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著一張好皮囊,可給人感覺卻有些風流過了頭,帶著幾分做作。
她一顆心微微一沉,心下有些不喜。
與沈?qū)④姷某练€(wěn)相比,這人倒是有些紈绔浪蕩子的模樣。
不過卻給人感覺身上又染著一絲貴氣,讓她心頭生出幾分忌憚來。
只可惜自己剛才撞了人家,也只能低頭陪著笑緩緩道:“小女子是京城錢家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今晚無意沖撞,小女子得空便登門拜訪賠罪?!?p>都是面子上的話,稍稍撞了一下,也不至于讓她親自登門道歉了。
如今她沒有心思糾纏這個,平安符已經(jīng)求到了,她明日一早便回錢家。
到時候命她的丫鬟金釧將這東西拿到東大營送給沈?qū)④?,她連送給沈凌風的信都已經(jīng)寫好了。
她回答蕭澤的話多少有些敷衍和漫不經(jīng)心,蕭澤的臉色微微一變。
居然是錢家的姑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如今錢家可是大齊皇商。
自古以來一個王朝要想興盛發(fā)展,士農(nóng)工商缺一不可。
如今他剿滅了蕭家,將蕭正道斬首示眾,蕭家的兵權(quán)盡數(shù)落在他的手里。
固然沈家崛起的很快,可也不足為患。
可是這天下財脈確實很重要的,這些日子他眼睛不瞎,瞧著沈家和錢家人走的很近。
若是沈家的軍功加上錢家的財富,那他這個皇帝就不要玩兒了,還有什么玩頭?
蕭澤眉眼間掠過一抹深邃,定定看著面前的俏麗女子。
她眼眶微微發(fā)紅,似乎是哭過。
蕭澤不禁笑問道:“姑娘這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不妨與朕……與在下說一聲,說不定在下還能幫得上什么忙。”
錢玥心思本不在這人身上,此番他也不報自己的家門,反而啰里八嗦說了這么一堆。
錢玥心頭有些不喜,她一直在江南居住,而且養(yǎng)在深閨中。
偶爾幫父親處理一些賬冊,沒有太多的機會拋頭露面。
畢竟對外經(jīng)商的活兒是他的大哥干,她也就在內(nèi)府中學(xué)習怎么做賬,根本沒見過天子的面。
此時自然不曉得眼前的人可是當今天下的九五之尊。
錢玥心頭一陣煩悶,臉上的表情便有些怨懟了。
她緩緩?fù)撕笠徊經(jīng)_蕭澤躬身行禮道:“多謝公子,天色不早,公子也該歇著了吧。”
“小女子就不打攪公子了,小女子告辭”。
錢玥又恭恭敬敬行禮后便擦著蕭澤的身子朝外走去。
蕭澤不禁愣了一下,小丫頭這囂張跋扈的樣子,總覺得和宮里的純妃很是相似。
他突然心頭微微一動,這丫頭相貌雖然與純妃有些差距,可這行事做派都和純妃剛進宮那會兒很像,蕭澤不禁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轉(zhuǎn)身疾走了幾步,追上了錢玥低聲笑問道:“錢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后院的禪房嗎?”
錢玥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還有完沒完?
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因為她眼瞎,她已經(jīng)給他賠禮道歉了。
不想此人緊追著她不放,錢玥臉色沉了沉,站定在原地看著面前的蕭澤索性將話說明白。
她也不想再和這個眼前的莫名其妙的男子糾纏不清,錢玥依然維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
她躬身微微福了福,看著蕭澤道:“公子既然不肯報上姓名,小女子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p>“今日小女子沖撞了公子,實在是小女子的過錯。”
“若是有什么不做不備的,公子不妨說來,不管是賠禮還是賠錢,小女子都可以?!?p>不遠處跟著的雙喜不禁暗暗好笑,當真是大膽,撞了人便想賠錢給皇上了事?
他忙要上前,蕭澤冷冷瞥了他一眼,雙喜也不敢說什么又退后將自己藏在了陰影中。
蕭澤一看當真將這丫頭惹火了,可是她那火爆的脾氣倒也是在某個層面很對他的胃口。
“錢姑娘,在下別無他意,姑娘路上慢走?!?p>蕭澤說罷接過雙喜手中的燈,送到錢玥手邊:“姑娘拿著,這山上的路頗有些不好走。”
錢玥剛要說什么,門外的金釧帶著兩個小丫頭忙掌燈追了過來。
剛才姑娘說想自己一個在正殿待著,她們幾個人便守在了門外。
不曾想不一會兒來了一隊人,簇擁著身穿錦服的貴公子,將里里外外的人都清了出去,甚至將她們也遠遠推開。
金釧頓時急了,姑娘還在正殿里頭。
不想那些穿著玄衣勁裝看不清楚身份的男子,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倒是不好惹。
此番好不容易對方接令讓她們進來,金釧匆匆趕到了門口,卻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正和那位貴公子在交談。
她們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錢玥沖蕭澤點了點頭,再不多說半句,帶著自己的丫鬟仆從折向了山腳下的禪院。
蕭澤意味深長的看著匆匆而去的背影,緩緩道:“錢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俊俏的姑娘?雙喜,查一查她的身份?!?p>“是,”雙喜微微垂眸,眼眸間掠過一抹深邃。
過幾天就是皇上選秀的日子,如今算一算后宮還真的需要新鮮血液了。
蕭皇貴妃死了,溫貴妃死了,又折損了那么多的主子。
如今純妃娘娘不管事,梅妃娘娘瞧那樣子也有些軟弱可欺,寧妃一家獨大,王皇后都有些頭疼。
若是再不選一些新人進宮,這宮里頭實在是看著這些老人們礙眼。
皇上怕是在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自古以來前朝后宮都需要好好平衡,可不是隨隨便便選一個就能成事兒的。
看來這錢家還真的入了皇上的眼,畢竟已經(jīng)有一個純妃娘娘,若是再選一個小主進宮也未嘗不可。
雙喜忙躬身離去,將這差事交給重要的人好好辦妥。
錢玥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回到了錢家,她本想將自己的這封洋洋灑灑的書信送出去,可還是露了怯。
隨即將一張空白的信紙和那護身符交給金釧送到東大營。
到了中午時分金釧從東大營回來,剛走進暖閣,錢玥便已經(jīng)緊緊抓住她的手。
瞧著主子那凄凄哀哀的樣子,金釧不禁深深嘆了口氣,看向自家主子道:“回主子的話,沈?qū)④娊袢找呀?jīng)開拔去邊地了。”
“什么?你說什么?”錢玥緊緊抓著金釧的手。
“怎么會?沈?qū)④姴皇钦f還要在東大營待一段時間,怎么就走了呢?”
金釧嘆了口氣道:“西戎又重新派使團來大齊?!?p>“沈?qū)④姷昧嘶噬系拿蛱煲估锷钜闺x開,開赴西戎便是給西戎形成震懾,這是奴婢聽東大營的人這般說的?!?p>金釧將手中的護身符又送回到了錢玥的手中,錢玥頓時眼眶微微發(fā)紅。
她緊緊抓著護身符低聲道:“好狠,上天你當真是狠,這最后一個念想你都不讓我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