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今日受了些刺激。
科舉在即,他召集金吾衛(wèi)的將領(lǐng)們議事,交代中郎將、參軍等要加強(qiáng)日夜巡邏,維持好京城的治安,事后便和他們一起用了午膳。
吃飽喝足,一幫臭男人聚在一起總是免不得要聊到酒色。
有人聊到自家嬌妻怎么溫柔小意,一回去便纏著他,形影不離。
有人說到自家妻妾如何爭寵,搶著鬧著耍著心眼地要為他寬衣解帶。
還有人談到自家妻子善妒,他和別的女子多說幾句話,回頭都要被妻子哭得焦頭爛額……
都是甜蜜的負(fù)擔(dān),就蕭峙沒有。
他的后宅沒有美人們爭相搶著要侍寢,唯一的那個也不熱衷纏著他索取。
太過識趣,他愿意多給,她好似還不樂意多要。
呵,剃頭挑子一頭熱似的。
鬧得只有他饞她的樣子。
雖然他臉皮厚,但他也是要面子的。
所以那幾人起哄問他:
“指揮使英俊如斯,勇猛如斯,府里的姨娘定然日日都擔(dān)心您在外頭拈花惹草吧?
“那是定然,換我是指揮使的姨娘,指揮使一回府便要纏著他交公糧,嘿嘿?!?/p>
蕭峙沒有反駁,默認(rèn)了。
交公糧的說法他懂,無非是男子回家,女眷想法子榨干他。如此,男人便沒精力在外面胡作非為。
既然默認(rèn)了,便得讓其變成事實(shí),如此才能理直氣壯。
所以才有了剛剛那一出。
他一直壓制著將晚棠扯進(jìn)懷里的沖動。
他就知道女子也是貪色的,他這體魄,她看了不會無動于衷。
酣暢淋漓過后,蕭峙摟著疲乏的晚棠,舍不得就這樣睡去。
他如今只有晚上才得空和她相處。
可是夜太短。
晚棠背對著蕭峙,他摸摸她眼角,察覺她正閉著眼,便問道:“今日做什么了?這么累?”
一提起這個,晚棠便來勁了。
韶華易逝,跟著江嬤嬤學(xué)兩天,她便發(fā)現(xiàn)江嬤嬤是個寶藏,想和嬤嬤學(xué)的可太多了,今日還趁機(jī)探討了六郎的事情。
景陽伯夫人當(dāng)年是低嫁,看上的便是景陽伯的姿色。以她的家世,請一位大儒到府里給郎君們開蒙不在話下。
景陽伯夫人為了名聲,表面上會讓所有郎君們一起跟著學(xué),實(shí)則時常讓宋三郎單獨(dú)開小灶。
但是宋三郎不愛讀書,于是六郎便打聽好大儒布置的功課,悄然寫好相關(guān)文章,再“不經(jīng)意”讓宋三郎看到。宋三郎見寫得好,便理直氣壯地?fù)屵^去,占為己有。
久而久之,宋三郎為了讓六郎幫自己寫功課,便會默許讓他扮作小廝在旁邊偷聽。
所以六郎的功課學(xué)得不差。
晚棠原本覺得他應(yīng)該繼續(xù)韜光養(yǎng)晦,可今日江嬤嬤卻覺得應(yīng)該攻其不備,一鳴驚人。
景陽伯夫人心狠手辣,眼下三郎奄奄一息,她雖然可能喪心病狂阻止別人冒頭,卻也是最沒精力防備的時刻。
日后三郎身體恢復(fù),伯夫人也恢復(fù)如常,景陽伯府還是由她說了算。
晚棠是個聽勸的,她覺得江嬤嬤說得在理,便一直在為六郎琢磨出路。
眼下,蕭峙聽晚棠一口一個江嬤嬤,一個頭兩個大地捂住她的嘴:“本侯知道你是個好學(xué)之人,除此之外,沒做別的?”
他怎得感覺,自打她入了梅園,對他便沒那么上心了?
日日只想著上進(jìn)。
進(jìn)有什么好上的?
有他好?
晚棠眨眨眼,感受著蕭峙溫?zé)岬男靥?,后知后覺地翻身面向他。
男人眼底微慍,嘴唇抿得筆直,顯然在不高興。
他似笑非笑的:“想看疤嗎?”
晚棠腦子里還在想著六郎的事,身子也疲乏,一時猶豫起來。
她也不清楚他身上的疤都在哪些地方,萬一再看出事來,她實(shí)在招架不住。
原以為侯爺比她大十歲,這種事情應(yīng)該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天知道他怎得這么勇猛的。
真像是餓了太多年。
蕭峙看她不說話,冷笑一聲:“你想看。”
晚棠知道逃不過,便心疼地看過去:“侯爺真是絕頂聰明,妾什么都沒說,侯爺便猜到了妾的心思。侯爺跟妾講講這些疤的來歷可好?”
冰雪融化,蕭峙眼里的不悅散去。
他拉著她的手,探向自己側(cè)腰:“這里是敵人的羽箭所射,本侯避讓得快……”
第一處就是這種位置,晚棠下意識抽了下手,不想碰。
不然真的會出事。
蕭峙似笑非笑:“你不想仔細(xì)看看?”
晚棠撞進(jìn)他危險的眸光里,訕訕咽了下口水,強(qiáng)顏歡笑道:“想……想的?!?/p>
如她所料,疤痕還沒看完,又是一出風(fēng)花雪月。
翌日,蕭指揮使一到衛(wèi)所,便有人打趣道:“指揮使昨晚一宿沒睡嗎?”
“那是自然,還是指揮使底子好,換我被纏一晚上,我是沒精神再上值了……”
蕭峙今日理也直了,氣也壯了,昨日垂著眸默認(rèn),今日抬頭挺胸地默認(rèn)。
以前他最是不屑“虛榮”二字,如今卻發(fā)現(xiàn),某些事情上面虛榮一下,其實(shí)是在彰顯他雄厚的實(shí)力,也沒什么不好……
老夫人和宋芷云親自把蕭予玦送到貢院門口,萬千祝福后,蕭予玦才憂心忡忡地背著包裹進(jìn)去。
宋芷云對他信心滿滿,回侯府的路上還道:“望大爺這一次一舉高中?!?/p>
老夫人臉色淡淡:“他還不到十七,哪有那么容易的?當(dāng)年立淵中狀元也十八了?!?/p>
“父親中過狀元?武狀元?”宋芷云有些不屑,武狀元哪里比得上文狀元厲害?
打從老夫人知道去年賞花宴上設(shè)計蕭峙的是蕭予玦,對錦繡苑的態(tài)度就明顯冷淡許多,宋芷云是一心盼著蕭予玦金榜題名,能在他們面前揚(yáng)眉吐氣的。
老夫人抬起下巴,傲慢道:“文武雙狀元,大靖開國以來頭一個。”
宋芷云震驚不已,囁嚅半晌,還是乖乖閉了嘴。
悶悶不樂地回到錦繡苑,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平日里曬太陽的躺椅上有個人,宋芷云不悅地走過去。
見是紫煙,她陰陽怪氣道:“近來總是偷懶便罷了,我不在,你倒狐假虎威上了!”
紫煙沒料到她回來得這么早,起身時下意識護(hù)了一把小腹,然后便弓腰掩住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惶恐道:“大奶奶恕罪,奴婢是看椅子腿歪了,擔(dān)心椅子不牢固,幫您試試?!?/p>
她匆匆找了由頭,退下幫宋芷云去拿滋補(bǔ)羹湯。
宋芷云狐疑地盯著她的背影:“采蓮,紫煙是不是胖了?”
她剛才親眼看到紫煙的小肚子都鼓出來了,走路姿勢也與以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