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頓時愣怔在那里,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純貴妃。
這個瘋子什么時候轉了性子了?
以往她可不屑于同皇上一起出行游山玩水,如今竟然也要爭寵了嗎?
也是,純貴妃和寧妃一向交好,此番寧妃徹底廢了,她孤掌難鳴若是不盡快爭寵,贏得皇上的支持只怕這后宮里下一個倒霉蛋便是她了。
王皇后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滿臉不屑輕蔑的蕭妃,心頭有了計較。
少了一個半道兒殺出來的寧妃,如今的心腹大患還沒有完全清除呢。
最近蕭家很囂張啊,也需要一個人敲打敲打了。
純貴妃貌似是個不錯的釘子,她要將純貴妃這跟釘子狠狠釘進蕭璟悅這個賤人的眼睛里。
王皇后輕聲笑道:“難得妹妹有這般的雅興,既然妹妹身子也好多了,也該是出來走走了,對妹妹的腿有好處?!?/p>
王皇后不提純貴妃的腿還好,一提及這條腿便是純貴妃的心病。
當初蕭璟悅聯(lián)同溫清一起給純妃設局,讓純妃被蕭澤打斷了腿。
這是純貴妃這輩子都不能忘卻的噩夢。
果然純貴妃臉色陰沉了下來,一邊的婉妃輕笑了一聲,卻也不敢在王皇后面前造次。
她此時更加忌憚蕭璟悅和她背后的蕭家,當真是瘋了,竟是連寶卿公主都敢殺。
她這些日子聯(lián)同蕭家和陳家一起給榕寧設局,殺了她的孩子,將她趕出宮廷重地,目的就是為了孤立純貴妃鄭如兒。
如今只等待時機,她便讓鄭如兒死無葬身之地。
去河陽行宮避暑,說不定是個好機會呢!
婉妃想到此得意的看了一眼蕭妃,畢竟想殺純貴妃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婉妃看向蕭妃的視線突然微微一頓,蕭妃今兒這是怎么了,怎么感覺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王皇后議妥了去河陽行宮的事情后,緩緩靠在了椅子上看向了面前的嬪妃道:“還有一件事情也要提上議事的日程上來。”
“熬過這個酷暑便到了初秋,該是到了選秀的時候,三年了,皇上的后宮沒有增添新人,反而是去了不少的舊人?!?/p>
王皇后溫柔的笑道:“諸位姐妹一定要戮力同心,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才行?!?/p>
她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道:“本宮乏了,你們也退下吧,回去準備一二,只等皇上帶你們去河陽行宮便是。”
“是!”一眾嬪妃起身沖王皇后行禮后退出了鳳儀宮。
純貴妃走了出來,正對上了并肩走出來的蕭妃。
如今純貴妃是貴妃的身份,地位品級僅次于皇后,自然其他嬪妃都是跟在她身后的,不想蕭璟悅擦著她的肩頭而出,甚至還撞了她一下。
“蕭璟悅!你的囂張也要有個限度吧!”純貴妃實在是忍無可忍。
她真擔心自己憋不住,直接抬起手扇死她。
蕭妃停下了腳步,唇角勾起一抹不可一世的嘲諷冷冷笑道:“貴妃娘娘這是上了年紀了嗎?走得這么慢,哦,想起來了,貴妃娘娘腿不好,瘸子嘛!”
純貴妃藏在了袖間的手猛地攥成了拳,捏了捏拳頭,還是松開了。
她緩緩走到了蕭璟悅的面前,蕭璟悅感受到了來自純貴妃隱隱的壓力,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純貴妃死死盯著蕭璟悅聲音冷得像冰:“蕭璟悅,午夜時分,那個孩子沒來找你嗎?呵!這么多年懷不上皇嗣,怕不是遭了報應了吧?定是做了什么損陰德的事?當真是報應!”
蕭璟悅第一次眼底掠過一絲真切的恐懼,下意識身子輕顫了一下冷冷笑道:“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便是做了沈榕寧的馬前卒,也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罷了?!?/p>
“你以為她還能翻身不成?”蕭璟悅神情篤定,“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沈家人都得死!”
純貴妃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你什么意思?”
蕭璟悅輕笑了一聲:“當然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蕭妃說罷冷哼了一聲,轉身扶著宮女的手臂上了步輦。
純貴妃臉色沉了幾分,整個人愣在那里。
一邊的玉嬤嬤忙上前一步?jīng)_純貴妃躬身行禮。
“娘娘?”
純貴妃眉頭緊皺:“沈家夫婦現(xiàn)在怎么樣?”
玉嬤嬤臉上的表情暗淡了幾分道:“回娘娘的話,之前奴婢去了一趟錢二爺家,夫妻兩個得知牧流螢一尸兩命的消息后具是大病了一場,好在周玉也被秘密接回了錢二爺家,老兩口兒總算是被救回來了。”
“可人瞧著不怎么精神,哎,沈家怎么一下子成了這般模樣?”
“寧妃娘娘不曉得還能不能回來?”
純貴妃抬眸看向赤色宮墻遮擋著的蔚藍天際,深吸了一口氣道:“別的人可能經(jīng)此磨難,定會消極避世,但是……她不會。”
玉嬤嬤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純貴妃緩緩道:“你修書給錢家,定要護著沈家夫婦,本宮也不知道怎么了,總覺得這事兒還沒完,心頭慌得厲害。”
“是!”玉嬤嬤忙應了一聲。
榕寧再一次見到拓拔韜是在七天后的傍晚。
一支箭羽刺穿了窗欞訂在了榕寧寫字的楊木桌子上。
馮庚做事周全細心,甚至還在屋子后面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小廚房。
寧妃是宮里頭來的主子,自然吃穿不能同他們這些人一樣。
好在純貴妃也之前打點了附近莊子上的莊丁,定期替榕寧采買了一些米面,布料。
甚至陳姑和李嬸家的男人偷偷出去打獵,時不時這些人也能分點兒葷腥。
榕寧換上了更耐用的粗布衣衫,親自下廚做飯。
她之前便是景豐宮里的宮女,什么臟活兒累活兒沒干過?
此番也沒那么矯情,倒是習慣了這樣簡單勞累的生活。
一時間榕寧的日子還算過得去,直到拓拔韜的那支箭羽打破了寧靜。
榕寧拔下了箭羽,抽出上面綁著的絹條,凝神看去眉頭微微一皺。
絹條上面簡單的幾個字,再沒有多余的贅述。
杏林,東面,一個人來。
是拓拔韜的筆跡,囂張,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