的拐杖,打算下床,讓護(hù)士進(jìn)來。
她現(xiàn)在不想看見俞政卓。
沒等她走到門口,俞政卓反手,輕輕“咔噠”一下帶上了房門。
“腳傷得重嗎?”俞政卓看向她包扎著的右腳,輕聲問道。
“和你沒關(guān)系?!鳖櫦讶送T诹嗽兀Z氣冷漠地回道。
實(shí)際上,假如今天不是因?yàn)樗胫嵴康氖聝鹤吡松?,也不會被財神廟的人群推倒,身后那個看上去將近二百斤的大漢踩中她的腳踝時,她痛得差點(diǎn)兒沒暈死過去。
但是還好,不幸之中的萬幸,只是骨折了,骨頭沒斷。
“我二哥馬上到了,他看見你說不定又要動手,你還是先走吧。”她冷冷朝俞政卓繼續(xù)道。
俞政卓看著她,沉默了幾秒,反問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