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頭的天色才剛一沉,席容煙的心里就緊張起來了。
皇上說要來陪她用晚膳,現(xiàn)在菜都齊了,也快冷了。
其實她也有點餓了。
她正猶豫動不動筷時,一直在外頭張望的宮女匆匆進來,喜道:“主子,皇上來了。”
席容煙也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怎么的,她站起來要出去迎,見到皇上進來,她還沒有行宮禮,就被皇上攬住肩膀往里面走。
皇上還對她低聲的解釋:“稍忙了一些,來晚了?!?/p>
說著她被皇上牽著坐在身邊,皇上自然而然的從旁邊宮女的手上拿過潤濕的帕子,一邊為席容煙擦手,一邊問:“是不是等朕久了?餓了沒有?”
問出這話魏祁又覺得自己多問,不用想也知道席容煙定然是搖頭的。
席容煙低頭怔怔看著自己的手落在皇上的手掌里,又被皇上細心又輕柔的擦拭,皇上竟會這般照顧她。
又對她這么好。
其實皇上即便來晚了也不用與她解釋的。
她又怔怔的抬頭看向面前溫柔俊美的臉龐,宮燈閃爍明滅,她頭一回發(fā)現(xiàn)皇上也是極好看的。
在她面前的皇上,和別人口中的皇上,真的不一樣。
魏祁替席容煙擦了手,又拿了銀筷放在她手上,再問她喜歡吃什么菜,一切都這么溫柔自然,仿佛曾做過千萬遍一樣。
席容煙這才發(fā)現(xiàn)桌上的菜已經換了,才知道皇上來的時候應該知道自己來晚了,就重新讓人準備了。
桌上又全是熱氣騰騰的她喜歡的菜式,她在皇上的目光下低頭夾了一塊炒杏仁,卻又忍不住側頭看皇上的臉。
皇上正溫和又沉靜的看著她,仿佛中午皇上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翳猙獰都是錯覺。
碗里又被皇上夾了菜,微微低沉的聲音響在她耳邊:“看著朕,是想要朕喂你?”
席容煙愣了下,臉龐驀然一紅,連忙低下頭去。
魏祁無聲的扯了扯唇角,余光處全在那人身上。
他又想起從前顧褞玉剛出事后不久的一個夜里,她來見她。
那是一個深秋,外面很冷,她身上裹著厚厚的錦衣,眼眶薄紅,眼底憔悴,額上纏著白綢,素發(fā)間雖唯有一根銀簪,卻在那時的他眼里,美不勝收。
她僅僅一個溫順的垂眼,他就心潮澎湃的想要立即占有這個婦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對她動了一定要占有的心思,或許是每回聽到她要進宮見太后時,他總會心弦一動。
想起她緩緩過來又素凈的身影。
那時她跪在他面前為顧家求情,他眼里卻早已將她當做成了自己的人。
他邀她一起用晚膳,桌上全是他為她精心準備的。
還有那一壺梨花春。
他怕她待會兒會懼怕,或是放不開,特意為她備的酒。
酒是溫過的,她喝下也不會冷。
那夜在只有兩人的席上,她臉色蒼白又膽戰(zhàn)心驚,也是如現(xiàn)在這般拘謹又小心翼翼,連一筷子都沒有好好吃。
但那時她更多的是大慟后的心如死灰,只是為了她與顧褞玉的孩子苦苦撐著一口氣。
他將她當做了獵物,親手給她斟酒。
可惜她卻沒有喝,她很聰明的察覺到了什么,又惶惶然的跪了下去。
露出她纖白的后頸,將自己最嬌美柔軟的地方暴露在獵人的面前。
當真是可惜。
他親手為她準備的酒。
她本可以借著酒意順從他,卻偏偏出乎他意料的貞烈。
那并不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后來,他想與她好好一起用膳是再沒可能的事情,她從來都不配合。
如今,她臉龐微紅,溫順的坐在他的身邊,帶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自己也知道,他更喜歡這樣。
只要她不想著離開就好。
用膳后魏祁就抱著席容煙靠在小榻上看書。
席容煙被圈在皇上懷里,翻頁聲如她鼓動的心跳,又有些僵硬的動了動。
身邊全都是魏祁的味道,她不知道說什么,皇上好似也并不是會與她閑聊的人。
好在宮人進來說熱水好了,她便似解脫似的對皇上道:“臣妾先去沐浴?!?/p>
魏祁手上環(huán)著那細腰,其實并沒有什么看書的心思,只是想要多抱著人。
他并不懂與她說些什么,前世里兩人也從來未好好說過話。
他其實也并不擅長討女人歡心的。
聞著那馨香,其實他也忍的幸苦,聽她要沐浴,身體緊了一下,又松了手。
其實他很想與她一起去的,卻知道她歷來保守,到底強忍著,想著循序漸進。
席容煙在浴房里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寶珠給席容煙擦背,又低聲道:“剛才奴婢偷偷瞧皇上,發(fā)現(xiàn)皇上生的真好看,主子看了沒有。”
其實到現(xiàn)在,席容煙都沒敢好好看皇上一眼,沒仔細看過他的相貌。
她知道他生的極好,就是殺氣太重。
她是第一次感覺到什么是殺氣的,皇上不笑的時候,真的讓人不敢靠近,或許也是這樣,許多人都說皇上冷酷。
席容煙撐頭,在熱氣里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又磨磨蹭蹭的有些緊張,不想太快出去。
都加了好幾回熱水,寶珠忍不住道:“主子,泡了大半個時辰了?!?/p>
席容煙知道沒法子再留在浴房了,這才起身。
出去后,皇上正坐在床邊等她,那雙幽深的黑眸自席容煙一過來就緊緊看在她的身上,讓她心里發(fā)緊。
她小步的挪到了魏祁的面前。
魏祁看著席容煙羞澀的模樣,他其實喜歡見她羞澀。
聽說女子喜歡男子時才會羞澀,現(xiàn)在顧褞玉早死了,她是不是心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微微濕答答的發(fā)絲還在往下落著水珠,從她白皙修長的頸脖往下。
他面前就是她纖細的腰身,他知道有多軟。
即便她成了婦人,身上也依舊有一股讓人想要用力占有的沖動。
像是軟嫩清甜初初成熟的杏子,聞見便想要咬一口。
魏祁卻很好的壓制了自己的動作,他攬她入懷,又從宮女的手上拿過帕子為她擦干濕發(fā)。
他有足夠的時間與耐心。
他們之間也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插足進來。
她終有一天會知曉,他比顧褞玉好了萬倍。
顧褞玉能給她的溫柔細致,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