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船,一座大殿內(nèi)。
一場酒宴已經(jīng)開始。
元東山坐在上首主座。
他須發(fā)皆白,相貌清奇,是元氏一族的一位太上長老,天極境修為。
“事情的前因后果,華柏已經(jīng)跟我說過。”
元東山笑容溫和,“是萬極天宮的傳人自己作死,怪不到你們頭上?!?/p>
曹武聞言,舉起酒杯,道:“前輩深明大義,晚輩敬前輩一杯!”
元東山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而后,他說道:“那十三個五蘊境真君的死,根本不算什么,還有那來自彼岸天的刺客黑尺,即便死了,也無關(guān)輕重?!?/p>
“可萬秋水不一樣,他是萬極天宮太上五長老,天極境大能,卻被人割掉頭顱,暴尸街頭,這才是讓萬極天宮雷霆大怒的原因?!?/p>
曹武連忙道:“前輩,我可以發(fā)誓,萬秋水的死,和我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再說了,我們哪有實力去殺一個天極境?”
元東山點頭道:“我信,但……萬極天宮肯定不信,必然會派人前來,一探究竟。”
曹武眉頭皺起,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陸夜。
陸夜沒有吭聲。
事實上,他從進(jìn)入到大殿,除了寒暄兩句之外,就沒有說什么。
“不過,兩位不必?fù)?dān)心。”
元東山笑道,“我這次前來,就是要坐鎮(zhèn)鯤船之上,防止萬極天宮亂來!”
曹武精神一振,“有前輩這番話,我們就放心了?!?/p>
元東山道:“不過,有些事情,也需要兩位一起配合。”
曹武道:“前輩還請直言?!?/p>
元東山略一沉吟,道:“萬秋水的死,畢竟影響太大,我需要進(jìn)一步了解一些事情的細(xì)節(jié),故而接下來,打算分別和兩位小友聊一聊?!?/p>
曹武點頭道:“應(yīng)該的?!?/p>
元東山目光看向陸夜,“那就請這位陸夜小友先避讓一二。”
曹武眉頭微皺,正欲說什么。
陸夜已阻止,起身道:“你們聊。”
他主動走出了大殿。
同一時間,華柏也起身道:“老祖,屬下也規(guī)避一二?!?/p>
說著,便告辭離開。
來到大殿外,就見陸夜立在不遠(yuǎn)處的亭臺下,華柏當(dāng)即走過去,傳音道:“小友放心,我沒有把你真正的身份泄露。”
陸夜點了點頭,傳音問,“你覺得,那一場風(fēng)暴何時會來?”
華柏?fù)u頭:“不好說,不過,在依我看,若那一場風(fēng)暴真的會來臨,那么,必然會發(fā)生在鯤船抵達(dá)戊土中洲‘火云城’之前!”
這次鯤船航行的終點,就是戊土中洲火云城。
按時間算,三天后,鯤船就將抵達(dá)那里!
陸夜挑眉道:“過往這些天,鯤船曾陸續(xù)在瓔珞城和白石城停泊,船上的乘客換了一批又一批,你可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人物?”
華柏是鯤船主事,掌控鯤船上覆蓋的禁陣,也最清楚船上那些乘客的身份。
“沒有?!?/p>
華柏?fù)u頭。
陸夜眉頭皺起。
華柏的回復(fù),有兩層意思。
其一,船上乘客沒有來自末法神殿的人。
其二,華柏身為末法神殿的棋子,目前還沒有接到其“上司”的命令!
“只剩下三天時間,那一場風(fēng)暴卻還沒有露出一點苗頭,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陸夜感慨。
他心中并無畏懼,反而愈發(fā)期待,說不準(zhǔn)這次,真能逮住末法神殿的一條大魚!
“小友,若換做我是你,早就離開鯤船,遠(yuǎn)遁而去了?!?/p>
華柏眼神有些復(fù)雜。
這一次,可不止是末法神殿要對付這蘇源,萬極天宮的人,注定也會找來!
這種情況下,蘇源竟然還能沉得住氣,不曾離開鯤船,著實讓華柏感到意外。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p>
陸夜笑了笑。
正自交談,就見曹武已經(jīng)從大殿內(nèi)走出,“陸兄,元前輩正在等你,快去吧?!?/p>
同一時間,他傳音給陸夜,“大人,這元東山已經(jīng)跟我保證,在鯤船抵達(dá)目的地之前,會保證咱們的安全!”
陸夜點了點頭。
說起來,元氏一族也算是自己的盟友,自己曾救過元赤霄等元氏子弟。
而元氏一族的老祖元慈,則曾經(jīng)站出來,為大羅劍齋撐腰。
對于元氏一族的許諾,陸夜自然是信得過的。
很快,陸夜單獨走進(jìn)大殿。
“前輩想問什么事情,盡管問就行?!?/p>
陸夜作揖。
元東山袖袍一揮,殿宇大門緊閉。
而后,他笑著看向陸夜,“若我猜測不錯,你應(yīng)該就是蘇源,對否?”
陸夜搖頭道:“前輩認(rèn)錯人了?!?/p>
他心中則暗嘆,這些老家伙,一個比一個精明,根本不用想,當(dāng)看到自己和曹武同行后,這元東山必然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但,陸夜可不會承認(rèn)。
元東山笑了笑,道:“在曹氏一族,能讓曹武親自陪同前往戊土中洲的,除了蘇源,我可想不出第二個人了?!?/p>
說話時,他抬眼凝視陸夜,認(rèn)真道:“小友無需緊張,只需告訴我,萬秋水是怎么死的,就夠了?!?/p>
陸夜道:“不瞞前輩,在萬秋水死的時候,我早已乘坐鯤船離開,根本不清楚他究竟怎么死的?!?/p>
元東山皺眉,“小友,你和我元氏一族大有淵源,而我也把你視作自己人,你卻怎么不肯跟我講實話?”
聲音中,已帶上不滿。
大殿氣氛也都在此刻變得沉悶許多。
陸夜皺眉道:“前輩,恕我斗膽說一句,萬秋水已經(jīng)死了,究竟是誰殺了他,對前輩您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元東山略一沉默,歉然道:“小友息怒,我只是要探究出真相,一旦萬極天宮找來,也能提前應(yīng)對。”
頓了頓,他溫聲道:“那你告訴我,是否是你請來的幫手,殺了萬秋水?”
陸夜原本有些生氣,可顧念著元氏一族的交情,最終還是忍住,道:“不是。”
“當(dāng)真?”
元東山皺眉。
這家伙怎么就沒完了?
陸夜心中愈發(fā)不爽,抬眼看向元東山,“若前輩沒有其他事情,晚輩就先告辭了?!?/p>
元東山站起身,笑容和藹道:“不是你請的幫手就好?!?/p>
面對元東山那慈祥和藹的笑容,陸夜心中莫名一顫,毛骨悚然,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威脅。
還不等他做什么,大殿四周忽地涌現(xiàn)出一層詭異神秘的猩紅光影。
宛如血色禁陣,把整座大殿徹底封禁。
而陸夜腳下,同樣有猩紅血色光影滋生,化作一條鎖鏈,剎那間將他整個人層層捆縛禁錮!
元東山立在原地,笑容慈和道:“蘇源,這一次,再沒有人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