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寧凝神看著蕭澤同梅妃母女走出玉華宮,眼眸深邃了幾分。
這些日子,梅妃似乎很熱衷于她的玉華宮,每次帶著女兒來她這里必定會對上蕭澤。
梅妃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象,自從寶卿公主夭折后蕭澤似乎更加喜歡孩子。
尤其是對于那種軟萌的小丫頭,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福卿公主每次沒來榕寧這兒,都能把蕭澤拐到她母妃的傾云宮。
這一日梅妃帶著福卿公主提著食盒從院子外面走了進(jìn)來。
恰好純貴妃也來找榕寧說話,她抬眸看向了已經(jīng)走進(jìn)來的梅妃母女,眼神冷了下來。
榕寧是個好性子的,可她眼里卻揉不得沙子。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
純貴妃冷冷笑了出來。
榕寧忙笑著起身迎了出來。
“梅姐姐來了,快進(jìn)屋里坐?!?/p>
榕寧沒想到純貴妃和梅妃前后進(jìn)了玉華宮,忙將最好的茶具拿出來招待。
這一套茶具是墨玉雕刻而成,榕寧專門留下給純貴妃用。
在這里榕寧給純貴妃準(zhǔn)備得都是最好的,榕寧幫純貴妃挑好茶具后,又幫梅妃挑了一套羊脂玉茶盞備好。
純貴妃大大咧咧坐了下來,梅妃沒想到純貴妃也在,神情頗有些不自在。
純貴妃冷冷笑道:“人人都說梅妃娘娘素來與世無爭,恬淡自然,不想這也是急眼了。”
“這些日子蕭璟悅處處發(fā)瘋,梅妃娘娘若是再不找個依靠的,怕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純貴妃看了一眼榕寧,表情頗有些責(zé)怪之意:“你也真是的,由著她這般在你屋子里搶人,算什么事?”
“有本事自己去養(yǎng)心殿將皇上勾過去,半道截胡,還帶著個拖油瓶,怎么的?有女兒厲害呀?!?/p>
梅妃死死攥著拳,臉頰漲紅,突然起身沖榕寧道:“妹妹這里有貴客,本宮高攀不起,告辭!”
梅妃這一下子被純貴妃含沙射影的一通說,哪里還有臉再待下去。
榕寧忙起身將梅妃母女送了出去。
榕寧折返回來按住純貴妃的手笑道:“分一分寵也是好的,這些日子蕭璟悅恨不得將我殺了?!?/p>
純貴妃臉色清冷道:“爭寵不怕,后宮這么多女人,有什么本事玩兒什么本事,到人家炕頭上搶男人怕是欺負(fù)人了。”
“罷了,不說她了,你說蕭正道那老匹夫會不會真的造反?”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若是放在以前倒也不會,可如今他與蕭澤已經(jīng)撕破了臉。
此番蕭澤處處打壓,怕是當(dāng)真逼的蕭正道造反。
榕寧緩緩道:“便是造反,我相信蕭澤也有應(yīng)對的法子?!?/p>
“這些日子你也避一避蕭璟悅的鋒芒,她怕是離瘋魔不遠(yuǎn)了。”
“如今先頭北伐的軍隊(duì)已經(jīng)到了靈關(guān),這么多天過去了,皇上表現(xiàn)得越來越鎮(zhèn)定?!?/p>
“錢家傳來的消息,各個關(guān)口都有神秘人物調(diào)動,怕是勤王的軍隊(duì)也快到了?!?/p>
純貴妃臉色有些陰郁,抬起頭看向了窗外光禿禿的樹杈,緩緩道:“我不喜歡秋天,我還是喜歡盛夏的熱鬧?!?/p>
“尤其是到了冬季實(shí)在是受不了,冷宮里沒有取暖的碳,我那條斷腿起了凍瘡,好也好不了,創(chuàng)口都流膿了。”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緊緊抓著純貴妃的手:“姐姐,以后我絕不會再讓你受此等苦楚?!?/p>
“他們欠著咱們的,咱們一筆一筆都要討回來?!?/p>
純貴妃同榕寧說了一會兒話,隨即起身離開。
今天梅妃沒有在玉華宮等到蕭澤,不想晚上倒是有個驚喜。
蕭澤居然第一次直接來了傾云宮看她們母女,當(dāng)晚便留宿在了傾云宮。
這個消息第二天傳遍了闔宮上下,即便是王皇后都派人將東西賞賜到了梅妃那里。
王皇后開了個頭,其他宮的禮物流水般送到了傾云宮里,大多以小姑娘喜歡的珠寶為主。
連著幾天蕭澤都去傾云宮陪著福卿公主玩兒,甚至在養(yǎng)心殿批閱奏折的時候都允許福卿公主在一邊的龍案上畫畫。
此時的啟祥宮到處都是濃郁的藥味。
蕭澤讓趙太醫(yī)開的補(bǔ)品,源源不斷送到啟祥宮。
蕭璟悅瞧著這些補(bǔ)品,幾乎要吐了出來。
都是一些坐胎的藥,她已經(jīng)連著喝了整整十年,惡心得想要吐。
蕭澤送過來的這些補(bǔ)品,蕭璟悅親自一一驗(yàn)過,當(dāng)真是上好的補(bǔ)藥。
而且這些補(bǔ)品都很難得,蕭澤送給她明顯有示好的意思。
這些日子雖然自己的父親和皇帝鬧得不歡而散,可蕭澤對她的恩寵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這讓蕭璟悅又心頭生出了希望。
和玉端著碗褐色藥湯送到了蕭璟悅的面前。
蕭璟悅眉頭狠狠皺了起來,捏著鼻子將湯藥灌了下去,好半天差點(diǎn)惡心的吐出來。
和玉忙遞上蜜餞:“主子您吃這個稍稍壓一壓藥味,也許還好一些。”
蕭璟悅接過了蜜餞,酸甜的味道將舌尖的苦味狠狠壓了下去。
她拍了拍胸口,惡心的感覺少了幾分,隨即將藥盞推到一邊。
蕭璟悅緩緩靠在了椅背上,抬起手摸上發(fā)髻上的紅寶石頭面。
這一套紅寶石頭面,是有人討好蕭家送給她的,戴起來分外的華貴。
可現(xiàn)在她卻沒什么心情,冷冷笑道:“這些日子梅妃那個賤人倒是跳脫得很?!?/p>
和玉替蕭璟悅捶著腿道:“奴婢這些日子打聽過了,都是因?yàn)楦G涔鞯钕潞苡懟噬系南矚g,故而皇上多留了幾晚?!?/p>
蕭璟悅緩緩坐直了身子,看向和玉道:“仔細(xì)說說?”
和玉捶腿的動作稍稍頓了頓道:“梅妃每次都帶著福卿公主去寧妃的玉華宮做客。”
“恰巧這幾次總能遇到皇上去玉華宮,皇上因?yàn)閷毲涔髫舱?,對孩子很為看重?!?/p>
“如今每每在玉華宮都要陪著福卿公主玩一會兒,要不就帶到養(yǎng)心殿親自教養(yǎng),要么就直接牽著福卿公主的手去了傾云宮?!?/p>
“呵呵,寧妃自以為聰慧有本事把著皇上不松手,如今哪曾想為他人做了嫁衣裳?!?/p>
蕭璟悅戴著護(hù)甲的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
叭的一聲,護(hù)甲硬生生斷了去。
和玉忙跪在了蕭璟悅面前,不敢再說下去。
蕭璟悅冷笑道:“有孩子的娘到底不一樣啊?!?/p>
“有了孩子,連宛若冷宮的傾云宮都滿是活氣兒。”
“梅妃算個什么東西,不就是在潛邸的時候,靠著白卿卿的死,皇上日夜買醉,她一個皇上身邊的丫頭爬上了皇帝的床,此番倒也活躍起來?!?/p>
和玉低著頭也不敢說什么,孩子是自家主子的禁忌。
自家主子的坐胎藥喝了十年,也沒有懷上孩子。
其他的嬪妃雖然也沒有孩子,但最起碼人家懷過。
唯獨(dú)蕭璟悅從一開始就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各種各樣的補(bǔ)品,藥材都不起作用。
此番蕭璟悅眼神有點(diǎn)點(diǎn)發(fā)冷,咬著牙笑道:“福卿那孩子是個好孩子,能不能長大成人……時間可長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