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但在走之前,皇帝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監(jiān)正。
“監(jiān)正,你為什么越來越蒼老?”
“因為我把天命之女的命借給了別人?!?/p>
“你做之前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嗎?”皇帝追問。
監(jiān)正沉默不語。
皇帝又換了個問法,“你什么時候會死?”
“總要,再見她一面?!?/p>
監(jiān)正說完這句話,緩緩垂下了頭。
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起伏,皇帝都要以為監(jiān)正這是死了。
不過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沒死也快了。
皇帝只是有些好奇,監(jiān)正想要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會是虞幼寧嗎?
他倒是想問一問,可監(jiān)正定然是不會說的。
還是算了。
皇帝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才剛出去,就見王公公了上來,“皇上,林遇回來了?!?/p>
林遇?
有那么一瞬間,皇帝都沒想起來林遇是誰。
不過很快,皇帝就想了起來。
林遇,虞幼寧的親舅舅。
“他怎么回來了?林若梨和他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形容十分的狼狽,像是從西涼逃命回來的?,F(xiàn)在已經去見他母親了。”
皇帝無聲地笑了笑,“去見他母親?好??!是該好好地見一見了。”
王公公跟著賠笑,“是啊,之前他跟著林若梨走,把他母親一個人留下,怕是沒想過他母親會變成什么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后悔?!?/p>
...
林遇后悔了嗎?
自然是后悔的。
此時的林遇正跪在林夫人的床榻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母親!母親!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母親?”
林遇這么大的人了,此時竟然哭得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可不管他怎么哭喊,林夫人也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上也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動彈。
林遇見此情形,哭聲比剛剛更響。
兩刻鐘后,林遇總算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母親,你等著,我去問問他們具體情況。”
林遇說罷,站起身就往外走。
林夫人眼巴巴的看著林遇的背影,有心想要說話,但也只能在心里苦想,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林遇來到外間,看著莊頭,冷聲詢問,“說,我母親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莊頭一臉的無辜和不解,“我也不知道?。∥衣牱蛉松磉叺难诀哒f,是那天少爺和夫人吵架之后,夫人就直接倒在地上了,郎中說......”
“說什么?”林遇趕忙追問。
“說夫人是怒火攻心,氣血上涌......”
“別跟我說這些文縐縐的,直接說,我母親到底是怎么回事?!?/p>
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遇,這才鼓足了勇氣道,“就是....氣的了?!?/p>
林遇眼睛瞬間瞪大,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屋子里安靜了許久,林遇的聲音才突然響起。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將母親氣成這樣的?”
莊頭縮了縮脖子,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又不敢不回答,只能硬著頭皮道,“是郎中說的,不是我說的。”
但林遇此時已經完全沉寂在了自己的思緒當中,根本沒聽到莊頭的回答。
此時此刻,林遇的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
他將自己的母親氣成了這樣!
他的母親,大家閨秀,侯門夫人,在京城里風光了大半輩子。
現(xiàn)在,卻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那里,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一想到這里,林遇就覺得無比的痛苦。
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內響起。
緊接著,更是一聲又一聲。
林遇像是瘋了,左右開弓,瘋狂地抽打自己的臉。
好像這樣做,就能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莊頭被這樣的林遇給嚇到了,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頭垂的低低的,眼中滿是擔心和害怕。
他還以為林遇不會回來了,所以之前才剛做那些事情,現(xiàn)在林遇回來了......
林遇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
可若是林遇一直待在莊子上,紙包不住火,林遇遲早是要知道的。
他不想死,更不能殺了林遇。
真的動手了,他自己也活不成了。
在這一刻,沒讀過什么書的莊頭,腦子卻變得格外的好用。
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要怎么做。
莊頭抬起頭,看向了林遇,“公子,我倒是有個主意,說不定能治好夫人。”
林遇瞬間停下動作,抬頭朝著莊頭看了過去,“什么主意?說!你既然有主意,之前為什么不做?”
林遇現(xiàn)在的臉頰是紅腫的,眼神也格外的犀利。
被林遇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莊頭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
“不是我不做,而是我沒有門路。傳聞藥王谷的醫(yī)術才是最好的,宮中的御醫(yī)也比不上。若是能求藥王谷的人出手,夫人或許有救!”
林遇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他立即就站了起來,“我這就收拾東西,去藥王谷!”
口中說著,林遇也想起了虞幼寧。
偏偏是這個時候,虞幼寧不在京城。
若是虞幼寧在,那母親定然能治好!
林遇心中有些不高興,但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甚至顧不上洗漱,也沒有換洗衣服就這么風塵仆仆地騎著馬走了。
莊頭站在門口,看著林遇騎著馬漸行漸遠,身子一點點地站直,眼中的嘲諷也越來越盛。
還以為侯門養(yǎng)出來的公子是什么樣的龍章鳳姿,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個沖動無腦的蠢貨!
莊頭轉身進了莊子,讓人將大門關上。
不多時,莊頭就來到了主屋,一把拉過伺候林夫人的丫鬟,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臉上。
“你這個賤丫頭,剛剛是不是想告狀?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總是往公子身邊湊。我原本還想留你一命,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用了。
不過,也不能讓你死得太簡單太輕松了。你說,要是少爺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和夫人一起死了,會不會氣得殺了你的全家?”
...
林遇出發(fā)去藥王谷的事情,第二天一早,皇帝就接收到了消息。
他也沒管。
林遇愿意去就去好了。
能不能請來人,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皇帝煎熬了一夜,修改了無數(shù)次,才終于寫好了給楚淮序的信。
親眼看著密信送出去,皇帝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天邊,看的正是南詔的方向。
-
楚淮序收到皇帝的來信時,已經是南詔老皇帝妃嬪出宮被刺殺的十天之后了。
這十天,魏昭一刻也沒閑著。
通過各種手段,明察暗訪,總算是找到了組織刺殺的幾人。
眼下,魏昭正在想著,怎么才能將這些人全都一網(wǎng)打盡。
將他們都殺了,以儆效尤。
也讓背后操控的人,好好地看一看他的決心。
楚淮序在旁邊看著,越看心中就越是沉重。
南詔這邊所有的情況,未來都有可能發(fā)生在大雍。
他如何不發(fā)愁?
調整了一下心情,楚淮序這才拆開了密信。
當看到熟悉的筆記,楚淮序心中也感覺只覺得心中熱熱的。
為了避免他暴露身份,父皇一直都很小心謹慎,并不讓人給他送信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收到父皇的信!
信很長,密密麻麻的小字緊緊地挨在一起。
楚淮序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越看,表情就越是嚴肅。
他還以為,只是父皇母后想念他了,所以才寫了這么長一封信。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
將信看完,楚淮序心中的感覺很是復雜。
許久之后,復雜的情緒才被他消化,變成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他還在發(fā)愁如何勸父皇的時候,父皇卻已經知道這件事,并且已經同意,開始行動。
他再也不用為難!
他也可以和虞幼寧一起,大展拳腳!
楚淮序心中高興,立即就想找虞幼寧分享這個消息。
把密信收好放在袖子里,楚淮序起身就走,不遠處正在練武的霍清塵趕忙跟上。
這段時間,霍清塵越來越像是楚淮序的跟屁蟲了。
兩個人不僅吃住睡在一起,就連去茅房都要一起了。
偏偏霍清塵還是為了他的安全,他心中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壓下去。
不能讓霍清塵離開,那就只能盡量忽視霍清塵的存在了!
兩人一前一后地跑著,很快就找到了虞幼寧。
虞幼寧和江令舟在一起,兩人面前的桌上,全都是五花八門的藥材。
除了藥材之外,另外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還有著各種炮制藥材的工具。
楚淮序有些奇怪,“幼寧,你這是在做什么?”
虞幼寧抬起頭對著楚淮序笑了笑,“在做毒藥?。∥赫颜f要舉辦個宴會,把那些人全都送走,我做點毒藥,送他們一程?!?/p>
楚淮序,“......”
魏昭和虞幼寧理解的送走,是一個送走嗎?
就算真的要動手,也不能直接下毒?。?/p>
若是讓南詔的百姓知道身為皇帝的魏昭,在宴會上給大臣下毒,還毒死了好幾個,百姓會怎么想魏昭?
魏昭以后的名聲,和昏君有什么區(qū)別?
“幼寧,這樣做,怕是不行,不能直接下毒?!背葱虻?。
虞幼寧眨了眨眼,“真的不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