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破空,氣勢如虹。
隨著比武臺上結界凝成,郁嵐清的身影第一時間竄了出去。
她的對手來自東洲一個名為“木乙”的中型宗門,據說與丹霞宗、藥王宗都有合作。門內以木系天賦弟子居多,他們的功法不善于運用在比斗中,不過真要打起來,也是十分難纏的。
尤其眼下臺上這位,修為已是筑基境大圓滿,舉手投足間帶動的靈力波動,絲毫不弱于忘塵峰馮師姐。想來也是已經摸到了金丹境的門檻,特意為了這場仙門大會,暫緩了閉關結丹的步伐。
郁嵐清劍影迅猛,呼吸間已攻擊至他身前。
那名修士應對不及,只能抬手先用柳木鞭抵擋了一下。
可當郁嵐清的第二道攻擊襲至,眼瞅著劍氣就要劃傷那名修士的手臂之時,人影忽然消失,一棵柳樹憑空出現(xiàn),取代了原本站立在那的修士的身影。
與此同時,人影早已閃避到臺子的另外一側。
只見他揚手一灑,一把細小如種子般的顆粒潑灑出來。
還算光滑的比武臺地面,開始爭先恐后地冒出一棵棵綠芽。
這些綠芽生長迅速,片刻便長成蜿蜒堅韌的藤條,同時朝郁嵐清的小腿肚上抽去。
郁嵐清腳尖一點,身子騰空,手中的劍接連揮了七七四十九下,一道道劍氣如同一把把鋒利的砍刀,直朝地面砍去。
每一根藤條都公平地勻到一劍,攔腰被劍氣斬斷。
可還沒等郁嵐清落回地面,那些藤條又從斬斷處,重新生長起來。
蓬勃的生機,被賦予在這些藤條上。
顯然,劍氣遏制不住這份生機!
“嘶……”臺下的裘文旭倒吸一口涼氣,“郁師妹遇上這位,可比我剛才那個難纏多了?!?/p>
“那當然,宗師兄是我們宗主的親傳弟子。”不知何時也站在臺子邊,一身木乙宗內門弟子服的筑基后期修士挑了挑眉,掃了裘文旭一眼,“你小子連我都打不過,在宗師兄手里恐怕走不過十招?!?/p>
說罷又將視線投回比武臺,“你這師妹看著倒是比你強點,不過也不可能是我們宗師兄的對手?!?/p>
“嘿,你這人!”
裘文旭雙手抱臂,冷哼一聲,眼睛滴溜一轉,“我打不過你,可不意味著我?guī)熋靡泊虿贿^你師兄,不信我們打個賭?”
“怎么賭?”
“我輸了給你一百靈石。你輸了,我也不要靈石,給我一把你方才與我比試時,拋下的種子就行,那玩意兒開花了聞著還挺香?!濒梦男裾f著直接拿出了一袋子靈石。
木乙宗修士,掃了眼布滿荊棘、藤條的比武臺,隨即向看傻子一樣看向裘文旭,“你確定要跟我賭?”
這還有甚可比?
一個筑基大圓滿,一個筑基八層。
一個成名多時,一個籍籍無名。
“行吧,既然你這么想往我手上送靈石,那我就跟你賭了!”
木乙宗修士說著又朝附近幾位同門擠了擠眼睛。
這位劍宗弟子,人傻,錢多,速來!
大家立馬會意,有的掏出一把種子,有的掏出一袋靈果,一同加入賭局。
裘文旭來者不拒,刷刷又從儲物袋里掏出幾袋子靈石。
嘿,這些個好東西平時買都買不著,他賺翻了好吧!
臺下人群熱鬧,臺上也正打到白熱化階段。
事實上,臺上的宗毅并沒有師弟們以為的那么輕松。
他不斷地使出術法,催動靈植,操控靈植一同向對面女修發(fā)動攻擊,可隨著消耗越來越大,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使出那道“柳木替身”的術法以后,對面的女修就開始轉攻為守。
別看她好像一直在被動挨打,可事實上,他的這些攻擊也沒有哪一道真正傷到她分毫。
顯然,對方應對得游刃有余……
等到他消耗更多靈力,對方很可能轉守為攻,到時他未必能再像最初那樣招架得??!
一滴冷汗,從宗毅腦門上冒出。
郁嵐清并不知他所想。
若能聽到他此刻的心聲,勢必要說上一句,“你可真是誤會了!”
她的劍法里,就沒有“躲”和“等”這兩個字。
之所以磨磨唧唧,和這些藤條柳枝纏斗在一起,是為了讓裘文旭看清她防御木系術法時所用的招式。
現(xiàn)在,防御這部分,已經演示得差不多了……
又一根繞上腳踝。
郁嵐清原地停住,不再閃避。
宗毅見狀,眸光一凜,趕忙乘勝追擊,再度催動更多靈植朝郁嵐清雙腳、雙腿纏去。
不過呼吸,郁嵐清小半個身子便被綠植遮蓋。
然而就在這時,錚的一聲劍鳴響起。
沒有人看到郁嵐清揮動長劍,可無數道劍氣卻在她的周身出現(xiàn)。
原本纏繞住她身體的枝條藤蔓,根本抵擋不住這些凌厲的無形劍氣。
只聽“唰唰”幾聲,這些藤條同一時間被環(huán)繞在郁嵐清身旁的劍氣斬碎,再也無法將她困住分毫!
形勢驟然扭轉。
頻頻出招的宗毅,瞬間淪落成狼狽抵擋的那個。
臺下圍觀的人群,已經看得呆住。
方才還覺得自家宗師兄必勝無疑的木乙宗弟子,齊齊陷入沉寂。
裘文旭咧著嘴角,朝他們拱手笑道,“承讓了,承讓了哈!”
同一時間,玄天劍宗的長老坐席上,沈懷琢笑得比裘文旭還要夸張。
尤其是注意到,長淵劍尊的目光也落在小徒弟那張比武臺上,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去。
“我這小徒弟,真是爭氣,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就能打得對手落花流水……”
哪像有些人,給弟子塞了滿身法寶,也才險險勝出一局而已。
沒錯,他就是故意說給“有些人”聽的。
羨慕嗎,嫉妒嗎?
可惜,這樣的好徒弟現(xiàn)在是屬于他的!
后悔也晚了哦!
沈懷琢的陰陽怪氣,煞為刺耳。
長淵劍尊原本就皺著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心煩之下,指尖一掐,封了自己的耳識,索性來了個耳不聽為靜。
比武臺上的對決還在繼續(xù)。
長淵劍尊本想將目光挪開,可那臺上越發(fā)猛烈的劍法,卻將他的視線牢牢鎖住。
這種以絕對力量,克制一切招術的打法。
這種一往無前,仿佛帶著蓬勃向上之力的感覺。
恍惚間,長淵劍尊想起那一片烈焰滔天。
以及烈焰中,那道白衣似雪,抬手間劍氣縱橫,永不服輸的身影。
眸色越發(fā)深沉。
“師尊?”
季芙瑤剛剛險勝下一場比試,手臂還在比斗中不小心被對方的法器劃傷,留下一道兩寸長的血痕。
她特意沒有將傷口處理,回到玄天劍宗坐席,等著聽師尊的表揚與關心。
然而接連喊了兩聲,面前的師尊都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