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爺罵您也是為了您好,您怎能為了一個男人就輕生呢?那趙光耀有什么好的,吃您的用您的,連現(xiàn)在住的宅子都是您的,他就是一條吸您血的水蛭,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聽著耳邊哭哭叨叨的聲音,阮迎安不悅地睜開眼,“大中午的哪個在哭喪?我下午還要……”
‘上班’二字卡在她喉嚨里,入眼的人和事讓她瞬間石化。
穿著古裝的丫鬟,一室古典古韻的家具……
然而,還不等她確認(rèn)這是否是在做夢,腦袋突然傳來一抽一抽的痛,讓她難受地抱頭打起滾來。
“小姐,您醒了?”她這一醒,床邊哭啼的丫鬟立馬止住了哭聲,可下一刻看到她難受的模樣又忍不住著急,“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阮迎安狠狠壓著太陽穴,那不屬于她的記憶像洪水猛浪般灌入她腦袋里,難受得她差點(diǎn)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床邊的丫鬟又哭了起來,“小姐,您忍忍,我這就去叫老爺……”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阮迎安猛地坐起身,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
“小姐?”
“我沒事!”
“可您方才……”
不等丫鬟擔(dān)憂的話說完,阮迎安問道,“尚竹,我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丫鬟打量著她的神色,確實(shí)不像還有痛苦的樣子,只是她眼神莫名地多了一絲犀利。
“小姐,蜀寧王聽說您出事,一刻鐘前到了咱們府上,這會子估計(jì)正和老爺商議退婚的事?!?/p>
退婚?!
阮迎安臉色瞬變。
下一刻,她跳下床,快速穿上繡花鞋,然后抓起架子上的外衫,一邊穿一邊往外跑——
“小姐?”尚竹傻眼地盯著她的舉動,待人跑沒影了,她才趕緊追跑出去,“小姐等等奴婢!”
主院廳堂里。
氣氛低沉壓抑。
前來的男人端坐在主位上,大氣又尊貴。出色的容顏平靜如水,一點(diǎn)都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阮平昌額頭溢著虛汗,正是因?yàn)榭床煌甘駥幫跚皝淼哪康?,心中才好比萬鼓齊捶,五臟六腑都快急得快錯位了。
他遣退了丫鬟仆從,親自給蜀寧王奉茶,低著頭說道,“王爺,小女辜負(fù)了太后娘娘的厚望,今日鬧出這等丑事,是下官教女無方。下官知道,小女無顏再與您婚配,明日下官便帶著小女去向皇上請罪,求皇上恩準(zhǔn)解除小女與您的婚事?!?/p>
“爹!”阮迎安提著裙擺沖進(jìn)廳堂,急聲道,“我不退婚!”
她突然的出現(xiàn)差點(diǎn)嚇得阮平昌手中的茶盞不穩(wěn)。
回頭再聽女兒的話,他老臉?biāo)查g布滿了怒火,用力斥道,“你還有臉跑出來?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阮迎安徑直沖到他身側(cè),對著座上的男人撲通一跪,“王爺,小女不退婚!而且小女和秀才趙光耀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過,一切都是外面的誤傳!”
座上的男人蜀寧王司酉凜,在皇子公主中排行老五,是阮迎安這具身體的未婚夫。
“誤傳?”男人輕勾薄唇,笑不達(dá)眼底問道,“本王聽說你今日為了一名秀才以死逼迫你父親退婚,難道也是誤傳?”
阮迎安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風(fēng)光霽月,好不尊貴。
那漆刷似的眉,深邃如潭的眼,峻峰般的鼻翼,如雕似刻的臉,真是寸寸精致、般般入畫。別說這是異世萬里挑一的美男,就算放到醫(yī)美盛行的二十一世紀(jì),那也是秒殺一眾小鮮肉的存在。
她原身真是腦袋被屎糊了,才會放棄這種集家世、地位、容貌、財(cái)富于一身的極品男人,去選擇一個家境貧寒還倒被女人養(yǎng)的軟飯男!
身為大學(xué)士府嫡女,生母又是太后親侄女,太后在世時,對她原身的寵愛可不亞于任何皇子公主。五皇子司酉凜的母妃賢妃也深受太后喜愛,在某次宮宴上,太后一高興便把她原身指婚給了五皇子司酉凜。
十二歲那年,司酉凜被封蜀寧王,去了封地,直到一個月前才回京城。
據(jù)說他是回來與她原身完婚的……
誰能想到她原身是個不爭氣的廢物,一個月前被兩個閨蜜洗腦,竟對一個寒門書生動了心。眼瞅著與蜀寧王的婚事將近,她原身哭鬧著要父親為她解除婚約,甚至在今日以跳池塘作威脅……
身為二十一世的女性,穿越到這種腦袋被屎糊了的人身上,阮迎安那真是恥辱到恨不得捅自己兩刀。
那兩個閨蜜,一個是禮部尚書之女姚怡華,一個是她堂姐阮芝芝。那個叫趙光耀的秀才,是姚怡華親哥哥的同窗好友,也是通過姚怡華,她原身才邂逅的趙光耀。
自打她原身與趙光耀認(rèn)識后,那兩個所謂的閨蜜每日都在她原身面前訴說趙光耀是如何如何的優(yōu)秀,對她是如何如何的深情,把一個寒門秀才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好似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絕了,硬是讓她原身非趙光耀不嫁!
就連今日跳池塘,都是那兩個所謂的閨蜜慫恿的!
阮迎安越是翻著腦海中原身的記憶,越是想提刀子,這TM哪是閨蜜,就是兩個見不得她原身好的毒茶和毒蓮花!
可眼下,她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找那兩個女人算賬的事只能排后,得先把面前這位真正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蜀寧王安撫好……
“王爺,小女敢對天起誓,小女對那趙光耀真的沒有一點(diǎn)男女之情,全是有心人見不得小女好,蓄意挑撥小女與王爺?shù)幕槭?,故而無中生有、搬弄是非、造謠誣陷!如果小女有一字說謊,就讓小女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摔死、睡覺困死……反正小女若是對王爺不忠,便不得好死!”她沒有回避那雙深沉的眸子,正色解釋著和趙光耀的關(guān)系,同時面無懼色地發(fā)著毒誓。
腦子進(jìn)屎、朝秦暮楚的人是她原身。
跟她阮迎安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別說毒誓了,就算現(xiàn)在要她殺了趙光耀以表忠貞,她也做得到!
她這番毒誓一出,座上的司酉凜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并沒多大的反應(yīng)。
反應(yīng)最大的是站在她身側(cè)的阮平昌。
瞪大著雙眼,像見鬼一般瞪著女兒。
畢竟一個時辰前,這女兒要死不活的非趙光耀不嫁。
這會兒又發(fā)毒誓與趙光耀撇清關(guān)系……
莫非是池塘里的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把女兒的頭腦洗清醒了?
不過,女兒能如此改變,阮平昌再震驚,也抵擋不住心中的竊喜?;剡^神來的他趕緊為女兒說話,“王爺,都是誤會、誤會啊,請您莫要聽信旁人污蔑之言,毀了小女與您美好的姻緣吶!”
司酉凜眼眸微瞇,眸光稍顯犀利地看著他,“阮大人,若本王沒記錯,先前是你在替你女兒求情,要與本王解除婚約。你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女兒,竟還妄圖本王信任?”
阮平昌面色一窘,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他又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家女兒,壓著怒火,豁出臉皮尬笑,“王爺,說來都怪下官,剛回府還不了解實(shí)情……”
阮迎安不等他說完便接過話,“王爺,不是家父的錯,他平日里忙于政務(wù),府中大小事都是小女的二娘操持,他對小女疏于管教也實(shí)屬無奈?!?/p>
她口中的二娘,是她原身的繼母劉婉。
別怪她不厚道的把這位繼母拉下水,劉婉人前溫婉賢良,背地里對她原身可沒少使陰招。像姚怡華和阮芝芝坑她原身,劉婉可沒少推波助瀾。
阮平昌當(dāng)然明白女兒是有意禍水東引,可眼下有人替自己頂責(zé),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便配合著女兒一臉憤懣地道,“婉娘也太不像話了,沒查明清楚的事竟任由下人胡言亂語,回頭我非狠狠罰她不可!”
阮迎安認(rèn)真打量著座上的男人,奈何座上的男人不溫不怒,內(nèi)斂的可怕,實(shí)在看不穿他下一步會做什么。
正在這時,管家突然進(jìn)了廳堂,向阮平昌稟道,“老爺,趙家公子和姚家小姐、堂小姐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