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幕一點點降臨,最后將奴庭三州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一處不知名的山林中亮起了團團篝火,火苗噼里啪啦地躍動著,照亮了無數(shù)凄慘的面龐。
這就是今年嘉隆關要進獻給羌人的軍妓,足有上千人,幾乎都是二三十歲的妙齡女子!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時值寒冬,晚風呼嘯。
篝火跳躍,卻驅(qū)不散徹骨的寒意與絕望。上千名女子蜷縮在林間空地上,一根根麻繩將她們的手腳綁住,繩頭系在樹干上,如同待宰的羔羊想逃都逃不了。
她們大多衣衫襤褸,不少人的衣物在掙扎抓捕中被撕裂,手腕也被粗糙的繩索捆綁磨破了皮,滲出的血跡已然干涸發(fā)黑。
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卻又被死死摁在喉嚨里,生怕引來奴軍更粗暴的對待,方才就有一名女子因為哭聲太大,被活活抽了十鞭子,打得皮開肉綻。
一些女子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空洞,呆滯地望著跳躍的火苗。作為奴庭人,她們太知道被擄去做軍妓的下場了:
九死一生、受盡凌辱!
為了防止她們自殺,奴軍不僅捆住了他們的手腳,還用布條堵住了嘴巴,就算你想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兄弟們喝!”
“辦完這趟差事領了賞,大家都去快活快活!”
“干了!”
“哈哈哈!”
與慘狀相對的卻是一眾奴軍飲酒作樂的樣子,人人笑容滿臉,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此次押送軍妓的足有三百奴軍,帶隊的恰好是刀疤臉牛大疤,正坐在人群中央啃著一根羊腿。
整個嘉隆關的百姓都在餓死的邊緣掙扎,但他們卻好酒好肉地享受生活,怪不得七國那些惡貫滿盈之徒喜歡逃到奴庭,因為在奴庭只要給羌人當狗,就能翻身做主人!
一群奴軍喝得滿臉通紅,還時不時發(fā)出陣陣淫笑:
“瞧瞧這些小娘皮,真嫩啊,好些看起來還是雛,嘖嘖。光是看著都覺得欲火焚身,若是能爽一把該多好!”
“說得是啊。”
面色漲紅的漢子興奮地搓搓手:“在青樓里怎么著都遇不見如此貨色,不爽一下還真說不過去?!?/p>
“你小子,精蟲上腦可以,但別找死!”
有人罵罵咧咧地說道:
“上頭可是交代過的,這些女的一個都不能動,小心被羌人砍了腦袋!”
這么多年來羌兵雖然在奴庭三州強抓軍妓,但決不允許奴軍染指,羌人可是這里的霸主,總不能玩你剩下的?
每年都有精蟲上腦的奴軍因為這種事被羌兵活活吊死。
“哎啊,我又不干嘛,捏捏臉還不行嗎?”
一個胡渣臉明顯喝多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不遠處的人群,伸出粗糙的手掌就捏了過去,嘿嘿淫笑:
“小娘皮過來讓大爺感受一下,是不是真能擠出水。”
“哈哈哈!”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女子滿臉驚懼,拼命地扭動身體,嘴巴被布條塞滿,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咽聲。
他們還就喜歡看女子這種絕望無助的樣子,好似內(nèi)心能得到極大的滿足。
“嘿嘿,還想躲?往哪兒躲?”
“過來吧你!”
“嗖!”
“嗤!”
正當邪惡的大手即將觸碰到女子的臉頰時,一支利箭陡然劃破夜色,穩(wěn)穩(wěn)扎穿了他的腦袋,猩紅的血漿四濺而出。
軍漢渾身一顫,連一聲慘叫都未發(fā)出就筆直地往后一栽。
如此恐怖的一幕差點沒把女子嚇死,人群中響起了陣陣恐慌的嗚咽聲。
更慌的則是那些奴軍,喝蒙了的奴軍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遠處的密林中就飚射出十幾支羽箭:
“嗖嗖嗖!”
“嗤嗤嗤!”
眨眼間就多出了十幾具死尸,奴軍越發(fā)慌亂,還好牛大疤反應快,一手抓著羊腿一手抄起樸刀大罵:
“有人偷襲,小心!”
“準備迎戰(zhàn)!”
“都小心,敵人在那邊!尋找掩體!”
奴軍好不容易止住慌亂,個個抄起樸刀長槍躲在樹干腳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夜色,箭矢就是從那片林子里射出來的。
連續(xù)射殺十幾人之后,羽箭驟停,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那群女子在瑟瑟發(fā)抖。
牛大疤屏氣凝神,大喝道:
“何方兄弟在此,可否報上名來!若是咱們誤闖了地盤,現(xiàn)在就可以走,切莫傷了和氣!
都是在幽州混飯吃的,可別大水沖了龍王廟。”
別看都是奴軍,實則奴庭三州大大小小的勢力數(shù)不勝數(shù),互相之間下黑手是常事,羌兵也不會幫任何人出頭,反正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爺!
這里畢竟不是嘉隆關地界,牛大疤顯然將神秘人當成了想要黑吃黑的他方勢力,現(xiàn)在情形不明,只能先服軟。
“滾!”
林中只傳來了一聲冷喝,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激起了牛大疤的怒火,面色鐵青:
“押送這些女子可是羌人交代的差事,難道你還敢與羌人為敵?”
“把她們放了,我讓你走?!?/p>
冰冷的喝聲再度響起:
“好端端的人不做,偏偏給羌人當狗!”
“我倒是誰呢,原來是你們這幫縮頭烏龜!”
僅這一句話牛大疤就猜出了林中之人的身份,在奴庭的地界上敢這么罵羌人的還有誰?無非就是那幫所謂的義軍唄?
只不過他猜錯了,其實藏在林中的乃是岳伍率領的十幾名玄武軍精銳,人人架著一把弓弩,正在尋找殺敵的機會。
“你管老子是誰!”
岳伍裝腔作勢的吼道:
“還不快滾!老子數(shù)千兵馬已經(jīng)將此地團團圍住,不想死就滾蛋!”
“嗖嗖嗖!”
又是一波箭矢配合著岳伍的吼聲射出,好在奴軍學乖了,個個藏得嚴實,只有兩個倒霉蛋被一箭正中胸口。
這句話讓奴軍面色一變,媽呀,幾千兵馬,他們怎么打得過?
“都不要慌,他在撒謊!”
牛大疤冷笑一聲:
“如果他們真有幾千人還跟我們廢什么話?直接殺出來不就得了!他們的人數(shù)絕對不多,要我說撐死了幾十號人!”
為何牛大疤敢如此篤定林中的伏兵不多?因為剛剛那幾輪箭雨很稀疏,最多的一次就只有十幾支羽箭同時射出,對方人多就有鬼了!
“兄弟們,都給我上!”
對敵我實力有了準確的判斷之后牛大疤怒吼一聲:
“羌人早有懸賞令,殺叛軍一人,賞銀五兩,白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給我殺!”
“殺啊!”
在牛大疤的怒喝之下,當即便有上百奴軍涌入了林中,然后就傳來了一陣乒鈴乓啷的打斗聲,戰(zhàn)斗看起來很激烈。
“鐺鐺鐺!”
剛交手一會兒,岳伍就怒吼了一聲:
“對面人太多!”
“風緊,扯呼!”
“撤!”
“頭,他們只有十幾個人!被咱們打得屁滾尿流,哈哈!”
奴軍的笑聲順勢響起:
“全都跑了!”
“十幾個人就想忽悠老子?真當本千戶瞎了眼不成?”
印證了心中的想法,牛大疤獰笑一聲:
“給我追,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