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從未被人逼迫到此種地步,臉色漸漸發(fā)白,張了張嘴咬著牙道:“本宮為何要殺人滅口?”
“霜妃污蔑本宮,本宮好歹也是中宮皇后,豈容他人隨意編排?”
“怎么?寧貴妃你這是要忤逆本宮不成?”
榕寧咬著牙冷冷道:“皇后娘娘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縱然現(xiàn)在本宮手中沒什么證據(jù),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p>
“霜妃大不了就是西戎來的一個公主而已,何德何能竟然能在宮中做這么大的局?”
“本宮的兒子若是出了事兒,那皇后娘娘的兒子豈不就可以上位?”
王皇后頓時臉色一變,高聲呵斥道:“好啊,皇上如今正值千秋,你竟是想到什么上位不上位,可見你狼子野心。”
“你沈家這一次也算是有些聰明,將那兵權(quán)交了出來,不然本宮倒是覺得連皇上都要怕你們沈家了?!?/p>
榕寧幾次三番被王皇后擠兌,來了脾氣高聲道:“狼子野心的是皇后娘娘?!?/p>
“皇后娘娘非要讓本宮的兒子去死,皇后娘娘安的什么心,本宮是清楚的?!?/p>
霜妃此時也是慌了神,撲向了王皇后道:“你派了一個什么狗屁張嬤嬤來到本宮的身邊服侍,一步步讓本宮陷害錢常在。”
“是張嬤嬤攛掇本宮帶走了貓兒,堵住了錢常在的去處,差點將那貓兒虐打而死,賭的就是錢常在心軟會將那貓兒救下?!?/p>
“這不都是你和我說的,如今卻翻臉不承認了?”
“嬪妾即便是豁出自己的這條命,也要和皇后娘娘說道說道?!?/p>
霜妃是個潑辣的,火氣也大,說罷便撲向王皇后撕扯了起來。
撕扯之間王皇后的發(fā)髻竟是被一巴掌拍散了,耳邊的耳環(huán)都落在了地上。
一時間四周的嬪妃看的驚訝莫名,當真是一出好戲。
在這冬初日,后宮最尊貴的三個女人大打出手。
一邊的蕭澤氣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暴喝了一聲:“夠了,鬧夠了沒有?都住手!”
蕭澤這一聲吼倒是讓霜妃冷靜了下來。
王皇后此番簡直狼狽到了極點,發(fā)髻都被霜妃扯落了。
珠釵掉了一地,以往端莊的容貌,此時也變得扭曲了起來。
她當初選擇和霜妃合作,是想要一箭三雕,徹底將沈家踩在腳下。
不曾想沈榕寧居然心思縝密,竟是將其中的彎彎繞想了出來,還將證據(jù)找得這么完美,完美到她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替霜妃反駁。
霜妃也是條瘋狗,不咬沈榕寧反倒是咬她?
此時榕寧冷眼旁觀,蕭澤臉色鐵青。
王皇后突然撲通一聲,跪在蕭澤面前,仰起頭看著他道:“皇上,臣妾嫁給皇上十年多,兢兢業(yè)業(yè),在這后宮處處維系。”
“臣妾自認為不曾有絲毫對不起皇上的地方,可如今皇上眼睜睜看著臣妾被誣陷,被戕害,當初皇上可是答應表姐要好好照顧我的,皇上,又如何對得起我表姐……”
“閉嘴!”蕭澤聲音冷得像冰,所有的嬪妃都嚇得不敢說話。
皇后提及表姐,那不就是已經(jīng)死去的白卿卿嗎?
這些年她們雖然都知道白卿卿是皇上心中那個永遠過不去的坎,可誰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提及那女子半分。
如今王皇后直接將白卿卿搬了出來,蕭澤那一瞬間,整個人宛若被什么擊中了似的。
他身體僵在了那里,死死盯著面前的王皇后。
王皇后也帶著豁出去的決絕,抬眸看著蕭澤,縱然蕭澤懷疑她謀害皇嗣那又如何?
反正也沒有證據(jù),她就要賭,再一次賭一把。
沈榕寧也好還是霜妃也罷,所有人加起來的分量都抵不上她表姐的一個手指頭。
果然蕭澤身體微微發(fā)抖,當初白卿卿死之前確實交代過。
他從未想過那一晚后,竟然成了永別。
蕭澤一顆心痛到了極點,嘴唇都有些哆嗦,咬著牙道:“來人,將霜妃拖下去打入冷宮?!?/p>
“皇上!臣妾是無辜的!并沒有做什么,都是王皇后讓臣妾做的,憑什么只關(guān)嬪妾一個人?”
霜妃頓時急眼了,這些日子的榮華富貴讓她迷了眼。
若是將她關(guān)在冷宮,她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霜妃尖叫了出來,卻被蕭澤擺了擺手,將她拖了下去。
那張嬤嬤臉色煞白,蕭澤看都不看她一眼,讓汪公公傳令慎刑司將張嬤嬤凌遲處死。
張嬤嬤頓時暈了過去,也被人拖了出去。
蕭澤死死盯著王皇后,王皇后抬眸也定定看著他。
宛若這十年的歲月間,夫妻兩個就這么平淡的注視著。
一邊的榕寧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白卿卿當真是厲害。
便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都成了作惡多端王皇后的免死金牌。
榕寧心頭生出一股無力感,想要扳倒王皇后,看來得將蕭澤心中的那一座墳徹底推倒才行。
蕭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了閉眼看著王皇后道:“你好自為之?!?/p>
一句好自為之,蕭澤已然知道了很多,他不是傻。
他只是在權(quán)衡各方的利益,他也明白今日這一出鬧劇的罪魁禍首便是面前眉眼恭順的王皇后。
他恨別人對他的子嗣下手,可如今王皇后便是真的下手了,他卻也過不去那個坎。
當初白卿卿死之前,請求他善待自己的家人。
蕭澤想到此痛徹心扉,不禁悶哼了一聲,捂住了胸口,連連向后退去。
汪公公等人忙沖上去將蕭澤扶住,一時間榕寧等嬪妃紛紛跪在了地上,這怕是將蕭澤氣得夠嗆。
蕭澤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視線落在了跪在面前的榕寧身上。
他眼眸間的情緒翻滾隨即緩緩道:“王皇后身為中宮皇后,在處理嬪妃間的事情確實有失偏頗,罰俸半年?!?/p>
“可你指責她勾連謀害大皇子,證據(jù)也不足,這事情就到此為止?!?/p>
“朕累了,今日初冬日各自回宮?!?/p>
蕭澤說罷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只留下了站在梅亭里的王皇后和沈榕寧。
此時凍冷的風吹過,將王皇后的發(fā)髻徹底吹散了去。
她的眼神森冷,像是異世界的鬼,緩緩起身看向了榕寧。
榕寧也定定看著她,突然王皇后輕笑了一聲。
“沈榕寧,本宮定會讓你付出代價?!?/p>
榕寧淡淡道:“本宮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