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
“咋了?”
“你開什么國際玩笑?”
孫莽回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楚秋煙,隨后沖著陳洛直瞪眼,氣急敗壞地控訴道:“我拜你為師那是給你面子,你竟然讓我磕頭,你別不識好歹!”
陳洛不為所動,“我又沒逼著你拜師,你愛拜不拜。”
“你……”
孫莽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回到了楚秋煙面前,罵罵咧咧道:“老陳這個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兒,這家伙從頭壞到了腳底板,壞透了!”
然而,他的話剛說出口,只覺得后背一緊,“咳…那個寧染,你別這么看著我,我和老陳是兄弟,兄弟之間吐槽一下對方很正常,我總不能連這點權(quán)利都沒有吧?”
見孫莽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別說寧染,哪怕連楚秋煙都覺得十分搞笑,不動聲色地碰了下孫莽的胳膊,低不可聞地出聲詢問:“你為什么這么怕寧染?”
孫莽不答反問,“你不怕寧染嗎?”
“我……”
楚秋煙正想說自己不怕,可是在瞥到寧染那冷到極致的眼神時,到了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好半晌兒才憋出一個字,“怕。”
“這不就得了。”
孫莽苦著臉,低聲嘆氣:“寧染的氣場實在太強(qiáng),除了老陳,我還沒見過有人不怕她的,尤其是被她那冰冷的眼神一盯,那滋味…嘖,嚇人!”
楚秋煙偷瞄了一眼寧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確實!
寧染確實好看,但也確實嚇人!
寧染瞥了一眼正在竊竊私語的兩人,清聲發(fā)問:“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么呢?該不會在說陳洛壞話吧?”
孫莽瘋狂搖頭,“沒有,我哪敢啊。”
寧染正準(zhǔn)備說什么的時候,注意到回來的陳洛,輕步迎上前,主動握住他的手,扭頭對著楚秋煙說道:“走吧,先去店里看看,如果可以,今天你就可以先熟悉下工作流程?!?/p>
“好?!?/p>
一行四人走進(jìn)店里,看到店里生意火爆的場景,別說第一次來的楚秋煙,哪怕開業(yè)時來過一次的孫莽也震驚地瞪大雙眼,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了一聲臥槽。
“老陳,店里的生意…這么好的嗎?”
“一般一般?!?/p>
“……”
這種聊天方式,讓孫莽瞬間沒了和陳洛聊天的想法,自顧自地在角落中找了一個空位。
店里的人雖然多,但大多數(shù)都是打包帶走,只有附近的一些帶著小孩子的寶媽,會在店里吃東西,喝東西;所以,座位也不是特別緊張。
今天負(fù)責(zé)制作奶茶的人是吳素素,楚招娣今天上午有課,所以只能下午來店里。
看到寧染,正在忙碌的吳素素臉上露出笑容,“寶兒,算你還有點良心,快來幫忙,你再不來,我估計都要嘎了。”
寧染面頰上劃過一抹無奈,對于‘寶兒’這個稱呼,她曾不止一次要求過舍友們別這么叫。
然而,一丁點兒用都沒有。
三人該叫還是叫,甚至還有種越不讓她們叫,她們就叫得越起勁的叛逆感。
“嘎了好說?!?/p>
寧染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紙巾,取出一張后,邊幫吳素素擦汗,邊說道:“要么火化,要么土埋,素素,這兩種處理后事的辦法你可以任意選擇一種。”
什么叫刀子嘴豆腐心?
喏,這就是了!
嘴上強(qiáng)硬,但行為上卻很體貼。
吳素素神色如常,絲毫不覺得驚訝,心里根本不在意寧染的毒舌。
或者說,她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寧染。
寧染不這么說,她才會驚訝。
“親愛的寶兒,快點來幫忙,讓和緩口氣?!?/p>
對于吳素素的求助,寧染并未拒絕,帶著楚秋煙從側(cè)面的入口來到工作臺里側(cè),跟吳素素介紹了一下楚秋煙后,便頂替了吳素素,對各種奶茶制作流程已然熟記于心的她,效率非常高。
并且,頂著這張權(quán)威的臉,也沒人敢催她。
甚至很多人都不敢看她,只敢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她兩眼。
吳素素一邊喘氣,一邊對著楚秋煙問道:“你也是夏清的嗎?”
楚秋煙神色詫異,“我不是,你是夏清的學(xué)生?”
吳素素點頭,“對,我還有那邊炸東西的女孩,還有一個上午請假的,我們?nèi)齻€都是寧染舍友,看你穿著應(yīng)該也是學(xué)生,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
“科技大學(xué)?!?/p>
“誒?對門啊,我們老板也是科技大學(xué)的,你認(rèn)識寧染,應(yīng)該也認(rèn)識我家老板吧?就是陳洛?!?/p>
“算是認(rèn)識吧?!?/p>
說這話的時候,楚秋煙不免有些心虛,滿打滿算,她也沒和陳洛說過幾句話,要不是因為自己和孫莽的關(guān)系,估計像陳洛這樣的男生都不會正眼瞧她。
吳素素主動伸出手,“我叫吳素素,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今天我先教你一些比較簡單的奶茶,來,你跟我來。”
“好?!?/p>
楚秋煙接過吳素素遞來的圍裙,跟著她來到寧染側(cè)面開始學(xué)習(xí)。
角落中。
孫莽雙手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正在學(xué)習(xí)制作奶茶的楚秋煙,眼底深處升起一絲隱晦的糾結(jié)。
打從心底里來說,他想跟楚秋煙和好,哪怕楚秋煙確實做過一些錯事,但他還是喜歡她。
但……
理智又讓他有些猶豫。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xiàn)在楚秋煙從表面上看著像是已經(jīng)洗心革面,可人心隔肚皮,誰也不清楚楚秋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萬一她只是做做樣子,日后兩人免不了還是要分道揚(yáng)鑣。
除了這層顧慮,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
楚秋煙用自己的裸照貸款。
說實話,沒有任何男生希望自己的女孩,身體被其他男人看到,除非有病。
想了許久,孫莽思緒如麻地?fù)u了搖頭。
算了。
有時候想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走一步算一步,也是一種智慧。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中午十二點。
孫莽離開了仙草奶茶店,半個小時后再回來時,手中拎著許多打包好的飯菜,來到柜臺前后,對著吳素素問道:“陳洛和寧染人呢?”
“在后面?zhèn)}庫?!?/p>
“行?!?/p>
孫莽點點頭,將飯菜放在柜臺上,“你們換一下班,抽空把飯吃了?!?/p>
吳素素感謝道:“多謝莽哥。”
一聲莽哥,瞬間給孫莽叫尷尬了,“那個…你叫我孫莽就行,別叫莽哥,聽著怪別扭的?!?/p>
吳素素笑吟吟地回道:“之前我家老板就是這樣稱呼你的,老板都叫莽哥,我一個小小的員工直呼你的大名多少有點不太合適吧?”
孫莽心累地嘆了口氣,“我和陳洛是舍友,那是他跟我鬧著玩呢,平時都是我叫他哥,你就叫我孫莽?!?/p>
說著,他不動聲色地從塑料袋中取出一份盒飯放在楚秋煙面前,“這份飯給你的,記得吃,我去后面?zhèn)}庫找陳洛了?!?/p>
“謝謝。”
楚秋煙和孫莽對視了僅僅一秒,便羞愧地低下了頭。
孫莽尷尬地?fù)狭藫项^,快速去了后面?zhèn)}庫。
吳素素碰了碰楚秋煙的胳膊,擠眉弄眼道:“秋煙,我從孫莽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你要是對他有好感的話,你們可以試試。”
楚秋煙的頭勾得更低,“我…我配不上他?!?/p>
吳素素詫異,但她不傻,從楚秋煙這句話中聽出了一些東西,也沒再說什么。
倉庫里。
當(dāng)孫莽走進(jìn)來以后,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相對而坐的陳洛和寧染,這會兒兩人正坐在小凳子上,腳邊放著一疊疊紙鈔,各種面額的都有。
這個畫面,看得孫莽好笑不已,“好啊,我說怎么在前面店里看不到你們兩個,合著你們躲到后面分贓來了?”
寧染抬眸,“這叫數(shù)錢,不叫分贓。”
僅僅一個眼神,便嚇得孫莽面色微變,急忙找補(bǔ)道:“那個…我是在開玩笑,在開玩笑,你別當(dāng)真,千萬別當(dāng)真?!?/p>
寧染再次瞥了孫莽一眼,也沒再說什么,繼續(xù)低頭數(shù)錢。
陳洛將手中數(shù)好的紙幣捆好,樂呵呵地看向?qū)O莽,“最近這段時間的利潤都放在店里,一直沒去存,今天正好來了店里,想著把這些錢整理一下?!?/p>
孫莽來到陳洛跟前,將左手中的塑料袋放下,“老陳,這是你和寧染的午飯,等下記得吃?!?/p>
“謝了?!?/p>
陳洛薄唇一抿,“多少錢,我給你報?!?/p>
“看不起誰呢?”
孫莽沒好氣地翻著白眼,擼起袖子揮了揮,“我像是缺這一頓飯錢的人嗎?以后再這么見外,別怪我跟你翻臉?!?/p>
寧染眸色漸冷,“你翻一個試試?!?/p>
孫莽神情苦澀到了極點,碰了下陳洛,低聲求助:“老陳,我覺得你有必要管管寧染,她這動不動就嗆我一句,搞得我連話都不敢說了?!?/p>
陳洛攤開雙手,“我可管不住她,她雖然很多事聽我的,但她也有很多事不聽我的,恰巧,對于維護(hù)我這種事,她不聽我的。”
孫莽:“……”
見孫莽這副難受的模樣,陳洛暗暗失笑,抬頭看了一眼側(cè)面的寧染,溫聲囑咐:“染寶兒,以后你盡量別這么懟人,孫莽是我朋友,我們之間經(jīng)常開玩笑?!?/p>
“哦。”
寧染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聲。
孫莽驚疑不定地眨了眨眼,壓著聲音:“老陳,寧染的這聲哦是什么意思?她同意了?”
“沒有。”
陳洛苦笑著搖頭,“以我對她的了解,如果她同意會用兩個字來回答,這兩個字一般是嗯嗯,但用哦…說明她并沒有同意我的建議,但她又不想直接拒絕我,所以才會用哦這個字來敷衍我一下。”
這一通分析,聽得孫莽目瞪口呆,“不愧是青梅竹馬,果然是知根知底??!”
聞言,陳洛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古怪之意。
知根知底?
沒記錯的話,知根知底這四個字在前世可是有兩個含義的…咳,想什么呢?他可是正人君子,怎么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都怪孫莽!
沒錯,都怪孫莽!
要不是這家伙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他肯定不會想歪……
所以,一切都怪孫莽。
這貨……
真該死??!
“阿嚏——”
孫莽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神色狐疑,“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開始打噴嚏了?難不成有人罵我?”
說完,他不由看向?qū)幦尽?/p>
沒辦法,寧染確實是第一嫌疑人,剛有過口頭上的沖突,寧染在心里罵他很正常。
畢竟,總不能是陳洛罵的吧?
寧染數(shù)錢的動作一頓,“我罵人一般都是當(dāng)面罵,你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