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圍殲隴軍!不得放跑一人!”
“給我殺!”
紅楓坡的激戰(zhàn)整整打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剛蒙蒙亮?xí)r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回蕩了整整一夜:
“鐺鐺鐺!”
“砰砰砰!”
一萬多隴軍兵分兩路,亢靖安帶一半兵馬依靠山谷、楓樹林節(jié)節(jié)阻擊外圍的伏兵;
郢軍伏兵足有上萬之中,亢靖安只能帶著兵馬邊打邊退;
趙蒼慕帶一半兵馬強攻營墻,想要搏一把看能不能沖進(jìn)去把糧草給燒了。
“進(jìn)攻!給我進(jìn)攻!”
“殺!”
將士們扛著竹梯一次又一次的沖擊墻頭,經(jīng)常是沖上去又被郢軍擊退。
不算高聳的木墻腳下已經(jīng)堆滿了死尸,有的身穿郢軍軍服、有的套著隴軍黑甲,戰(zhàn)斗格外激烈。
可惜隴軍始終沒能攻克營墻,因為駐守寨門的郢軍實在是太多了,足足一萬人!
“將軍!進(jìn)攻又被打退了!”
“媽的!不是說這里的郢軍只有兩三千人嗎!怎么幾萬主力藏在這個地方!”
一名殺得渾身鮮血的校尉沖到趙蒼慕身前,咬著牙道:
“將軍,您說是不是有人泄露了軍情!”
“閉嘴!”
趙蒼慕一瞪眼:“這是什么時候?擾亂軍心的話不要說!”
“末將知道了!那還要再接著攻嗎?兄弟們已經(jīng)力竭了。”
他們先是輕裝簡行走了上百里的路程,然后又與數(shù)倍于己的敵軍廝殺一整夜,不力竭才怪。
“媽的!攻!當(dāng)然要攻!”
趙蒼慕掃了一眼戰(zhàn)場,捏了捏發(fā)麻的手臂,揮刀怒吼:
“再來五百人,跟我上!”
“殺啊!”
幾百精疲力竭的漢子振作精神,再次跟著趙蒼慕?jīng)_了上去。
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不需要用梯子往上爬了,因為死尸與沙袋重重堆疊,已然在墻外形成了一道斜坡,隴軍可以順勢沖上去,輕輕一躍便能翻上墻頭。
“勇氣倒是不錯,打到這個份上還敢進(jìn)攻?”
韓山獰笑一聲,抄起他最擅長用的板斧,向前一揮:
“不用再守營墻,分兵五千出戰(zhàn),給我殺!”
“殺??!”
一邊是仰攻一邊是俯沖,雙方人馬狠狠撞在了一起,頓時便有無數(shù)鮮血在戰(zhàn)場中飛濺。
“喝!給我死!”
趙蒼慕最為兇悍,敵軍尚未沖至眼前他就縱身一躍,刀鋒在空中橫揮而出:
“噗嗤!”
迎面而來的郢軍還沒弄清啥情況就被一刀削去了半個腦袋,場面血腥慘烈。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好幾名郢軍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趙蒼慕一人一刀在敵陣中橫沖直撞,刀鋒貼著身側(cè)上下飛舞,又有幾人在他刀下斃命。
當(dāng)初的嶺東道第一悍將,豈是浪得虛名?
“滾開!一群廢物!”
韓山拎著一雙板斧沖進(jìn)戰(zhàn)場,雙斧狠狠一撞:
“鐺!”
“趙蒼慕,還記得本將軍嗎!”
“唔,原來是手下敗將啊?!?/p>
趙蒼慕譏諷一笑,手中彎刀上下紛飛:
“上次被你逃走,今天你還能有這么好的運氣?”
“哼!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上次是本將軍疏忽了,今日必取你狗命??!”
韓山揮動了一下板斧,怒吼道:
“看招!”
“鐺!”
兩人同時前沖,彎刀與板斧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兩人都覺得手臂一麻,借著反震之力后撤半步。
“你今天的力道似乎不足嘛?”
僅僅一次對拼韓山就試出了趙蒼慕的虛實,獰笑一聲,攻勢如狂風(fēng)暴雨,雙斧輪轉(zhuǎn)間帶起呼嘯風(fēng)聲。
趙蒼慕畢竟力竭,一開始還能抵擋,越到后面便越勉強。
“鐺鐺鐺!”
“砰砰砰!”
“怎么?剛才不是囂張得很嗎?就這么點能耐?”
韓山獰笑著一個旋身,右斧橫掃趙蒼慕腰間,怒聲一吼:
“這次老子就要報上次的仇!”
“喝!”
面對如此兇悍的一擊,趙蒼慕咬緊牙關(guān)側(cè)身閃避,刀背順勢往斧面一磕。
若是平日,這招足以將對方斧頭帶偏,可此刻酸軟的手臂卻慢了半拍。斧刃擦著甲胄劃過,在鐵片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幾片甲葉應(yīng)聲崩飛:
“卡擦!”
斧鋒差一點點就卸掉了趙蒼慕的胳膊,好在他連退幾步,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劫!
“將軍小心!”
身后親兵驚呼,趙蒼慕來不及喘息,韓山左斧已當(dāng)頭劈下。
“鐺!”
他倉促間橫刀格擋,膝蓋卻因力竭微微發(fā)顫。
兩件兵器相撞的瞬間,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臂骨發(fā)出咯吱聲。汗水混著血水滑入眼眶,視野里韓山猙獰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
“給我飛!”
韓山突然收斧,一個轉(zhuǎn)身,右腳猛地踹在了他的胸口處:
“噗嗤!”
鮮血從口中噴出,趙蒼慕猶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飛出去老遠(yuǎn),仰面栽倒在尸堆上,后背劇痛無比。
“將軍!快救將軍!”
“撤!全軍后撤!”
眼見趙蒼慕不敵,幾名親兵拖著他就往回走,攻營步卒猶如潮水一般退去。
“哼!”
韓山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揮刀怒喝:
“給我殺!殺光這幫狗賊!”
“殺??!”
郢軍蜂擁而出,愣是將隴軍給打退了,勝利的天平徹底向郢軍傾倒。
大軍剛剛撤下來,亢靖安也帶著兵馬趕了過來,瞧見口吐鮮血的趙蒼慕目光大駭:
“怎么了!沒事吧?”
“沒,沒事。”
趙蒼慕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擦去嘴角的鮮血苦笑道:
“亢將軍,沒攻下營墻,給你丟人了。”
“休要說這種話!兄弟們都盡力了!”
亢靖安目光猙獰,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十分危險,一萬軍卒已經(jīng)折損了快兩千人,郢軍前后夾擊,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在當(dāng)中。
想要破營而入燒毀糧倉徹底成了奢望。
“將軍,怎么辦?”
一群校尉聚在兩位主將身邊,眼神中隱隱閃過一抹悲戚。
說起來這是他們一萬東境兵馬頭一回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沒曾想第一次便是最后一次。
“怎么辦?當(dāng)然是跟他們干!”
地上的死尸令亢靖安心頭悲痛,拎著蒼刀咬牙切齒地說道:
“兄弟們!今天我就跟你們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這么久以來隴西邊軍連戰(zhàn)連捷,驍勇無比,咱們卻只能在營中操練,為什么?因為兄弟們有不少人都是降卒,大將軍信不過咱們!
可咱們的東境的男兒難道就不如西境邊軍?
我不服!
隴西的精銳也是在一場場血戰(zhàn)中打出來的,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那也只能憑戰(zhàn)功說話!
今日我們就牢牢盯在此地,與敵軍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
讓郢軍瞧瞧,我東境男兒亦是悍勇!”
“轟!”
眾將目光猩紅,攥緊彎刀:
“拼了!跟他們拼了!”
陣中吼聲震天,不少士兵眼神中的慌亂已經(jīng)被一股殺意取代。
亢靖安說得沒錯,隴軍內(nèi)部都是憑實力說話!不打一場硬仗苦戰(zhàn)壓根沒人瞧得起你。
“將士們!”
“在!”
亢靖安咬牙切齒,嘶吼一聲:
“跟郢軍拼了!殺!”
“死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