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持槍,帥旗前壓!
一千親衛(wèi)呼嘯而出,洛羽居中,帥旗立于身后,岳伍、許韋一左一右,三人無形中組成了一把尖刀。
五千羌騎滾滾而來,呼喝聲此起彼伏,聲勢浩大。
兩軍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主帥都出戰(zhàn)了,其余各營豈能白白看著?一道道軍令從蕭少游的口中傳向四面八方:
“寒羽騎先行,跟上中軍!”
“虎豹騎、血歸軍出戰(zhàn),攻敵兩翼,破開拒馬陣!”
“三軍步卒,大陣前移……”
“嚯嚯!”
各營軍卒緊急調(diào)動,一隊隊騎軍先后涌出大陣,寒羽騎動作最快,兩千悍卒縱馬而出,跟在了一千親兵身后,虎豹騎與血歸軍直插左右兩翼,馬蹄聲震耳欲聾。
洛羽一馬當(dāng)先,渾身殺意畢露。
其實此次乾羌開戰(zhàn),他親自領(lǐng)軍沖鋒的次數(shù)極少,但今日不一樣了。
兩軍決戰(zhàn),自當(dāng)主將先行。
“洛”字玄旗迎風(fēng)而立,千萬將士在沖鋒途中都會不由自主的看一眼最前方的帥旗。
一句帥旗前壓,振奮人心!
主帥陷陣,三軍敢不效死命?
一千騎對五千敵,人人面色悍然,一桿桿長槍斜舉沖前,吞吐著瘆人的殺意。
整個闕州軍伍最精銳的是虎豹騎嗎?是血歸軍嗎?
不,是洛羽麾下的一千親衛(wèi)!誰手里不攢著幾顆人頭的軍功?他們才是真正從尸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
“寒羽騎!”
“嘶嘶嘶!”
落后一步的兩千精騎同時彎弓搭箭,箭弦拉滿,直沖云霄。
“放!”
“嗖嗖嗖!”
漫天箭雨當(dāng)頭砸落,羌軍前鋒頓時有上百騎中箭斃命,一片哀嚎。
領(lǐng)軍沖陣的兀良平一槍擊落幾支箭矢,怒目圓睜:
“不要亂,殺!”
騎陣陡然加速,羌軍同樣老練,很清楚面對潑天箭矢決不能躲,只能不斷前沖!
數(shù)以千計的戰(zhàn)馬狂奔,濺起塵土飛揚,蔚為壯觀。
兩軍臨戰(zhàn),洛羽持槍怒喝:
“犯我隴西者!”
全軍氣勢暴漲:
“死!”
千騎猶如猛虎下山,極為兇悍地鑿入敵陣,低沉的碰撞聲中夾雜著飛濺的血花。
長槍在洛羽手中飛舞,上下迭出,既帶著殺伐又讓人覺得分外飄逸,槍法極為精湛,槍尖所過之處羌騎紛紛墜馬,大殺四方。
幾名羌軍悍卒聯(lián)手逼近身前,還未出招便覺得眼前寒芒閃過,槍尖已然劃破了自己的胸口,當(dāng)場斃命。
岳伍和許韋兩人也兇悍無比,任何敢靠近帥旗的敵軍都被一槍捅穿下馬,一千親兵營殺入敵陣渾然不懼。
縱使千軍萬馬又如何?
誰敢與我爭鋒芒!
千騎鑿陣,寒羽騎在后不停地放箭,箭雨始終落在鋒線前端三十步的位置,也就是說羌軍剛遭受一輪箭矢打擊就得迎接精騎的鑿陣。
前后呼應(yīng),配合極為默契。
“隴西邊軍確實驍勇啊,長此以往必將是我大羌的腹心之患?!?/p>
耶律烏戈目光微凝,他已經(jīng)不敢再輕視洛羽分毫。
這位大羌九皇子脫去了華麗的錦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精甲,威風(fēng)凜凜,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從紈绔子弟變成一員沙場悍將。
草原男子,何人不會弓馬刀槍?
他們這些皇子雖說含著金鑰匙出身,可不經(jīng)歷血與火的拼殺又怎么從殘酷的斗爭中活下來!
耶律烏戈身后有兩千騎駐足,這是他手中僅剩的一支騎軍,平日里一直充當(dāng)中軍護衛(wèi)。
漫天喊殺聲中,兩千騎面無表情,紋絲不動,能被耶律烏戈留到最后出場的自然是精銳。
耶律烏戈在等,在等一個絕佳的出戰(zhàn)機會。
“騎軍出擊!破其步陣!”
“殺!”
中央戰(zhàn)場在交戰(zhàn),兩側(cè)同樣吼聲震天。
虎豹騎蒙虎、魏野,血歸軍呂青云、楚瀾,四員悍將各領(lǐng)一軍,分頭突擊。
一波波騎兵如潮水般撞在羌兵陣前,人人悍不畏死,雄壯的馬蹄將一面面盾牌撞得四分五裂,繼而一槍捅穿盾牌背后的羌兵。
面對密集的槍陣,騎兵同樣有傷亡,羌軍紅著眼狠狠捅出長槍,不斷有精騎人馬掛尸而亡,鮮血四濺。
戰(zhàn)爭就是如此恐怖,人命如草芥般流逝。
一眾將軍里最顯眼的就是蒙虎了,單槍匹馬沖鋒在前,面對堅固的盾陣縱馬一躍,連人帶馬騰空而起,精鐵長槍橫揮而出,重重砸在盾牌表面:
“砰砰砰!”
強勁的力道直接將幾名步卒砸飛出老遠,陣前人仰馬翻,一群羌兵驚駭不已,這是何等神力啊!
蒙虎獰笑一聲:
“你們可聞虎癡之名!”
“給我殺!”
在戰(zhàn)馬一輪輪的沖擊之下,烏龜殼終于露出縫隙,被強行撕開一道道缺口,緊跟著就是三軍步卒出戰(zhàn)、殺入敵陣,不斷擴大優(yōu)勢。
無數(shù)箭矢在頭頂飛舞、憤怒的吼聲順著寒風(fēng)飄向四面八方,從清晨打到正午,乾羌兩軍三萬兵馬已經(jīng)完全混在了一起,幾乎快演變成一場大混戰(zhàn)。
“該我們了?!?/p>
耶律烏戈手掌輕揮,身后兩千精騎終于越陣而出,猶如一支利箭殺入戰(zhàn)場。
“洛羽,今日就跟你分個勝負!”
“給我殺!”
耶律烏戈仰天長嘯,渾身舒暢,仿佛勝券在握。
兩軍所有士卒都投入了戰(zhàn)場,無非就是不停地拼人命罷了,等拔都魯擊敗曹殤,援兵抵達斷戈川,這一場勝利自然會被他收入囊中。
乾軍將臺
君墨竹憂心忡忡:
“這一場仗不好打啊,咱們手里已經(jīng)沒有一兵一卒。雖說我軍現(xiàn)在略占上風(fēng),可羌兵戰(zhàn)意旺盛,一時半會絕不會潰敗。
就算我們能贏,將士們也會戰(zhàn)至力竭,如果,如果曹將軍輸了,八千羌騎來襲,我們怎么辦?”
“輸?我們不會輸?shù)摹!?/p>
蕭少游顯得十分鎮(zhèn)定:
“誰說我們一兵一卒都沒有了?”
“我們哪還有兵?”
君墨竹茫然無比,將臺四周除了上百號衛(wèi)兵和傳令兵已經(jīng)空空蕩蕩。
“我說有就有!”
蕭少游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意,抬手怒喝:
“響箭!”
“咻!”
凄厲的破空聲撕裂寒風(fēng),響徹云霄。
戰(zhàn)場為之一靜,所有人愕然抬頭,不管是羌兵還是乾軍都不明白響箭的意義何在。
“隆??!”
“轟隆??!”
馬蹄聲突兀響起,黃沙震顫,茫茫黑甲陡然躍出地平線,天地變色!
一面“陸”字將旗迎風(fēng)而立,陸鐵山蒼老中帶著不滿的罵聲響起:
“媽的,為何每次都讓老夫最后抵達戰(zhàn)場!”
“陸老將軍?你們竟然從云陽關(guān)調(diào)兵!”
君墨竹目瞪口呆,蕭少游則譏諷一笑:
“誰說我們只有一路奇兵!”
云陽關(guān)守軍開拔,全軍上下只有洛羽和蕭少游知情!
兩千精騎漸次鋪開進攻鋒線,陸鐵山長槍向前,怒吼出聲:
“在云陽關(guān)看戲這么久,也該輪到我們第八營了!誰敢給老夫丟人,我第一個剁了他!
給我殺!”
“死戰(zhàn)!”
這一刻,耶律烏戈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