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站在白家別墅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顫抖著。她深吸一口氣,暗了下去,清脆的鈴聲在靜謐的別墅里顯得格外刺耳。
門開了,管家王叔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林小姐,老爺和夫人正在用下午茶?!?p>“我要見他們?!绷皱穆曇羲粏?,兩天沒合眼的疲憊刻在她凹陷的眼窩里。
王叔遲疑了一下,還是側(cè)身讓她進來。
林妍踏入白家富麗堂皇的客廳,腳下柔軟的地毯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富人的家里處處飄蕩著金錢的氣息,是她這種蝸居在幾百塊一個月的出租屋里的人無法想象的。
餐廳里,白富春和方雅君正優(yōu)雅地享用著茶點。
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銀質(zhì)餐具反射著冷光。
“林妍?”方雅君放下咖啡杯,眉頭微蹙,“你來這有什么事?”
林妍的指甲掐進掌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白先生,白夫人,按照約定,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我來拿我應(yīng)得的報酬?!?p>白富春慢條斯理地放下銀叉子,示意傭人退下。
等餐廳只剩下他們?nèi)?,他才開口:“事情辦完了?我看未必吧?!?p>“張秀確實中毒昏迷了,夢安然也確實被卷入了輿論風(fēng)波。”林妍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你們答應(yīng)過,只要我完成這件事,就給我一千萬,告訴我女兒的下落?!?p>方雅君輕笑一聲,那笑聲像冰錐刺進林妍的耳膜:“親愛的,你搞錯了吧?我們說的是‘讓夢安然名譽受損,身敗名裂’才會兌現(xiàn)承諾。
“可現(xiàn)在呢?夢安然的名聲不但沒受損,反而因為救人被捧得更高了。滿大街在傳她人美心善,醫(yī)術(shù)精湛,這跟我們要的結(jié)果完全相反啊?!?p>“這不是我的錯!”林妍猛地提高音量,“誰能想到她真的把張秀救回來了?誰能想到網(wǎng)友根本不信惡評?你們自己也沒預(yù)料到這些!”
白富春的臉色沉了下來,“注意你的態(tài)度!事情沒辦好是你的責(zé)任,不是我們的。”
林妍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餐桌邊緣勉強穩(wěn)住身子,“你們不能這樣……我冒了這么大的風(fēng)險替你們辦事,如果警方追查毒菌子的來源——”
“那就更與我們無關(guān)了?!狈窖啪驍嗨?,眼神冰冷,“是你自己去買的毒蘑菇,是你下的毒,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你一個人?!?p>林妍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終于明白了白家的算計,“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兌現(xiàn)承諾,是不是?”
白富春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林妍,你是個聰明人。我們白家從不做虧本買賣?,F(xiàn)在事情搞砸了,你反倒來要錢?”
林妍身影晃悠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她突然撲向方雅君,抓住對方手腕:“我女兒呢?至少告訴我我女兒在哪里!我快死了,我只想見見她!”
方雅君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卻因動作幅度過大,腕上的翡翠玉鐲砸上桌沿,碎落在地。
“瘋了!保安!”她怒喝一聲,心頭越發(fā)煩躁。
多好的一枚鐲子,可惜了。
兩名黑衣保鏢立刻沖了進來,架住林妍。
她掙扎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求求你們……我得了癌癥,活不了多久了,只要告訴我女兒在哪里……”
“吵什么呢?”白遠山的身影隨著聲音一同顯露在三人眼前。
剛進別墅門就聽見這邊吵吵嚷嚷地,忍不住過來看看情況。
他目光掃過被保鏢架住的林妍,嫌惡地瞇了瞇眸子。
隨后彎腰拾起四分五裂的玉鐲,丟在桌面上,“爸,媽,竟遙今天要過來,趕緊把垃圾處理好,不然讓他見了怕是日后更不愿回來了?!?p>白富春整理了下西裝袖扣,語氣淡漠:“林妍,看在你也替白家辦了點事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立刻離開京市,永遠別再回來。否則……”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
林妍突然停滯了掙扎,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否則怎樣?殺了我?就像你們處理其他不聽話的人一樣?”
餐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方雅君的臉色變了,“你在胡說什么?”
“說錯了嗎?”林妍冷笑,“白郁金死在監(jiān)獄里,有你們的手筆吧?就因為她毀了白家名聲,你們連親女兒都下得去手!”
白富春瞇起眼睛,險些將后槽牙咬碎。他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林妍臉上,“無稽之談!你敢污蔑我們白家,敗壞我們聲譽,我看你是連剩下這點日子都不想要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林妍掙脫保鏢的鉗制,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你們買通了跟白郁金同監(jiān)獄的人,逼得她承受不住折磨咬舌自盡!”
她拉開一把椅子,自顧自坐下,“我要我應(yīng)得的一千萬,還有我女兒的下落。否則,我們就魚死網(wǎng)破?!?p>方雅君突然笑了,“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林妍,你有什么資格跟我們魚死網(wǎng)破?如果事情真是我們做的,你以為會留下把柄給你?”
“既然我能知道這件事,你猜我有沒有證據(jù)呢?”林妍克制自己慌亂的心跳,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
實際上她確實沒得到確切證據(jù),只是聽說回來的,本就是想說出來詐一下他們。
現(xiàn)在看來,她賭對了。
但林妍還是太小看豪門家族了,想用這樣的方式跟他們玩心理戰(zhàn),她贏的幾率為零。
方雅君嘲諷地笑了,“白郁金本就是死刑犯,我們何必大費周章逼她自殺?你說的這個假設(shè),完全不成立?!?p>白富春也懶得跟林妍繼續(xù)糾纏下去,省得待會兒外孫回來撞見了,敗壞初印象。
他擺擺手,“把她扔出去。”
“是!”保鏢即刻上前,將林妍架起。
林妍徹底慌了,瘋狂掙扎,“你們這群言而無信的小人!我為你們做了高風(fēng)險的事,不過是想要我女兒的消息罷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女兒到底在哪里?!”
沒人理會她。
保鏢生拖硬拽地將她帶離餐廳,走到客廳時,門口的光線突然一暗。
高大的身影猶如肅穆的殺神,保鏢腳步忽然一頓。
陸大少怎么來了?
下一秒,一顆腦袋自陸衡身后探了出來,眼底盡是玩味狡黠的笑:“喲,這么熱鬧呢?”
保鏢倒吸一口涼氣,夢安然怎么也來了?!
突然,側(cè)邊的玻璃窗“砰”地一聲被破開。
保鏢扭頭看去,只見一道身影蹲在窗框上,銀發(fā)隨著窗外微風(fēng)飄揚。
靠!陸二少也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