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伯府瞞得緊,具體情況我并不知曉?!标懢柑袅讼旅迹灶欁哉J為扳回一局。
徐行磨磨牙,瞪他一眼,旋即側(cè)眸看向許寶箏:“許娘子……”
許寶箏聽到俏郎君叫喚,當即放下筷子看過去。
她每次都想感慨,徐行這張臉是當真秀色可餐,不笑時端方,一笑便風流倜儻。
“啪”的一聲,陸靖手里那雙筷子斷了。
其他人都朝他看去,陸靖的冷眼從徐行臉上劃過,旋即溫柔地對許寶箏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鄭書雅嚇得往徐行身邊挪了挪,幾乎要貼到他懷里。
徐行朝陸靖遞了個“感謝”的眼神,趁機摟住證書要的腰,柔聲安撫:“沒想到這酒樓的筷子如此脆弱。”
陸靖冷笑一聲:“嗯?!?/p>
他哪里知道,徐行早就看慣了當今帝王的冷臉,壓根沒把他嚇唬人的模樣放在眼里。
不過陸靖看到許寶箏不再看徐行,也沒再故意賣關(guān)子:“我沒有特意調(diào)查過楊二郎,不過聽說他住在楊家祖宅那段時日,祖宅的下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楊二郎在外名聲孝順懂事、溫文爾雅,從不與紈绔結(jié)交……”
徐行忍不住打斷他:“那你為何說他絕非善類?”
“怪就怪在,楊家祖宅隔三岔五換下人。原本的下人不是不小心摔斷腿,便是不小心溺了水,看來楊家風水不行。”陸靖哂笑。
他見慣了表面和善、內(nèi)里陰暗之人,這楊二郎顯然是其中一個。
徐行也見過不少內(nèi)宅陰私,聞言神色一凜,正色道:“你是說此人性情暴虐?那些下人是男是女?”
“皆有,據(jù)說有人被送出楊家祖宅沒多久,便意外身亡了。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我并無證據(jù),徐兄聽聽便罷?!标懢冈挶M于此,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楊二郎真正的品行,他不知,也沒必要花工夫去查。
除非某人求他,還要保證盡快找到治好許寶箏的法子。
不遠處的鄭書雅聽懂了,楊二郎怕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看似和善無害,骨子里殘暴冷漠,手上興許還有人命。
這年頭,簽了死契的下人不得自由,當真喪了命,主家有心隱瞞總能瞞得住。
鄭書雅打了個冷戰(zhàn),想想便頭皮發(fā)麻。
用完膳后,天上的星子從云層里鉆出來,掛在蒼穹之上一閃一閃。
兩對夫婦分道揚鑣,鄭書雅上了馬車后便緊緊握住徐行的手:“陸指揮使的話可信嗎?”
徐行頷首:“他乃皇城司指揮使,平日不多話,能這么說,楊二郎的殘暴應是八九不離十。”
鄭書雅倒吸一口涼氣,手都顫了下。
阿黎跟她說過自己母親被父親暴打的事情,每次說都會嚇得瑟瑟發(fā)抖、淚流不斷,即便彼時她父親壓根不在旁邊。
“咱們回去得告訴母親,不能讓二妹妹嫁給這樣的男子?!?/p>
徐行眼底一柔,握緊了她的手:“二妹妹那般對你,你不恨她?”
“都是一家人,哪來的恨?不過我還是生氣的?!编崟盼⑽⑧阶?,朝虛空翻了個白眼,“不過總不能因為一點兒矛盾,便看著她跳火坑?!?/p>
徐行也是這個意思,想到他的妻子與他觀念如此一致,他心里便涌上一陣喜悅。
他和陸靖今日喝了點兒小酒,酒氣上頭,他握住鄭書雅的腰便把她往自己腿上抱。
鄭書雅沒料到這一出,嚇得驚呼。
轆轆前行的馬車忽然停下,外面?zhèn)鱽戆⒗桕P(guān)切的聲音:“夫人?”
鄭書雅把大紅臉埋在徐行胸口,忙道:“我沒事,快回府吧!”
她已經(jīng)感受到徐行的變化,擔心他一個沖動,會在馬車里動手動腳。
徐行的吻落在她額頭上,呼吸灼熱,如盛夏的烈陽。
鄭書雅一邊用余光觀察馬車門,一邊摟住徐行的脖子仰頭承受。
眼看他的吻已經(jīng)來到唇上,她身子驟然一僵,感覺徐行快要控制不住了。她忽然福至心靈,用力推開徐行,問了一句煞風景的話:“今晚開膳前,陸指揮使在雅間門口親你了?”
徐行腦子轟隆隆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鄭書雅故作不悅,從他腿上下來,坐到一邊扭頭不看他:“我和許夫人都看到了,許夫人說你男女皆……皆吃?!?/p>
她早在看清楚他們二人的臉后,便料到他們倆是在說悄悄話,這會兒拼命想悲傷的事情,才勉強壓住嘴角。
徐行的沖動果然消失了,微醺的腦子也瞬間清醒。
他抓住鄭書雅的胳膊,急忙解釋:“沒有,陸指揮使是在跟我說話……”
“哪有男子說話湊那么近的?徐郎把我當小孩子騙呢?”
“他夫人不認識他,他特地讓我假裝邀請他一起用膳,免得被他夫人嫌棄……”
徐行這一路都沒解釋清楚,因為鄭書雅故作不信,他原本的沖動也在唉聲嘆氣中低了頭。
回到徐府,他委屈又小心翼翼地跟在鄭書雅身后,琢磨著到底該怎么解釋,才能讓她相信自己對陸靖沒興趣。沉默一路,可憐巴巴了一路。
回到院子剛進屋,鄭書雅便努努嘴:“關(guān)門,落栓?!?/p>
她自己則去閉緊了窗戶。
徐行忐忑不安,但乖乖聽話,落下門栓剛轉(zhuǎn)身,一道倩影便撲過來,香噴噴的熱吻貼上來。
鄭書雅看他木楞楞地不動,不滿地小聲哼道:“你說你只喜歡我,嘴上說了可不算。”
“好,為夫行動便是?!毙煨泻笾笥X地席上眉山,抱起鄭書雅便直奔床榻……
翌日一早,徐行神清氣爽地親了一下還在沉睡的鄭書雅。
鄭書雅渾身酸軟,困到睜不開眼,卻還是下意識道:“我這就起……徐郎……”
昨晚的徐行有點瘋,折騰半宿。
“乖,你好好睡,今日我去給母親請安,二妹妹的事情也無需你操心,我會差人查一查?!毙煨泻逍『⑺频?,柔情如水。
鄭書雅還處在半夢半醒之中,被他撫了片刻的臉后,又安心睡過去。
徐行去徐母院子時,碰到了忙忙碌碌的白芷,一問才知道昭明伯府很快要來問名了,等合完八字,男方便可來女方家中小定,算是正式定下婚約。
徐行額角突突狂跳,進門向母親請完安,便提起此事:“母親不覺得昭明伯府太急了嗎?”
徐母眼皮子不安地跳了跳,沒抬頭,語氣淡定:“楊二郎年紀不小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兒子聽說楊二郎此人,興許有問題……”
徐行正在跟徐母說話時,徐二來了。
她對自己的婚事比誰都上心,如今又因著徐父徐母對她的“寵溺”,她每次都不等丫鬟通傳便往里闖。
所以她一字不落地將徐二那番話聽了去,臉色當即一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