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塔宗,主峰后山,一座龐大的古塔廢墟堆疊在此。
殘陽映照其上,仿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周圍異常的安靜,待片刻之后,一道青光從遠(yuǎn)處飛落,方才將這詭異的寂靜打破。
來人現(xiàn)出身形,是個薄紗黑裙的美婦人,身材曼妙,一雙美眸狹長,仿佛狐媚,然而眉宇間,卻有著些許清冷。
美婦人邁著修長雙腿走到了廢墟近前,跟著拂袖輕揮,打出一團青色靈光。
只見眼前空間竟泛起水波漣漪,蕩漾不絕,而后美婦人也不遲疑,立刻走進其中。
唰??!
一道白光閃過,美婦人憑空消失,再出現(xiàn),已是在廢墟之中,但其腳下不遠(yuǎn),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座地下通道的入口。
而這一座入口,在外面是看不見的,唯有穿過這一道遮掩的幻陣,方能瞅見。
之后,美婦人一步步的走在了往地下而去的石階上,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她來到了一座漆黑如墨的大殿門前。
“梅長老,時辰未到,你過來此處,可是外面出了什么麻煩?”
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響起,顯然是殿內(nèi)之人察覺到了美婦人的到來。
美婦人并沒有推開殿門,只是在殿外淡淡的道:“天魔山宋家傳來消息,說圣地執(zhí)法閣派了人過來,讓我等莫要殺了他們,只要暫時困住就好。”
“困???”
殿內(nèi)男子聞言似有些疑惑,對其問道:“這是為何?”
“其中有個叫秦凡的,殺了宋家兩任少主,跟宋家恩怨極深?!?/p>
“而且據(jù)宋家修士所言,此人雖不過金丹巔峰修為,但卻有著堪比元嬰初期的實力?!?/p>
“因此,光憑我一個人,恐怕無法將其活捉,所以需要你孟宗主的幫忙?!?/p>
殿內(nèi)沒有應(yīng)答,但很快,那關(guān)閉著的沉重殿門便徐徐打開,一抹紅光乍現(xiàn),濃郁的血霧從中涌出,而在血霧之內(nèi),一個魁梧高壯的身影愈發(fā)清晰,不多時,便見一個赤裸上身,渾身繪滿血色符文的中年人從中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七塔宗的宗主,孟三河。
只是這孟三河也不知是何緣故,周身竟彌漫著濃厚的血煞之氣,眼底也是兇戾之色閃爍,看著比之尋常魔道修士還要邪異。
而且就在一年以前,他還只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但現(xiàn)如今,卻已突破到了元嬰初期境界。
“這秦凡什么來頭?我最近只聽過那圣地有個叫做江清都的,能以金丹戰(zhàn)元嬰,這姓秦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圣地的天才人物,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若這秦凡也是江清都那等人物,你確定光憑你我能將其活捉?”
孟三河眉頭緊鎖,心下隱隱有些不太放心。
然而,美婦人聞言卻是神色有些古怪,用一種好似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孟三河。
“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緣何能說出這等無知之話來?!?/p>
“圣地能出一個江清都已算氣運驚人了,怎么可能還有第二個?”
“而且就算他和江清都的實力相差無幾,你我也一樣不必太過忌憚?!?/p>
“你可別忘了,本長老可不是尋常魔宗元嬰修士所能比的?!?/p>
聽見美婦人所言,孟三河眉頭依舊未解,明顯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于是短暫沉吟過后,他對美婦人問道:“蜃蟲還有多少能用?”
“大部分都還在休眠狀態(tài),僅剩下幾只能用,你若想用蜃蟲來對付那秦凡,可能不會有太大的效果?!?/p>
“有備無患,以蜃蟲的蜃毒之能,哪怕只吸入一縷,就算殺不掉他,也能限制住他的實力?!?/p>
美婦人聞言不由得嘲弄一笑,道:“我還以為你孟宗主是個有膽魄的,不想也是這般怕死,這還只是金丹弟子前來,若圣地長老前來,你孟宗主怕不是早都被嚇的跪地求饒了?!?/p>
孟三河眼底怒意一閃而逝,不過想到全宗小命都在眼前女人手上,他也只得強壓怒火,對其沉聲道:
“我若真怕死,便不會主動尋你蠱仙門?!?/p>
“再有兩日,大長老也會順利結(jié)嬰,到時候我全宗都會前往離國,投靠你等?!?/p>
“我之所以這般小心,只是不愿功虧一簣罷了?!?/p>
美婦人戲謔一笑,對孟三河道:“講的好聽,但怕不怕死,可不是靠嘴說的,我只希望你莫要未戰(zhàn)先怯,不然的話,這可不是放跑了對方那么簡單?!?/p>
“以宋家和此人的恩怨,你我到時候大概率會被記恨上,若我真因此得罪了宋家,相信我,我一定會用你的性命來消解宋家的怒火。”
“我蠱仙門布置了這么久,死一個兩個小卒子而已,宗門縱然處罰,也不會太重?!?/p>
“可不管如何處罰,都跟你這個死人沒什么關(guān)系了?!?/p>
本來她不想將這些話講的太直白,畢竟七塔宗歸她管理,以后還要靠七塔宗的人賺取宗門資源。
盡管她一念可決孟三河等人的生死,但高效的管理隊伍可不是靠威脅,所以她不愿將威脅時常掛在嘴邊。
只不過見到孟三河面對圣地的金丹弟子這般忌憚,以防放跑了對方,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將丑話說在前頭。
她是蠱仙門長老不假,但沒什么強力后臺,她可不想因為此等小事而得罪了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我先上去了,你繼續(xù)在此鞏固修為吧,若人來了,我會讓蠱蟲通知你的?!?/p>
一番提醒過后,美婦人也不再待下去,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此地,只留下孟三河在原地鐵青著臉,攥緊了拳頭。
眼底怨毒之色一閃而逝,不由得在心下暗自咬牙想道:“待本宗主尋到了破解反噬的法子,我必定要讓你這女人成為本宗主的爐鼎,讓你好好嘗嘗本宗主的厲害……”
……
呼?。?!
入夜,一陣風(fēng)過,昏暗的寶瓶山脈東邊,七塔宗山門上空,一道玄衣身影從天邊飛落,負(fù)手而立。
望著遠(yuǎn)處不點燈火,一片死寂的樓閣殿宇、洞府山林,秦凡不免冷笑一聲,道:
“藏的倒是夠深的,若非黑死蟲提前探查,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七塔宗的人全跑沒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