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管?”今鵲問。
巧玉搖頭:“管什么呀,老夫人病沒好,岑媽媽又怕大小姐再鬧,芳華只是個丫鬟,傷了都沒人管?!?/p>
徐家本就鬧著要休妻,大小姐折磨下人的事兒傳出去,又是一樁惡名。
裕安齋里里外外十幾個丫頭,少了芳華還有其他人,老夫人病重不管事,岑媽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唯一受罪的就只能是芳華了。
巧玉也是去幫夫人打探府里的消息,湊巧瞧見躲在后花園里掉眼淚的芳華,這才知道這事的。
“這幾天外面議論府里的人太多,伯爺下令不準(zhǔn)府上的人擅自出去,發(fā)現(xiàn)就亂棍打死,芳華也沒資格請大夫,夫人是沒瞧見,奴婢遇到她時她那手都爛了。”
沈霜月眉心緊擰起來,謝玉茵跋扈她是知道的。
以前姐姐還在時她就是個蠻橫性子,事事都要掐尖爭搶。
那會兒謝玉茵就已經(jīng)跟她不和,她偶爾過來伯府探望姐姐,只要遇到謝玉茵就總要鬧出些事來,但是那時候她本不是謝家人,沈家門第比謝家要高,她也從來不讓著。
后來她和謝淮知的事出了,險些壞了謝玉茵和徐家的親事,再加上她自覺有愧謝家,入府后對府中兩個小姑子都多有忍讓,謝玉茵就越發(fā)的霸道。
可往日她大多只針對她,沒想到如今對府里下人也這般歹毒。
沈霜月垂眸,她這幾日查過往事情,當(dāng)年的人和事被抹除得很是干凈,她能查到的都是皮毛,可剛才芳華的事卻讓她突然靈光乍現(xiàn)。
如果謝家人當(dāng)真知情,或是是他們設(shè)計,那老夫人身上嫌疑最大。
如果能從謝老夫人下手,說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巧玉,待會兒王大夫會過來,等他給今鵲扎完針后,你悄悄讓他給芳華看看?!鄙蛩露?,“去的時候小心些,尋個借口將人從裕安齋叫出來,別叫人察覺了。”
巧玉雖然不解,卻聽話點頭:“是,夫人?!?/p>
“你去叫瓊娘進來?!?/p>
巧玉出去,沒一會兒瓊娘就入了里面:“夫人,您找奴婢?”
沈霜月朝她招招手,等人到近前低聲道:“你去那邊盒子里取一百兩銀子,然后替我辦件事,老夫人院子里有個叫芳華的丫鬟,去查查她在裕安齋的處境,順道還有她家中的事情?!?/p>
瓊娘仔細聽著,沈霜月交代,
“多花銀子沒事,也多借旁人的口,別讓人知道是我在查,一定要事無巨細打聽清楚,明白嗎?”
瓊娘謹(jǐn)慎起來:“夫人放心,奴婢明白了。”
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后,今鵲才從枕頭上撐起來些小聲問:“小姐,你是打算找芳華問四年前的事兒?”
沈霜月沒瞞著她:“四年前的事難查,芳華在裕安齋也好些年了,說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就算不知道,老夫人那邊有個咱們的人也是好事?!?/p>
想翻舊案沒那么容易,還得不驚動謝淮知他們,如果真查不到以前的事,那就只能想辦法從謝老夫人下手。
比起謝淮知虛偽城府不好對付,謝老夫人雖然精明狠毒,但是身上的弱點也同樣明顯得多,芳華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況且那個丫鬟也是她入府這幾年,難得沒有主動折辱詆罵過她的人,那手總不能真廢了。
……
“你是說,她讓王驥治了魏氏院子里的人?”
裴覦一身血腥從刑獄里出來,慢條斯理地拿著帕子擦手。
牧辛手中抱著他的大氅,跟在身旁邊走邊說:“聽王驥的意思,謝夫人做得很小心,是讓她身邊丫鬟把人叫到偏僻處讓他看的傷,而且謝夫人還讓人去查那個叫芳華的底細?!?/p>
裴覦擦了擦臉上濺到的血,嘴角揚了揚。
她起疑了。
慶安伯府的情況這幾日源源不斷傳回來,魏家對謝淮知的冷淡,徐家休妻,謝玉茵大鬧府里,樁樁件件他都清楚。
沈霜月一直窩居霜序院沒有表態(tài),雖然不理會府中事情,沒去給魏氏侍疾,可一直無所動靜的沉默,讓向來耐心極好的裴覦都生了躁郁。
所有怒氣都落在刑訊審問上,那獄中的慘叫從早到晚沒停過。
他怕她忍了這次事情,怕她沉默幾日,就因為對謝淮知的感情恢復(fù)往日模樣,可如今她背著謝家人動手調(diào)查魏氏院子里的人。
裴覦心情難得的好起來。
牧辛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家侯爺身上傳來的愉悅,不像是前兩天跟掉進冰窟窿里凍過似的,瞅誰都讓人頭皮發(fā)麻。
他說:“侯爺,謝夫人應(yīng)該是懷疑上謝家了,她還查了之前伺候沈婉儀的人,以及謝家四年前懲處打死的下人,屬下瞧著她是不打算找沈家?guī)兔Α!?/p>
裴覦嗤了聲:“沈家?”
那沈敬顯就是個蠢貨,沈家那兩個兒子也好不到哪去。
一年前他回京時,就撞上沈家長子沈令衡的未婚妻,在人前謾罵沈霜月,那言辭惡毒至極,觀她態(tài)度就知道沈家人對沈霜月如何。
他不動女人,就教訓(xùn)了沈令衡,讓他貶了官滾回了翰林院當(dāng)個編纂。
他頗為不耐地說道:“沈家的人被謝家洗了腦子,沈婉儀的死也橫在他們和沈霜月中間,想要沈家替她出頭,除非是將證據(jù)明明白白的甩在他們臉上,否則他們根本不會相信?!?/p>
“那咱們要不要幫謝夫人一把?”牧辛問。
裴覦“嗯”了聲:“去把之前找到的人,想辦法送到她面前。”
牧辛遲疑了下:“可是那些人只說事情是謝老夫人做的,那個謝淮知好像并不知情,謝夫人瞧著挺在意謝淮知的,他又長了張小白臉的模樣,萬一他回頭哭求幾句,謝夫人心軟了……”
話沒完,眼刀子就已經(jīng)落在身上。
牧辛連忙咳一聲:“那謝夫人當(dāng)然不會心軟,就算心軟咱也不給她機會?!?/p>
“屬下知道怎么做了,侯爺放心,屬下肯定幫您攪合的謝家不得安寧,讓謝夫人早日脫離苦海,弄死謝淮知,讓侯爺夙愿得償……”
“牧辛。”
只薄薄叫了聲名字,牧辛就脖子一縮。
他這張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