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那一巴掌打過去,別說瓊娘她們嚇了一跳,就是封嬤嬤和謝俞安也是驚著。
整個慶安伯府誰不知道夫人最是疼愛大公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衣食住行上面生怕委屈了半點。
魏家族學(xué)課程重,她就尋最好的先生給他課補學(xué)業(yè),他念叨一句想學(xué)騎馬,她就花重金去買最好的馬,連馬鞭都是親手做的,怕外面買回來的粗糙傷手。
往日里小公子對夫人口出惡言也不是一回兩回,更難聽的話也不是沒有過,可是夫人就算再難過也多是忍著,有時為了課業(yè)品性事情訓(xùn)斥了小公子也斷不會這般嚴厲,甚至還動了手。
“二小姐,意哥兒還小?!狈鈰邒哌B忙護著。
“他???安哥兒比他還小一歲!”
沈霜月滿眼冷色:“謝翀意翻年就十一歲了,不是一歲,他還當(dāng)自己是可以不知禮節(jié)隨意撒潑的頑童?滿嘴的污言穢語,半點不知謙遜孝道,他這么多年的圣人書都讀進狗肚子里去了?!?/p>
“安哥兒是他弟弟他都敢如此跋扈,更何況是對著外人,是不是要等他將來殺了人了,你也去跟人家說一句他還小?”
“謝家是天王老子嗎,什么事都能護得住他!”
封嬤嬤被劈頭蓋臉罵的人都蒙了,往日里沈霜月教訓(xùn)謝翀意規(guī)矩,謝翀意也是不肯聽的,可那時候她多是溫聲細語,諄諄教誨,何曾說過這種重話。
謝翀意眼見著沈霜月打了他,居然還這么說他,他整個人瞬間炸了,捂著臉就紅著眼睛,聲音尖利:
“我要殺人也先殺了你!你個害死我母親的賤人有什么資格罵我?”
往日里只要他一提母親,這女人就會服軟,只要他說起她害死了他母親,她就會紅了眼什么話不敢多說,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這一次謝翀意話剛出口,就切切實實地又挨了一巴掌。
“你再敢喊一個賤人試試?!?/p>
“賤人,賤人??!”
謝翀意臉上腫了起來,人也被打懵了,等回過神來之后就尖叫了一聲,撒潑似的沖上前就想撞沈霜月,可還沒靠近時,一道人影就橫身上前,直接拎住了謝翀意。
跟著沈霜月回來的胡萱瞧著這滿嘴污言穢語的小孩兒,忍不住直皺眉毛,這謝家上下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一窩子的狗東西。
她謹記著自家侯爺?shù)姆愿溃x翀意的脖子就扭頭:“夫人,可要奴婢教訓(xùn)他?”
“你敢!”
謝翀意個子不高,被欺掐著后脖頸拎著時手腳懸空,他揮舞著手一邊試圖抓撓一邊大罵:“我是慶安伯府嫡子,是謝家將來的主子,你敢碰我一下,我殺了你……”
沈霜月見他張嘴閉嘴殺人,轉(zhuǎn)身抽過屋中支摘窗邊撐著窗戶的竹條叉桿,窗扇“砰”地落下來合上時,她抓著那比戒尺還細長的東西,直接就抽在謝翀意身上。
“你想殺誰?”
謝翀意疼的慘叫了聲:“沈霜月,你個賤人,你……??!”
又被抽了過來,他聲音更厲。
“你敢打我,你算什么東西,我要讓父親休了你?!?/p>
“啊啊…沈霜月,我要打死你,讓祖母他們打死你……”
謝翀意嘴里罵的越狠,沈霜月就抽的就越厲害,她手中用盡了全力,打得謝翀意疼得瘋狂踢騰想要躲開。
可胡萱站在那里抓著他衣領(lǐng)讓他根本閃躲不開,那細長竹條打在身上比戒尺還要厲害,沒抽一下就疼得他慘叫一聲,嘴里的污言穢語也片刻就變成了尖聲哭泣。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找祖母,我要告訴父親!”
胡萱只覺魔音穿耳,拎著朝前遞了些,好能方便謝夫人打。
“二小姐,二小姐你這是做什么?意哥兒還小,有什么話好好說…”
封嬤嬤急得上前就想攔著,卻被沈霜月一竹條抽在了身上。
她頓時疼的叫出聲,只覺得胳膊上怕是都被抽腫了,滿是震驚看著對面人。
沈霜月也做出不小心傷到她的模樣,眉心緊皺收了手里的動作,讓胡萱將謝翀意扔到了一旁。
“慣子如殺子,封嬤嬤難道不懂嗎?”
“往日里你總說姐姐沒了,我也心疼意哥兒年幼,可今日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變成這般頑劣不堪?!?/p>
她滿是嫌惡地說道:
“姐姐當(dāng)年的品性誰不稱贊,沈家更是滿門清正,可是他呢,他身上哪有半點姐姐的模樣,別說謝家如何,就是他這樣子出去說一句他身上流著阿姐和沈家的血,我都覺得羞的慌。”
“什么好東西沒學(xué)到,竟學(xué)謝家的無恥卑劣,學(xué)他祖母姑姑的胡攪蠻纏!”
封嬤嬤滿腹的話被她一言堵了個干凈,她既是驚愕沈霜月會這般說謝家人,對謝淮知、謝老夫人毫不客氣罵的難聽,也是對她提起大小姐和沈家時無言以對。
她能怎么說,難道要說大小姐品性不好,還是說沈家家風(fēng)不正?
二小姐什么時候這么伶牙俐齒了。
沈霜月怒哼了聲,似是氣急了,扭頭看著謝翀意冷聲道:“你剛才說謝玉茵拿了孫家東西又怎樣,那我告訴你,的確不怎樣,只不過是找不回來,就要了謝家滿門的命!”
“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該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也該知道這些時日謝家游走在懸崖邊上,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這一切都是拜你那姑姑所賜?!?/p>
“是她貪婪無度,是你祖母私心狠毒,是你父親明知對錯還幫著她們栽贓陷害,你不說問他們?yōu)槭裁?,卻跑來跟我鬧。”
“謝翀意,你到底是沒腦子,還是生來就蠢?”
“你……”
謝翀意被罵的紅著眼張嘴就想撒潑,可才一開口就被直接抽了一下,疼得叫出聲。
“你再敢罵我一句,我就打爛你的嘴?!?/p>
謝翀意想要撒潑,想要發(fā)火,想要像是以前一樣哭鬧,可是對上她那雙冷得不見溫度的眼眸,看著她手里拿著的竹條,似乎他真的再罵一句就會直接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