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西北軍區(qū)是野狼部隊,處事風(fēng)格果斷兇狠。
不過用了四天,整件事就被推動得差不多了。
那個指認(rèn)林安安的男人在重壓審問下終于松口,供出自己是被人用五十塊錢和糧票收買的,在糾察隊抓人時故意指鹿為馬。
他的確不認(rèn)識林安安,只知道她是個病秧子,很瘦,還有些漂亮……
而給他下達指令的,并非陳樂芳,而是個操著津市口音的中年男人。
陳樂芳的嘴巴可比他牢很多,嚴(yán)審也沒撬開多少。
期間倒是逮捕到了‘毫不知情’的在逃車輛,以及車上的五人。
“十一月二十日,計劃啟動?!?/p>
楚明舟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倒是跟安安推算的時間差不多,陳樂芳確定是敵特?zé)o疑?!?/p>
陳樂芳是做夢也沒想到,她以為自己只是被帶回來做個簡單的筆錄,最后居然被關(guān)進了為重大敵特準(zhǔn)備的小黑屋里。
“我承認(rèn),是我看錯了,那人可能不是林安安,只是跟她有點像,這只是個誤會……”
陳樂芳蜷縮在審訊室角落,白熾燈的強光刺得她瞇起眼睛,手銬在鐵椅上碰撞出細(xì)碎聲響。
審訊員將加密賬本重重拍在桌上,紙頁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陳樂芳,大量糧食、敵國消炎藥、供銷社滯銷品、這些還能用‘誤會’解釋?
你也是華國人民,希望你坦白從寬!十一月二十日的計劃,到底是什么?”
陳樂芳瞳孔猛縮,忙垂下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嚇得喉間只能發(fā)出干澀的呵呵聲。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被推開,秦部長大步而入,手中拿著最新破解的密電——上面赫然出現(xiàn)了“白雀”與“津市碼頭”等字樣。
“這封密電是今早從你哥陳樂東處截獲的。”秦部長將文件甩在她面前,“他已經(jīng)交代,你們兄妹倆早在五年前就被敵特組織收買。說說吧,程解放在你們的計劃里是什么角色?”
陳樂芳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不可能,你們怎么敢這么污蔑人的?我哥是農(nóng)科院的正式職工,我是軍醫(yī),我們才不是什么敵特,更不知道什么十一月二十日……”
她又看向那賬本,“我說過很多次了,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贓!”
秦部長看著陳樂芳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
他緩緩蹲下身子,直視著陳樂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樂芳,你以為你不承認(rèn)就可以掩蓋事實嗎?我們既然把你關(guān)在這里,就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的證據(jù)。
你哥哥陳樂東不僅交代了你們被敵特組織收買的事實,還供出了你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和一些關(guān)鍵人物?!?/p>
陳樂芳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秦部長冷笑一聲,站起身,“白雀組織的確好手段,人員主要潛伏在津市與豫省,通過津市農(nóng)科院渠道將我國大量糧食轉(zhuǎn)為敵國軍資,又讓敵國次品藥大量流入我國市場。
你去黑市也不是為了買賣,而是為了跟暗線碰頭,不過是覺得那地界魚龍混雜,好隱匿行蹤罷了。”
陳樂芳嘴唇微微顫抖著。
她意識到,自己的偽裝已經(jīng)被徹底揭穿,再怎么抵賴也無濟于事。
但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被抓住,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
“我沒有?!?/p>
秦部長嘖了一聲,“這程解放究竟是什么角色?值得你們用命去保密……”
還不等陳樂芳回答,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渾身帶著寒氣的江隊長走了進來,手里攥著一卷剛沖洗出來的照片。
“這是今早北方軍區(qū)特地派人坐飛機送來的?!?/p>
照片上,程解放正與幾個神秘人在津市碼頭秘密交接木箱,陳樂東就站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神秘人袖口印著與陳樂芳黑市藥瓶如出一轍的敵國標(biāo)志。
秦部長接過照片,瞳孔微微放大……
“陳樂芳,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秦部長將照片甩在鐵椅扶手上,金屬撞擊聲驚得陳樂芳渾身一顫。
“程解放根本不是什么農(nóng)業(yè)專家,他是白雀組織在華國的核心聯(lián)絡(luò)人!每次敵特食物、藥品、槍支運輸,都是他親自敲定的路線?!?/p>
陳樂芳死死盯著照片,喉間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隨之又猛地?fù)u頭,“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不應(yīng)該的……”
江隊長拍了拍秦部長的肩膀,示意他這個審問不必再繼續(xù)了。
“走吧?!?/p>
“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你們等等……我真的不知道程研究員是敵特,我……”
再多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陳樂芳這幾年的蹤跡也已被完全摸底,她身為北方軍區(qū)的軍醫(yī),隨軍出行的記錄非常頻繁,被送出去的消息也不知凡幾。
罪無可?。?/p>
當(dāng)然,她被楚明舟救下只是意外,但她卻抓住了這個意外的機會,以及為豫市災(zāi)情立功的名頭,順勢滲入西北軍區(qū)。
為陳樂芳審批的小領(lǐng)導(dǎo)也被逮捕了,問不出什么東西,但牽出來的線卻很長。
至于她為什么會舉報林安安,那也是敵特給的指令。
還真讓情報分析部的眾人猜對了,他們是想先攪渾這灘水,把林安安這個多語種翻譯官限制住,至少這段時間不能讓她參與工作,因為被楚明舟搗毀的窩點里有太多重要線索了。
目前西北軍區(qū)懂法語的就林安安一個。
陳樂芳以為自己能巧妙脫身,因為她做的假象足夠,最起碼去豫省支援的戰(zhàn)士們都認(rèn)為她愛慕楚明舟,最多最后以姑娘家的小心思收尾,她就說自己是看錯了,被處分一次。
江隊長嘆了口氣,“戰(zhàn)士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這群內(nèi)奸卻把尖刀一次次刺向他們的后背。”
秦部長點點頭,“為了個人利益,出賣國家與集體,這就是毒瘤!”
夜色如墨,軍區(qū)作戰(zhàn)室的燈光將眾人的身影拉得歪斜。
楚明舟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的位置,軍用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圈,如同扎在心頭的鋼針:“十一月二十日的計劃必然與我們西北邊防有關(guān),第七營已經(jīng)前往,林區(qū)、變電站、基站點,這些都是重點防御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