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色當(dāng)中,為首的黑衣人發(fā)出了嘶啞粗糲的聲音來。
“放下北冥皇后,饒你不死。”
謝翊和能堅持到現(xiàn)下,倒是讓他們頗為忌憚,且方才也與這人交過手,有些摸不著底來。
謝翊和的面色沉郁,抱緊了懷中的人兒。
“巧了,我最不怕的便是死?!?/p>
說完,便使用輕功,飛身而起,打算帶著姜遇棠沖破這一包圍。
“看你能支撐到幾時!”
攔路的這群黑衣人也快速出手。
他們就不信,中了毒霧的謝翊和,能一個人,單挑他們這么多的死士高手來。
這些黑衣人早就服用了解藥,又各個內(nèi)力高強,出招狠辣。
在半空,謝翊和忍著反噬,調(diào)動著內(nèi)力,貼抱著姜遇棠在懷中,單手與他們對打,卻是終有不便。
想要離開,是必須要將這些黑衣人都給解決完的,便把姜遇棠給放在了樹下,提劍在這暗夜中擋在了人兒的前面。
黑衣人雙手握刀,一個速度比一個快的沖來,明顯是對謝翊和動了殺心。
謝翊和正面刀鋒,劍刃斜挑,鐺的打飛了他們的沖擊,迸濺出的火星濺在了旁邊的白楊樹干上,枯黃的樹葉簌簌落下。
那黑衣人見此,改變了戰(zhàn)術(shù),不再強攻,改用了車輪戰(zhàn)術(shù)來。
謝翊和的狹眸陰鷙,面色卻是越來越蒼白,在昭彰著他體力的迅速流逝,緋色的薄唇緊緊的抿著,一下又一下的應(yīng)對。
他胸腔一片悶痛,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采取了猛攻,詭譎的招式,一劍封喉,讓地上赫然倒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
鮮血驟然四濺,謝翊和麻木,進行著殺戮,修長的手指在控制不住震顫著。
那三十三日的相處,短暫而又夢幻,當(dāng)愛她變成了一種無法改變的本能。
那么明知沒有結(jié)果,得不到什么,也甘愿繼續(xù)飛蛾撲火,在這南墻上繼續(xù)撞的頭皮血流下去。
這白發(fā)男人是瘋了吧?
黑衣人看著死去大半的兄弟們,心頭一悸,再看著不遠(yuǎn)處大樹下謝翊和的眼神,都發(fā)生了變化。
謝翊和提著帶血的長劍,不知疲倦應(yīng)對著,眼前的景象失了真,一切都變得模糊,僅靠信念吊著。
忽地,有黑衣人看出了謝翊和的虛弱,一掌重重地?fù)粼诹怂暮蟊场?/p>
謝翊和悶哼了一聲,胸腔內(nèi)的氣血在翻涌著,鮮血從唇齒間溢出,滲在了失色的唇瓣上。
冰魄劍插在了腐葉里,他半跪在了地上,看到那群黑衣人靠近了姜遇棠,目光發(fā)緊。
“你們抓她,不過是看重她皇后的身份來做威脅。”
謝翊和握著劍柄,手背上的青色脈落突出,被碎發(fā)遮住的狹眸森冷一片,抹了一把唇角的鮮血。
他繼續(xù)道,“我是北冥的征南大元帥,任職都督,不若將我一并抓去,許是能讓你們的主子利用上,于你們而言又是一份功勞?!?/p>
為首的黑衣人聽到這話,眉心微動。
見謝翊和這一銀發(fā)特征,就又懷疑過他的身份,想這人殘忍殺害了六王妃。
也就是那昔日的嘉慧長公主一事,不免覺得帶這人回去自家主子的確是會滿意。
同樣的,他們也聽說過此人城府頗深,心術(shù)頗多,怕再折騰起幺蛾子,手刀在謝翊和的肩頸起,直接將人給砍暈了。
眼前的意識模糊,謝翊和倒下之前,定定看著樹下昏迷的姜遇棠,薄唇輕勾了下,就闔上了雙目,陷入了黑暗當(dāng)中。
“頭,那剩下的這些人,要該如何?”有人問道。
不遠(yuǎn)處場地內(nèi)的江淮安風(fēng)息楚歌等人,早就是橫七豎八,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一大片。
為首的黑衣人思忖了片刻,“將那些在北冥有身份的,都一并帶走,至于剩下的……”
他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對方立刻會意,帶著為數(shù)不多的幾名黑衣人,快速行動了起來。
天馬上就要亮了,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馬車帶來,將這些在北冥能排的上號的人,給搬了上去。
為防止萬一,中途再起什么幺蛾子,拿出了繩索困住,又用提前準(zhǔn)備好的蒙汗藥,兌水給姜遇棠他們都喂了下去,這才開始動身。
姜遇棠本以為可以逃出生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就沒真正的清醒過。
只感覺自己被裝在了什么狹小擁擠的地方,在一直移動著,勉強有意識的時候,就被人給捏著下巴粗魯灌著藥。
連著許多日,好像都是如此,她的腦子渾渾噩噩,眼皮子沉重到像是壓了大山,身下也顛簸的厲害,好像是一直在不停歇的趕路。
好像是走的山路,游蛇似的路線在進行,周圍僻靜無比,彎彎道道的晃蕩著。
模糊之間,還聽到那黑衣人說話。
“你們悠著點,這里面的人都是有用的,別灌太多的藥,將人給弄死了?!?/p>
“都是習(xí)武之人,哪有這么脆弱,你放心,我的心里面有譜有數(shù)呢?!?/p>
“馬上就快到康城大本營了,希望別出什么意外?!?/p>
“這里面最厲害的謝翊和,都被咱們給擒住了,那皇帝還在前線打仗,能再出現(xiàn)什么風(fēng)波來。”
“倒也是,咱們這回也算是立功了……”
“……”
姜遇棠聽到這些消息,想要在心內(nèi)做分析,卻抵抗不住那烈性的藥效,再次陷入了昏睡當(dāng)中。
山路十八彎,熟悉南詔地形的這群黑衣人,特意地避開了北冥的軍隊,一路朝著接近南詔的都城,也就是大本營駐扎的康城趕去。
三四日輪班不眠不休的腳程,終于是到達(dá)了目的地,看著那高揚起的南詔旗幟,和守衛(wèi)森嚴(yán)的軍隊,黑衣人們都有了歸家感。
他們駛著馬車,對著守門的將士們亮出了令牌,城墻上方的射手收了弓箭,打開了城門讓這一行人進入。
馬車搖搖晃晃,將這幾個昏迷著的人丟入了地牢當(dāng)中,便沒再喂蒙汗藥,而是跑去和他們的主子,燕回去稟告完成了任務(wù)。
這些時日,北冥大軍像是瘋了般,阻攔不住的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