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寧沒想到錢玥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隨后淡淡笑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
沈榕寧這些日子特別沉悶,即便是鳳儀宮一起給王皇后請安,都基本沒有什么話可說,她越是這樣四周的那些嬪妃越有些怕她。
唯獨錢玥不怕,追上了沈榕寧的步伐。
錢玥靠著門口高聲道:“你是怕了嗎?懦夫,膽小鬼?!?/p>
沈榕寧別過臉,看向了身后的錢玥輕聲笑了笑,轉(zhuǎn)過身大步走出了長樂宮。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所有人都在裝傻子,這局面越來越有意思了。
雖然蕭澤再沒有翻過沈榕寧的牌子,可沈榕寧手中的權(quán)柄卻越來越大。
王皇后到了春天又病了一場,幾乎后宮都是沈榕寧在操持。
沈榕寧在景和宮當(dāng)大宮女的時候就做事情干脆利落。
如今掌管整個后宮也不在話下,她做事分為公道公平,將整個后宮管理得整齊有序。
一時間后宮倒是安穩(wěn)的很,唯獨那傾云宮的梅妃娘娘,此時卻是心慌的厲害。
她抱著茶盞看著面前陪著二皇子玩耍的柳絲,心情頗有些不愉快。
就是這個孩子代替了她的女兒,如今她的女兒還在京城的話,此時也會在她的院子里逗逗小蟲子,賞賞花。
可她的女兒早已經(jīng)被遠遠地抱到了江南那家官宦人家。
每月里梅妃都會派人去江南知府周大人家附近租個院子,去瞧瞧她的小公主長成什么樣子。
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人偷偷進來給梅妃娘娘匯報。
小公主會坐起來了,周大人極其愛護小公主,甚至還給小公主辦了宴席。
為小公主在桂花樹下埋了一壇女兒紅的酒。
聽聞周大人極愛這個孩子,走哪都抱著小公主。
不論是參加詩會還是宴席,都會讓小公主吟詩作對。
聽聞她的小公主如今說話口齒伶俐,而且早早就會寫字吟詩在當(dāng)?shù)剡€被稱為神童。
梅妃都有些坐臥不寧,按照以往的慣例昨天就該進宮匯報小公主情形。
不曾想那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到,梅妃煩躁的起身來回踱著步子。
又看到了面前渾身臟污,被柳絲抱到一邊擦洗小手的二皇子。
她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上前一步,一把將二皇子提到了門口處站著。
“本宮告訴你多少次?不讓你玩兒泥巴,你非要玩兒。
“你瞧瞧人家大皇子,從臥龍峰回來已經(jīng)讀了多少字?寫了多少詩,憑你是個不開竅的,玩這些有什么用?”
“母妃……母妃對不起……”二殿下頓時哭了出來,瞧在梅妃的眼里更是有些不耐,將他狠狠按在了門口處的黃楊木窗上,冷冷道:“在這里給本宮好好站著反省,站不過兩個時辰就不許吃飯?!?/p>
“從今往后你的詩詞本宮親自考究,若是再錯一個字,本宮打爛你的手?!?/p>
一邊的柳絲想要勸解,卻是不敢說話。
她的身上也已經(jīng)滿是傷痕,而且梅妃像是瘋了似的虐待二殿下,要是她再說什么,梅妃都會將那二殿下責(zé)打一頓。
故而她也只能忍著,二殿下哭得肝腸寸斷,站在那里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
殊不知一個小孩子越是這么罵下去,越是沒有自信。
瞧瞧大皇子站在人前說話大大方方,二殿下便是面對一個下等的太監(jiān)說話都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有時心頭有些微痛,也不敢說什么,只曉得一會兒給二殿下再好好縫一雙小鞋子站起來稍微舒服些。
梅妃懲罰了二殿下后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心煩到了極點,猛地將茶盞摔到了地上:“去瞧瞧那送信的人怎么還不來?”
柳絲忙躬身應(yīng)了一聲,囑托一個嬤嬤好好照顧二殿下。
她剛出了大門,卻遇到了那個送信的人,假扮成了宮中太監(jiān)的模樣。
只是此時他看到柳絲后神情有些慌亂,柳絲瞧著那人的樣子,心頭咯噔一下,難不成江南周家那邊出了什么岔子?
她忙上前一步帶著那人沿著僻靜的太液池邊的小道兒,一路回到了傾云宮。
梅妃看到送信的人來了,頓時臉上掠過一抹喜悅忙疾步走了過去,一把掐住那人的手腕急聲道:“小公主如何?”
柳絲瞧著自家主子急成這個樣子,暗自嘆了口氣。
送信人還沒站穩(wěn)了,這院子里還有來來回回做粗活兒的太監(jiān)和宮女。
便是左一個小公主,右一個小公主,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偷換了孩子。
柳絲忙走了出去,將灑掃的宮女太監(jiān)遣了出去,隨即回到內(nèi)殿將門緊緊關(guān)上。
柳絲又命老嬤嬤將二皇子殿下抱到倒廈去,如今二皇子也慢慢懂事記事了,有些秘辛還是不能讓小孩子聽到。
那老嬤嬤小心翼翼看向柳絲低聲道:“柳絲姑娘,沒有主子允許,能帶二殿下回去嗎?這不還罰站著嗎?”
柳絲低聲道:“將殿下抱回去吧,如今主子們顧不上他?!?/p>
嬤嬤忙應(yīng)了一聲,抱著孩子轉(zhuǎn)身走進了另一側(cè)的偏殿。
此時梅妃緊緊逼問那送信人,聲音越發(fā)急切:“說!到底是怎么了?本該昨天進來送信的,怎么現(xiàn)在才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信使忙跪在了梅妃的面前磕頭,還沒說話聲音就抖得不成樣子。
梅妃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現(xiàn)在才送信來?”
那信使帶著幾分哭腔道:“回娘娘的話,不知為何三天前周大人家竟是遭了盜賊,將周大人家上上下下洗劫一空,周大人和夫人以及大小姐通通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什么意思?”梅妃瞬間臉色煞白,驚恐地看向了面前的信使。
“怎么會不見,那周大人可是江南府的知府啊,一個知府大人,一眨眼的工夫,全府的人都不見了,你哄鬼呢?”
“這話本宮決然不信,是滅門了嗎?還是怎樣?”
信使慌慌張張道:“沒有滅門就是不見了,此事已在當(dāng)?shù)匾鹆宿Z動,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報到皇上這里來了?!?/p>
“是真的不見了?!?/p>
“有人說是知府大人貪污受賄攜款逃跑了。”
“也有人說周大人早些年得罪了江湖的門派被滅門了,因為瞧著難看,尸體都連夜運出了大門。”
“還有人說周大人是自己逃的,逃到了海外說是牽扯到了宮中的什么秘辛?!?/p>
“閉嘴,夠了!”梅妃突然心慌了起來,還能牽扯到宮中什么事?
不就是兩個孩子換了的事情,這些閑言碎語若是傳到宮中,她的孩子可就完蛋了。
“不……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們在騙本宮,你們一個一個都在騙本宮,本宮的小公主怎么會出事?你們當(dāng)初不是說那周家很穩(wěn)妥嗎?為什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