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路上?”
方知硯頓了一下。
目前患者的情況還算是穩(wěn)定,只是依靠藥物,還是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但如果再度發(fā)生室顫,就十分危險了。
方知硯猶豫了一下,不確定這個叫做邢家克的警察,能不能支撐到這個時候。
他輕嘆了口氣,而后扭頭看向了手術臺上面的助手。
“你在這里查看情況,我出去看看?!?/p>
屬于方知硯的任務已經完成。
接下來需要心外的人過來,嘗試進行心臟修補。
子彈擊中了心臟,會對心肌,血管等等多個部位產生破壞。
這個技術難度,還是很高的。
他快速下了手術臺,而后出了搶救室。
搶救室外,警察霍東坐立難安。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時不時地掏出香煙,但一想到這里是醫(yī)院,又硬生生地把香煙塞回去。
等看到方知硯出來的時候,他才連忙迎上去。
“方醫(yī)生,邢家克情況怎么樣?”
霍東一把抓住了方知硯的手,表情十分的緊張。
“霍警官,你放心,病人暫時沒事。”
方知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已經穩(wěn)定住了他的情況,短時間內他不會有生命危險?!?/p>
“另外,我們已經聯(lián)系了心外的副主任,他馬上就會趕過來,給傷患進行心臟修補手術?!?/p>
聽到這話,霍東才松了口氣。
他軟軟地靠著墻壁癱下去。
“方醫(yī)生,邢家克跟著我很長時間了,他是個好警察,他不能出事?!?/p>
“他們家,全靠他一個人撐著,老父親重病,孩子才剛出生,他老婆身體也不是很好?!?/p>
“如果他死了的話,他們家就徹底完蛋了?!?/p>
“你一定要救救他??!”
霍東抬頭看向方知硯。
他很清楚,病人其實還沒有脫離危險,只是暫時穩(wěn)定而已。
方知硯微微點頭,“我們會盡力的?!?/p>
“我不是要盡力,我是要你們一定保住他的命!”
霍東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也變高了幾分。
四周的人紛紛看過來。
他沉默了一下,又一臉歉疚的開口道,“方醫(yī)生,我不是跟你吵,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救下邢家克?!?/p>
“我明白?!?/p>
方知硯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霍東的肩膀。
“霍警官,你要冷靜,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我們現(xiàn)在正在等待心外副主任過來?!?/p>
霍東沒有回答,只是無力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面。
不多時之后,急診室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醫(yī)生小跑著過來。
“病人什么情況?”
方知硯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這位就是心外副主任,戴安成?!?/p>
說著,他連忙迎上去。
“戴主任,這里。”
“小方啊?!?/p>
戴安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病人剛剛經歷了一次室顫,被我救回來,現(xiàn)在情況暫時穩(wěn)定,出血點被我縫合止住?!?/p>
“現(xiàn)在需要你進行心臟修復手術?!?/p>
“好,我明白了?!?/p>
戴安成點了點頭,匆匆進去了手術室。
“戴主任,你一定要救救他啊?!?/p>
霍東起身,又連忙想要抓住戴安成,卻被方知硯攔了下來。
“霍警官,請你冷靜?!?/p>
“戴主任現(xiàn)在就是要去救邢家克,你的阻攔,只會耽誤時間!”
霍東的表情頓時僵住。
他訕訕地點了點頭,然后后退幾步,重新坐在了長椅上面。
戴安成此刻已經進入了手術室之中。
在通過心臟超聲,CT等檢查之后,戴安成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戴主任,情況怎么樣?”
戴安成嘆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很抱歉,我恐怕無法進行這個心臟修補手術?!?/p>
“什么?”
方知硯一愣,緊接著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其實方才他就已經簡單的判斷過邢家克的情況,心臟修補,其實還是有些困難的。
但他本以為心外副主任或許有能力進行這個心臟修補,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是如此。
“子彈撕裂了他的半月瓣,瓣膜以及傳導系統(tǒng),他的心臟現(xiàn)在還能跳動,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p>
“所以我無法進行心臟修補手術?!?/p>
“他的心臟,恐怕需要換一個?!?/p>
方知硯聞言,臉色又是凝重了幾分。
換句話說,現(xiàn)在邢家克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心臟修補手術,而是心臟移植手術。
但如今這個年代,心臟移植手術,還是比較困難的。
在方知硯的印象當中,國內首例心臟移植手術是七八年進行的,但患者在術后,也僅僅存活了一百零九天。
如今,雖說心臟移植手術已經有了一定的發(fā)展和完善,但,江安市只是一個四線城市!
眼前只是一個中醫(yī)院。
所以戴安成,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因此,只能轉院。
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轉院,無異于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
一旦轉院途中發(fā)生任何問題,病人必死無疑。
而且,最重要的是,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臟源提供給病人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想到這里,方知硯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我們中醫(yī)院,是肯定無法進行這個心臟移植手術的,說不定人民醫(yī)院可以試試看?!?/p>
戴安成繼續(xù)開口道。
中醫(yī)院,能有心外科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還是院長汪學文頂著極大的壓力,在中醫(yī)院推行中西結合的方式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要想在中醫(yī)院完成心臟移植手術,簡直就是開玩笑。
方知硯沉默著,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送去人民醫(yī)院,讓人民醫(yī)院的人給他上體外循環(huán),然后嘗試修復瓣膜,或許能夠讓他堅持一兩個月的時間?!?/p>
戴安成繼續(xù)開口道。
“然后在給他尋找臟源,最后找地方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或許能夠成功,但這個希望,很渺茫。”
方知硯微微點頭。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心臟移植手術,方知硯也會。
前世他是有過成功的先例的。
但之前并沒有繼續(xù)手術,而是等待心外副主任過來,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在于這里沒有專業(yè)設備。
比如,人工心肺機,氧合器,變溫器,血液泵等。
現(xiàn)在戴安成也是這樣的解釋,也就證明,中醫(yī)院真的沒有辦法了。
方知硯輕吐了一口氣,緩緩走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霍東再度起身,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而同一時間,邢家克的家屬也過來了,是一個很瘦弱的女人,套著一件厚厚的衣服,眼神之中具是疲憊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