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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那個人啊,已經(jīng)死了

那些早被她淡忘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朝著孟晚溪涌來。

墳前的鈴蘭,果然是她放的。

很長一段時間孟晚溪忘記了那個名為母親的人,記憶中只剩下一個酗酒的女人輪廓。

模糊的身影逐漸和面前這個高貴的貴婦人重疊。

本該消失的人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出現(xiàn)在孟晚溪的世界中,她始料未及。

失去母親的痛苦,被人嘲諷的無助,到接受母親不愛自己的現(xiàn)實。

一路走來,母親兩個字就是她心中的痛。

就連傅謹(jǐn)修也從來不在她面前提到這兩個字。

傅謹(jǐn)修沒有見過孟柏雪,但他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孟晚溪的表情不對。

垂在身側(cè)的兩只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這個女人是誰?

他能感覺到孟晚溪身上有太多復(fù)雜的情緒涌動和交織,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安撫。

一雙手?jǐn)堖^孟晚溪的肩膀,是霍厭。

霍厭的手溫柔攬著她,他在告訴她,這一次她的身后不是空無一人,小時候的慘劇不會再發(fā)生。

他的存在就像是孟晚溪的情緒穩(wěn)定劑,遏制住她所有激烈的情緒。

霍厭開口道:“這位就是大舅媽吧,聽說你在國外將大舅照顧得無微不至,真是辛苦了。”

聽到他這句話的孟晚溪身體明顯變得緊繃。

她就是墨乾說的那個溫柔舅媽。

溫柔?

孟晚溪很難將這兩個字和她聯(lián)系在一起。

自己是被外婆帶著長大的,她從沒有展現(xiàn)出一丁點的母愛。

每天躺在不見光的臥室混吃等死。

不得不說孟柏雪是漂亮的,過去的她就身形削瘦,皮膚白皙,穿著短褲和T恤躺在沙發(fā)上時,黑色發(fā)絲蓋住了大半張漂亮的臉,風(fēng)情萬種又嫵媚勾人。

巷子里的男人都對她有興趣,有一次趁著她喝醉想對她用強,還好外婆回來得及時,將那流氓打得頭破血流。

小小的孟晚溪抱著個熱水瓶,想要砸破男人的頭。

可惜她太小最多只能砸到男人的腿,熱水瓶砸壞了還得買新的,她舍不得。

就打開瓶蓋,趁亂往男人的腳上潑開水。

孟柏雪從未護過她一次,她卻拿命去保護那個名為母親的人。

她不知道那男人具體要做什么,只隱約知道要欺負(fù)媽媽,她不會讓人欺負(fù)孟柏雪。

而衣服都被扒了一半的女人,散亂著頭發(fā),在昏暗的房間里笑著。

她明明是在笑,可孟晚溪卻覺得她是在哭,哭得嘶聲力竭。

夕陽的光灑落進來,正好落在沙發(fā)邊,沙發(fā)上的整個人陷于陰影中。

那時候孟晚溪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孟柏雪還活著,那一刻她卻從孟柏雪身上感覺到了腐尸的味道。

像極了她在山里看到一只剛死不久的獸,鳥雀吞食血肉,只剩下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天空。

孟晚溪有些害怕,她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可是現(xiàn)在面前的女人不僅穿著一身得體的高定,黑色富有光澤的頭發(fā)盤在腦后。

她的脖子,耳朵上戴著成套的翡翠,優(yōu)雅又貴氣,就連口音也半點聽不出京市的。

如果不是她看向自己的眼底帶著厭惡,孟晚溪就要覺得她只是一個長得和孟柏雪很像的女人罷了。

霍厭已經(jīng)知道了女人的來歷,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孟晚溪的生母,在這個場合下,顯然是不方便相認(rèn)的。

更何況得知她的所作所為之后,霍厭打心眼覺得她惡心,根本就不配那一句母親。

他提醒道:“舅媽,初次見面,這是我太太孟晚溪,晚晚,叫舅媽?!?/p>

孟晚溪壓下心中所有復(fù)雜的情緒,千言萬語到嘴邊變成了兩個字,“舅媽?!?/p>

孟柏雪也收起了眼底的厭惡,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我看過孟小姐的戲?!?/p>

果然,她一直都知道孟晚溪的消息。

如果她想要和孟晚溪相認(rèn),前幾年有無數(shù)次機會。

當(dāng)年她的離開絕不只是為了錢,要是為了錢,孟晚溪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她的吸金能力是很強的。

換成一些狼心狗肺的親戚早就跟狗一樣嗅著味就來了,但她沒有。

她明知道孟晚溪的存在,從未和她有過聯(lián)系。

和金錢無關(guān),她根本就不想認(rèn)這個女兒。

孟晚溪想到霍厭曾經(jīng)說過的話,或許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孟晚溪也收斂了所有復(fù)雜的情緒,“說起來舅媽看著和我認(rèn)識的一個故人很像?!?/p>

女人笑了笑,“我一直都在國外,孟小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rèn)錯人了?!?/p>

一句話,徹底劃分兩人的關(guān)系。

孟晚溪自嘲一笑:“也對,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人了,那個人早就死了?!?/p>

對方聽到她的話,嘴角笑容冷了冷。

丁香君和霍筱筱面面相覷,她怎么感覺孟晚溪和這個人認(rèn)識呢?

孟晚溪的目光落在上次的年輕女郎身上,她和孟柏雪有幾分相似。

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了。

但她還是開口問道:“舅媽,這位是……”

女人勾唇:“她是我和前夫的女兒,陸寶珍?!?/p>

寶珍,如珍似寶。

孟晚溪想到了自己的名字,聽說孟柏雪本來要給她取名叫孟賤丫的,卑賤的丫頭。

是外婆火急火燎趕在上戶口之前,急急忙忙改口叫晚溪。

也許外婆當(dāng)時想的是“惋惜”,為她生在這樣的家庭而惋惜。

孟晚溪不知道她對自己有什么刻骨銘心的仇恨,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這么大的惡意。

只有兩個原因,要么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要么她恨透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將對那個男人的恨全部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

聽到陸寶珍的名字,孟晚溪笑了。

原來她不是不會愛人,只是不會愛自己罷了。

一旁沒說話的傅謹(jǐn)修默默關(guān)注著孟晚溪的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孟晚溪現(xiàn)在該有多難過啊。

只可惜他沒有資格去安慰她了。

霍筱筱可不是個那么好欺負(fù)的主,“什么寶珍不寶珍的,你剛罵了我嫂子,給她道歉!”

霍厭來得晚,沒有聽到前面的話,他握住孟晚溪肩膀的手一點點收緊,轉(zhuǎn)過頭看向霍筱筱。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yán):“是么?這位小姐罵你嫂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