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段老祖所說。
修真界近幾百年少有修士突破大乘,渡飛升劫。但再早一些千年以前,還是有一些先輩達到過那般高的境界的。
在場不乏傳承千年的宗門,門內或多或少留有記載。
遠的不提,就說近的。
他們玄天劍宗的蒼峘劍尊,可不就是在許多人的親眼目睹之下,被劫雷劈得魂飛湮滅……
一時間,眾人看向云海宗主與郁嵐清的目光都帶出幾分質疑。
站在開陽宗段老祖身旁的靈竅宗化神境老祖,更是沉聲說道:“云海宗主,你乃一宗之主,就算小輩胡鬧,你也不可跟著胡鬧!”
靈竅宗的修煉路數(shù),一貫是舍肉身而修神魂。
這位老祖的神魂之力本就比尋常化神境修士還強上一些,此時震怒之下,說話間帶出威壓。
云海宗主直面這些質疑與壓力,看著他的背影,郁嵐清明白了他方才為何要阻攔自己,率先開口。
頂著撲面而來的威壓,她上前一步,走到云海宗主身旁。
“諸位前輩,我知此事匪夷所思,一時間難以叫人相信?!?/p>
那威壓似放過云海宗主,直朝她這邊而來,郁嵐清一時間感到肩頭、雙膝皆是一沉。
劍尖抵在地上,劍鞘與地面相撞,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的身影就如手中的劍一樣,筆直挺立,不被威壓逼退半步,亦不曾彎曲半分。
四周望來的眼神有質疑,有憤怒,亦有深思與鼓勵。
頂著強大的威壓與種種目光,郁嵐清接著開口:“我們渡海時所遇的那片禁地,囚困了眾多先輩,這些年他們用自己的力量為修真界抵御滅頂之災,若非他們,如今修真界要面對的遠不止南北兩洲靈氣凋零,和這時而冒出的魔焰……”
“那片禁地里鎮(zhèn)壓著比魔淵裂隙里更難抵擋十倍、百倍不止的存在,他們稱之為天譴。若非那些先輩,這天譴本未被困于禁地,而是置于南北兩洲?!?/p>
“一位姓屠的前輩親口告訴我,當初合力建造那片禁地,轉移天譴的數(shù)十位先輩,如今只余下四位。其他先輩,這些年早陸續(xù)為鎮(zhèn)壓天譴而亡……”
郁嵐清話未說完,對面的威壓忽然弱了兩分。
方才還怒氣沖沖的那位靈竅宗老祖,此時疑惑地問:“屠?”
“你說的屠前輩,可是北洲北冥宗先輩屠云湘?”
“屠前輩確實出自北冥宗,不過我并不知前輩名諱。”郁嵐清如實道。
沒想到看上去比元戌長老還要嚴厲的屠前輩,竟有個這樣溫柔的名字。
郁嵐清不知屠前輩全名,但知道數(shù)千年前,幾乎是從北洲有記載起就有的那位前輩,已足夠令人驚訝。
北冥宗的屠前輩,就連北冥宗自己的弟子,怕是都沒多少知曉!
靈竅宗的化神老祖眼底劃過一抹遲疑,若非他們靈竅宗的開山祖師與北冥宗有幾分淵源,而他剛好傳承自這一脈,也不會聽說過屠前輩的名號。
郁嵐清這樣一個出自東洲的小輩竟然知道,看來確有幾分奇遇。
威壓收斂,那位靈竅宗化神老祖不再像之前那般針鋒相對,給了郁嵐清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
周圍眾人的目光,也從質疑憤怒,漸漸轉為驚訝與沉思。
郁嵐清知曉,想要直接說服這些在如今修真界地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沒那么容易。
就算將墟海境的事完全攤開了講明白,仍會有人心存疑慮,但萬般終究敵不過兩個字——
“靈氣。”
沒有修士會拒絕靈氣變得更加充盈,尤其是體會過靈氣凋零之苦的南北兩洲。
東洲亦有憂患。南北兩洲靈氣變得如現(xiàn)在這般稀薄,也不是一朝一夕發(fā)生的,所有人都怕東洲也步了南北兩洲的后塵。
真到那時,修真界又與那些凡塵小千界有何區(qū)別?
他們又與凡塵小千界里的凡人有何不同?
體會過擁有力量的感覺,沒有人會想要失去。
只會想擁有更多。
郁嵐清深吸一口氣,說道:“口說無憑,諸位請看。”
她的右手一翻,幾塊令牌率先躍于手上。
最上面一塊,便是塊半個巴掌大小,雕刻成寬刀樣式的石牌。
開陽宗段老祖看得雙眼發(fā)直,“這……”
這非但是開陽宗的信物,還是他們段家的信物?。?/p>
他剛才說的那位一千三百多年前飛升的旭陽刀圣,就是他的血脈先輩,也姓段!
段老祖一臉激動,不等他請求可否將令牌拿到手中一看。
山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響動自結界外傳來,哪怕隔著老遠,都能看到那邊冒起的火光。
見狀,山頂所有人心頭一凜。
“不好?!?/p>
“定是有余孽逃出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