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那臺被斬,三千羌騎幾乎全軍覆沒,這一戰(zhàn)可以說乾軍已經(jīng)贏了,而且是大勝!
可詭異的是羌兵并未退走,剩下的騎兵呈防守態(tài)勢原地結(jié)陣,既不進攻也不撤退,很是詭異。
將臺上的君墨竹微微皺起眉頭:
“不撤也不戰(zhàn),好生奇怪,耶律烏戈想干嘛?”
雖說羌兵敗了,但依舊有六七千騎兵,想走就能走,乾軍根本無力阻攔。
蕭少游面無表情的吐出三個字:
“他在等。”
“等?”君墨竹有些疑惑:“等什么?等援兵嗎?”
“不,等另外一處戰(zhàn)場的捷報!”
“另外一處戰(zhàn)場?”
君墨竹愕然,哪還有另外一處戰(zhàn)場?兩軍不是約定好在這里一決勝負嗎?
蕭少游的臉上多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君兄有沒有想過,羌兵在黑巖山口集結(jié)后為啥不多加休整,反而急著開戰(zhàn)?到底是輕視我軍還是另有所圖?
或者說,耶律烏戈想聲東擊西?”
“聲東擊西?他還能進攻何處?”
君墨竹先是深深困惑,然后猛然抬頭,瞳孔驟縮:
“糧草!今天正好是軍糧要抵前線的日子!正面開戰(zhàn)是在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耶律烏戈的真正目的是搶我們的軍糧!”
君墨竹很聰明,蕭少游點了一句他就想明白了羌軍的目的,只覺得后背發(fā)涼,那可是前線大軍一個月的口糧啊!若是被劫,接下來一個月他們就得餓著肚子打仗!
“呵呵,君兄猜對了,這位九皇子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p>
蕭少游冷笑一聲,隨即招呼岳伍過來在耳邊低語幾句:
“我有一句話,你幫我去陣前喊一嗓子。”
大陣對面,數(shù)千羌騎嚴陣以待,長矛彎刀盡數(shù)出鞘,隨時備戰(zhàn)。
赤那臺的戰(zhàn)死雖然打擊了軍心士氣,但畢竟有皇子親臨前線,還不至于到軍心崩潰的地步。
蒙格蘇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咱們不撤軍回營嗎?”
“不撤!等,等那邊的捷報!”
耶律烏戈咽不下這口氣,他在等,也是在賭。
他派了兩千騎去搶劫乾軍的糧草,等糧食被劫的消息傳過來乾軍一定會士氣低落,介時自己再全面反擊,兩千騎再從背后偷襲洛羽,說不定能夠轉(zhuǎn)敗為勝!
“駕!”
“噠噠噠!”
岳伍一騎快馬飛奔陣前,高舉一面洛字軍旗,朗聲高喝:
“闕州定邊將軍蕭少游有一句話要送給九皇子殿下!”
喝聲滾滾如雷,頓時吸引了耶律烏戈的目光,蕭少游?這家伙他隱約有所耳聞,但為何會有話帶給自己?
“蕭將軍說,兩千騎就想劫走我們的軍糧,少了點吧?”
一騎絕塵而去,耶律烏戈的瞳孔卻驟然一縮,不可置信。
洛羽和蕭少游的嘴角同時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切盡在掌控。
“這,這不可能!”
蒙格蘇有些急了: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派兵去劫糧食,難道說騎軍出動被敵方的斥候發(fā)現(xiàn)了?不應該啊,咱們的行蹤很隱蔽!”
“媽的!”耶律烏戈攥緊拳頭,臉色極為難看。
阿史那鐵勒趕忙勸慰道:
“殿下勿憂,就算被他們看出來又何妨?敵軍主力云集于此,咱們兩千騎足以全殲敵軍輜重隊,依末將看對面只是故弄玄虛罷了,想要詐我們一手,騙我們撤兵,好騰出手去救糧車?!?/p>
“對對對,一定是在詐我們,殿下,咱們可千萬不能中計啊?!?/p>
“詐我們?會嗎?”
耶律烏戈陰沉著臉,目光緩緩掃過對面軍陣,突然眉頭一皺:
“上次說闕州主力騎軍總共幾營來著?”
“五營。”
蒙格蘇趕忙答道:
“據(jù)情報顯示,五營校尉分別是蒙虎、曹殤、呂青云、余寒弓、霍連城,幾人都深受洛羽信任,麾下騎兵戰(zhàn)力強悍?!?/p>
“剛剛與我們對陣的似乎只有三營騎兵啊?!?/p>
耶律烏戈猛然抬頭:
“還有兩營去哪兒了?”
幾人再度瞪著眼睛看向?qū)γ妫只貞浟艘环瑒偛诺膽?zhàn)事,乾軍確實只出動了三營騎兵,頓時心頭咯噔一下,一股不詳?shù)念A感從心底浮現(xiàn)。
“該死的,被耍了!”
耶律烏戈第一次露出一種恨恨的目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傳兵,撤軍回營!”
“殿下,要不要派兵去看看?”
“不用了。”
耶律烏戈的表情冷漠無比:
“估計已經(jīng)死光了?!?/p>
……
廣袤的平原上尸橫遍野,血淋淋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兵器散落一地。
羌兵躺在血泊中絕望的哀嚎著,時不時便有騎兵策馬而來,在胸口補上一刀,送他們?nèi)ヒ婇愅酢?/p>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仗會打成這樣。
本以為能輕輕松松屠殺民夫和護衛(wèi)軍卒,將上百輛糧車統(tǒng)統(tǒng)拉走,結(jié)果還沒等他們揮起屠刀,四千黑甲騎兵就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被屠殺的成了自己。
戰(zhàn)斗結(jié)束的很快,搶劫糧車嘛,派出來的自然不是什么精銳,可他們面對的是呂青云、余寒弓兩營闕州軍的老底子,怎么打?
大敗虧輸,全軍覆沒。
“唔,這一仗打得爽啊?!?/p>
呂青云與余寒弓并肩而立,隨手擦去刀鋒上的血跡,一臉舒暢。
二人腳下還有一名重傷的羌將,絕望而又無助的向前爬行。他就是此次領兵的主將,千戶謀克達答,在剛才的騎戰(zhàn)中被呂青云三刀砍中腰腹,一槍捅在大腿上,重傷墜馬。
鮮血在地上拖出了兩條長長的血痕,二人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聊天。
呂青云嘖嘖稱奇:
“佩服啊,你說蕭將軍是怎么猜到耶律烏戈要襲擊咱們的糧草呢?”
“蕭將軍的腦子哪兒是我們的能比的?!庇嗪Φ溃骸霸蹅兌家詾榍急鴷谡胺脚c我軍決戰(zhàn),誰知道會在背后來這么一下?!?/p>
“哈哈哈?!?/p>
呂青云大笑出聲:
“任他耶律烏戈詭計多端,不還是栽了跟頭嗎?兩千羌騎全軍覆沒,這場敗仗有的他肉疼了。”
兩人笑談許久,呂青云突然一瞅腳旁,愕然道:
“咦,那個千戶爬哪兒去了?”
兩人順著地上長長的血痕向遠處望去,發(fā)現(xiàn)達答已經(jīng)爬出了老遠,甚至已經(jīng)從地上站了起來,拖著傷腿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想跑?”
余寒弓冷笑一聲,彎弓搭箭:
“嗖!”
一支利箭飚射而出,當空貫穿了達答的后背,砰得一聲栽倒在地,再無動靜。
“老子的箭是白給的?”
“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