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于這點,北冥璟看著她疑惑的目光,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也挺沒有安全感的。
姜遇棠的臉色逐漸嚴肅了起來,否決北冥璟先前的話。
“關(guān)于你說,我沒有那么喜歡你,我覺得是有問題的,我對每一段感情都是抱有認真負責(zé)的態(tài)度,從未輕視?!?/p>
北冥璟鳳眸沉沉,主動道歉。
“讓王太醫(yī)給你看診,的確是朕不對?!?/p>
他接著說,“這樣的事,今后不會發(fā)生,朕也不會,再因為那個人和你吵架?!?/p>
因為自己的心結(jié),也很快就要打開了,不是嗎?
姜遇棠扯了扯唇角,“你先前在回京的路上,也是這樣說的?!?/p>
“但這次,不一樣?!?/p>
北冥璟信誓旦旦。
姜遇棠半信半疑,臉色卻緩解了許多。
北冥璟低頭,溫聲問道,“還不肯消氣原諒朕嗎?”
他又可憐巴巴地說,“這兩日,你都不知道朕過的有多難熬,得空就跑去太和殿,你還不在,見不到你,心總是空落落的。”
姜遇棠并不吃這套,“這不是你自找了嗎?”
是北冥璟先非要鬧的。
北冥璟被氣笑了。
“行行行,都是朕的鍋,那朕還要怎么做,咱們的郡主才能饒恕呢?”
姜遇棠思忖了下,忽地道,“考察期吧?!?/p>
北冥璟一頓,不太明白她話里面的意思。
“什么考察?”
姜遇棠有理有據(jù),“考察師兄你啊,我不太相信你說的真能打開這心結(jié),所以,先不原諒你,考察你一段時日?!?/p>
她不想未來的生活,充滿了那些不確定的因素。
北冥璟失笑,倒像是姜遇棠能想出來的點子。
“婚典都快要籌備好了,難不成朕不通過你的考驗,你還真變卦不要朕了?”
姜遇棠的眼神專注,“別忘了,師兄你還欠我一個承諾?!?/p>
那是在軍營,北冥璟親口說的。
北冥璟臉上的笑容凝固,僵在了原地,意識到姜遇棠不是在開玩笑,態(tài)度不再戲謔。
“朕明白了,會好好表現(xiàn)。”
姜遇棠拭目以待。
北冥璟十分看重這最后一次機會,笑著問道,“那明日,不知道郡主大人可否有空呢?”
先前春桃所說,姜遇棠的身子有點不適,不是說謊,可能是那日回去太晚,吹了點夜風(fēng)的緣故,總是感覺有些頭重腳輕的。
她服了藥喝下,稍微緩解了許多,覺得應(yīng)該并沒有什么大礙了,就問道,“要去干什么?”
“這些時日你也辛苦了,帶你去放松一下。”北冥璟溫聲說。
有那么幾瞬間,姜遇棠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
她展顏,口吻有些傲嬌,“好吧,可以勉強有空?!?/p>
“那我們就明日見了?!?/p>
北冥璟揉了揉她松散的頭發(fā),搞的更為亂糟糟的,成功讓姜遇棠瞪了他一眼,這才就此離開。
姜遇棠還真有些期待起了明日。
錦繡園墻外的海棠葉枯黃,在這深秋悄然落了滿地。
謝翊和服用五石散的次數(shù)增加,清醒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他在窒息中醒來,胸口像是堆壓了重物,地龍已經(jīng)燒了起來,身上卻是冷汗密布。
謝翊和慢慢睜開了眼簾,狹眸迷茫了幾許。
先前產(chǎn)生的幻覺早就消失不見,屋內(nèi)是一片闃然的漆黑,空蕩蕩一片。
破敗的身子,讓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極致的滾燙過后,就是如置身冰天雪地的寒冷。
謝翊和靜坐在黑暗當(dāng)中,聲線沙啞的喚了暗衛(wèi)。
對方將桂嬤嬤和姜遇棠所做的一切如實匯報,她與那人差不多和好了。
姜遇棠有著她自己的主意。
而他,能為她所做的越來越少了。
姜遇棠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在她世界的存在感越來越薄弱,蹤跡在被漸漸的抹除,直至徹底消失。
“朝云使臣團還有多久到?”
在黑暗當(dāng)中,謝翊和問道。
那暗衛(wèi)回答,“離京城還有一兩日的時日,只是好像他們對郡主的身世還有什么懷疑,具體原因,我們探查不清楚?!?/p>
到底,謝翊和被削去了所有的官職,從前的黨羽都有了二心,圣上又暗中派人盯的緊,勢力總歸大不如前了。
謝翊和思忖著,沉吟了幾許,“查查那個二皇子近來可有異動,和京城中人有無聯(lián)絡(luò)?!?/p>
推斷覺得,大抵玄釗可能會在暗中搗鬼。
“是?!?/p>
暗衛(wèi)領(lǐng)命,閃身消失不見。
謝翊和對于太子玄宸了解不多,但知道對方是絕對沒有二皇子玄釗心狠的,不然,也不會和對方斗了這么多年,還沒有將其解決。
在知道太子玄宸,極有可能就是姜遇棠的親生兄長后,是有想過將玄釗給解決了,利用趙王墓折損了他的人馬,利用北冥軍隊將其抓獲。
想到北冥璟對姜遇棠的感情,覺得怎么都不會讓二皇子好受。
變故卻是,朝云帝王很看重這位二皇子,不惜割地,也要將人給保住,明面上的寵愛是要勝過太子的……
但在背地里,卻是極為關(guān)注太子玄宸的。
隱隱約約之間,謝翊和好像明白了什么。
忽地,主屋門外傳來了一陣動靜,楚歌拎著小燈,從外走了進來,就看到了靜坐著謝翊和。
“您醒來了?”
謝翊和被迫中斷了思緒,嗯了一聲。
燈火亮起,黑暗被驅(qū)散。
楚歌看到自家主子又削瘦了不少,渾身只剩下了一把骨頭,臉上幾乎沒什么肉,一片蒼白,眼瞼下的青影重的不像話,如今看起來真和正常人搭不上邊了。
謝翊和形銷骨立,似是感覺有點冷,垂落著睫毛,瑟縮著攏緊了衣衫,抱緊了懷中的小白狗。
在過去中,他可以抓的住的只有它了。
楚歌看著,一陣心酸。
接而看到了他要下床,似要出門的樣子,不禁阻止說,“主子,已經(jīng)很晚了,就別再去和那些人一塊廝混了吧?”
謝翊和沒有回答,將小翊交給了下人,便穿了件外衫,出了謝府的大門。
楚歌壓根管不住,只能跟上。
花樓的雅間內(nèi)依舊紙醉金迷,謝翊和對于灌酒來者不拒,神智飄忽了個老遠,這才感知到了胸腔內(nèi)心臟跳動的聲音。
像是活著,又像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