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林聽看著剛毅帥氣的周自衡。
滿眼疑惑。
“明天你要陪我回林家?”
“你剛剛接手周家家主之位,不是應(yīng)該很忙嗎?”
周自衡夾了一塊壽司,咬了幾口。
干脆利落間往下咽。
他明明吃得快。
可是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沉靜。
一吞一咽間,脖頸間緊崩的線條與滾動如山的喉結(jié),展現(xiàn)出純粹的雄性魅力。
這男人介于優(yōu)雅與粗獷剛毅之間,連吃飯時都釋放出濃濃的男人魅力。
林聽竟然多看了一眼。
青春少年時,她總覺得江遇那樣,吃飯斯文又優(yōu)雅的男人,才叫帥氣。
現(xiàn)在看來。
江遇那就是裝。
周自衡這樣的男人,才有男人魅力。
目光不免如此,一直落在他身上。
周自衡沉靜間,繼續(xù)去夾第二塊壽司。
不過這塊壽司,是夾給她的。
“你們林家讓我蒙冤六年,是時候還我清白了?!?/p>
哦!
原來他是為了去澄清自己。
她還以為,他是特意陪她回去。
是她多想了。
也對,林江兩家一直冤枉她,說他偷林江醫(yī)藥的研發(fā)機密。
其實,那個偷機密的人,一直是周家六少。
說話間,林聽夾著一塊刺身,蘸著擠了檸檬汁的芥末醬,道,“周自衡,那不是叫我們林家。我已經(jīng)和林家沒關(guān)系了?!?/p>
此時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這碟芥末醬里,加了她最喜歡的檸檬汁。
這家日料店的芥末醬,是沒有檸檬汁的。
六年前,江遇每次陪她來,都是江遇讓服務(wù)生加了檸檬汁。
六年后,服務(wù)生早換了一波。
剛剛她也沒有特意要求,哪里來的檸檬汁?
是周自衡幫她加的?
這個男人,好像知道她的喜好似的。
席間,周自衡讓服務(wù)生拿了一款清酒。
“聽說這款清酒是他們新研發(fā)的。”
“喝了它,可以快速釋放人體體內(nèi)的,多巴胺和內(nèi)啡肽?!?/p>
“從而提升情緒,釋放掉那些不快樂的東西?!?/p>
林聽盯著那小小瓶的清酒,問:“這酒有這么神奇?”
周自衡給她倒了一小杯,“嘗嘗?”
還別說,林聽端起這小小的杯子,完全被它的顏值折服。
果汁般的顏色,果汁般的香氣。
喝一口,淡淡的甜。
入喉間,仿佛是快樂在喉間跳舞。
她不由一口喝完。
周自衡想阻止來著,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再來一杯?!?/p>
“這酒后勁大,嘗嘗就好?!?/p>
“哪有你這樣的?!?/p>
給人嘗了,成功勾起別人的饞蟲。
又不許她喝第二杯。
只是小小一杯,能有什么事?
她把周自衡手中的清酒搶過來,自己滿上。
這酒真是越喝,心情越好。
林聽全然不覺,她的小臉已經(jīng)紅撲撲的,像是春日里的桃花花瓣一樣。
“別喝了,這酒的后勁很大?!?/p>
“能有多大?”
“一會兒你可別酒后說胡話。”
“放心,我不發(fā)酒瘋?!?/p>
飯后,周自衡結(jié)了賬,“心情好一些了嗎?”
不得不說,任何不愉快的事情,還真是沒有吃一頓日料,所解決不了的。
傍晚見到江遇的陰霾心情,她早已一掃而空。
林聽點頭說了謝謝。
兩人準(zhǔn)備離開時,周自衡停在日料店那面許愿墻上。
“要不要去看看?”
那面許愿墻,寫下了男男女女許多的心愿。
早已密密麻麻。
可是他們排列得很整齊。
只要林聽花些心思,就能找到當(dāng)初她和江遇一起許下過的愿望。
許愿墻下,也承載過周自衡的愿望。
如果林聽稍微用心一些,一定能夠發(fā)現(xiàn)周自衡整個青春的秘密。
林聽苦澀一笑,“不用了,那些愚蠢的青春,根本不值一提了?!?/p>
周自衡看了看那面墻,淡淡道:“這里確實承載著許多人的青春?!?/p>
那時,江遇和林聽墻頭馬上,兩小無猜。
在他認(rèn)識他們之前,林聽早已天天追在江遇的屁股后面,嚷著長大后要嫁給江遇。
他九歲那年。
六歲的林聽明明不會游泳。
明明,她手中抱著的那塊救生圈,漏了一大半的氣。
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水里,狼狽害怕中,堅定地?fù)湎蛩?/p>
那時,周家上上下下,父親,手足,都想讓他死。
包括他的親生母親,也只拿他當(dāng)獲取父親財富的籌碼。
沒有人想讓他活著。
可是,六歲的林聽卻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
她是唯一一個,要他活著的人。
那是他陰暗潮濕的人生中,照進來的唯一一束光。
只是這一束光,在未來的十余二十年里,她只屬于他最好的兄弟——江遇。
林江醫(yī)藥機密竊取案之前,江遇也確實是一個很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待林聽極好,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
所以,周自衡整個青春的秘密,掩藏得極好。
只有這一面許愿墻,知道他的心事。
不過。
不急。
來日方長。
此刻,林聽好像有些醉意了。
她晃了晃腦袋,輕揉太陽穴間,臉頰像是暈開了胭脂一樣。
“醉了?”
“還好?!?/p>
淡淡一笑間,她的眼神水潤而迷離。
這一路,她一直逞強。
這酒哪里是一般的后勁大?
是后勁大得嚇人。
到了車上,林聽暈乎乎的。
腦袋不由靠在周自衡的肩膀,也未發(fā)覺。
夜晚的路燈,一束又一束輪翻照在她的臉上。
初熟蜜桃般的臉頰,紅撲撲的。
明明已經(jīng)是五歲孩子的母親了,卻可愛如少女。
遮住林聽面頰的短發(fā),被周自衡輕輕拂過,別到她白皙迷人的耳畔后頭。
露出來的那只耳朵,耳垂上有著一顆迷人的黑痣。
男人的指尖輕輕落下。
就要碰觸到她的耳垂,卻又停了下來。
洛高開著車。
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有些涼。
周自衡拿了一條毯子,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又一動不動的,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個時候,女人不知道在嘟噥著什么,一邊嘟噥,手一邊比畫著。
最后,這女人從他的肩頭抬起來,看著他。
“周自衡,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哪里有他回答的余地。
她自問自答地說著醉乎乎的話。
“周自衡,你要是不喜歡我,你怎么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這么細(xì)致?”
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云里霧里間,腦袋暈暈的,好像是在做夢。
腦袋又落在他的肩頭,“周自衡,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談戀愛了……”
好像是醉了。
又好像是睡過去了。
滿臉如蜜桃般水潤的她,再也沒了聲音。
最后只留下,她均勻又清淺的呼吸聲,帶著濃濃的果子味酒香氣息,撲打在他的脖頸動脈處。
她細(xì)膩的鼻尖,甚至在他的脖頸處輕輕蹭了蹭。
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繼續(xù)睡著。
周自衡一動也不敢動了。
這是林聽第一次靠他這么近。
最終,大掌輕輕落在她的腦袋上,溫柔一撫,“睡吧!”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最后穿過她的短發(fā),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夜里十點多。
宋律風(fēng)家的門鈴被按響。
按門鈴的人是洛高。
開門的人是宋律風(fēng),還有站在宋律風(fēng)身側(cè)的張淑琴。
二人見到門口的洛高,心臟洛高身側(cè)的,將林聽橫抱在懷里的周自衡。
一股濃濃的果子味的酒香味,撲面而來。
周自衡頂天立地的男兒身軀里,林聽小鳥依人般地躺在他懷里。
畫面就像愛情劇里一樣甜蜜溫馨。
宋律風(fēng)聞著那熟悉的清酒味,“你帶小聽去那家她和江遇經(jīng)常去的日料店了,還喝酒了?”
回應(yīng)宋律風(fēng)的,是周自衡的大步邁入。
他抱著懷里的林聽,輕而易舉間,直接去了林聽的臥室。
小柚子光著腳丫子,從她和落落的房間里跑出來。
兩個小女孩都探著個腦袋,看著周自衡把要聽抱回房間。
小柚子側(cè)著腦袋,問了問身側(cè)同樣滿眼偷笑的落落姐姐,“落落姐姐,我媽媽是不是和周爸爸去約會了?”
落落若有所思,“好像是?!?/p>
小柚子偷偷一笑,“那我希望媽媽經(jīng)常和周爸爸約會?!?/p>
“你們兩個小孩子懂什么?!睆埵缜僮哌^來,把兩個孩子趕回了她們自己的臥室里。
另一間臥室里。
周自衡替林聽脫了鞋和襪子。
大掌紳士地握住她白皙的腳踝,將她放到床上。
空調(diào)的溫度有些涼。
被子被他拉過來,蓋在她的身上。
然后,這男人去衛(wèi)生間找了一圈,拿來了熱毛巾,替她擦了擦臉,擦了擦手。
確定她睡得很沉,這才離開房間。
門口,宋律風(fēng)帶著吃瓜的表情,倚靠在墻上,“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半夜林聽或許會口渴,你家熱水在哪里?”周自衡答得風(fēng)馬牛不相及。
隨即,他親自去給林聽倒了一杯溫?zé)崴?,裝在她用的保溫杯里,放在她的床頭,這才離開。
宋律風(fēng)送他到了車門前,“干脆你早點讓林聽搬到你買的隔壁別墅去,約會也方便?!?/p>
如果周自衡早日將林聽拿下。
宋律風(fēng)也欣慰。
林聽經(jīng)歷了那么多苦難,他只希望她的后半生能夠多一些被疼愛,被呵護。
眼下看來,周自衡是很好的人選。
這天晚上,林聽睡得特別香甜。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周自衡推薦的那款,果香味的清酒的原因。
她竟然做了一個很甜美的夢,夢里全是她與柚子的歡聲笑語。
……
夜里四點多。
林振宇親自守著公安局的法醫(yī)部門,做完了林薇薇與林建國的親子鑒定。
“林少,結(jié)果出來了?!?/p>
女法醫(yī)把一紙鑒定書,遞給林振宇。
饒是林振宇不懂基因?qū)W,可尾頁處的一行大字,赫然醒目:
基因點位不符,非親生。
林薇薇果然不是爸的親生女兒。
他們被騙得好慘。
天還沒亮,林振宇連夜趕回了林家,推開了林建國的書房門。
這天晚上,林建國是一放未眠。
就等著林振宇的結(jié)果了。
雖然林建國已經(jīng)揭穿了林薇薇的真面目,可他還是不相信他被蘇秀珍和林薇薇給騙了。
直到看到非親生的親子鑒定報告,整個人的精神力徹底垮了。
他三十年來的信念,也徹底土崩瓦解。
他被蘇秀珍和林薇薇母女倆,騙得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