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
“嗯——”
隨即,卿意聽到了一聲男人的悶哼。
反應過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周朝禮護在懷中,被馬沖飛出去兩三米遠。
阮寧棠也被沖飛了很遠。
人仰馬翻的場面,工作人員面色大變,立馬上前牽制住。
她心驚肉跳,從周朝禮身上起來那一瞬,對上了男人冷沉的眼睛。
卿意心頭一緊,他慣來漠然,可這眼神帶著濃郁的戾氣,這是她第一次從他的情緒里捕捉到冷沉的怒意。
她垂眸看見他的手臂和背部衣服都被擦破,帶著血跡,驚心動魄。
她動了動唇瓣:“你受傷了——”
而周朝禮的眸底冰冷的沒有任何情緒,他沒有任何回應。
這一刻,卿意一頓,心底有些明白了。
他救錯了人。
畢竟,她跟阮寧棠剛剛站的近,身高也差不多,馬場的服裝又一樣,救錯了人,無可厚非。
也是。
他怎么會管她的死活呢?
“媽媽!”
吱吱與喃喃異口同聲的喊叫。
只是喃喃沖向了阮寧棠。
而吱吱則是朝著卿意跑過來,眼眶都紅了。
“嗚嗚……”吱吱拉著卿意的手:“媽媽,你沒事兒吧?”
卿意搖搖頭:“沒事?!?/p>
吱吱又看著扶著地起身的周朝禮:“爸爸……”
馬場的工作人員上前:“先生,小姐,您們沒事兒吧……”
周朝禮沒理會任何人,只是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阮寧棠走過去。
卿意看著他的背影,譏諷的扯了扯唇角。
不論什么景象,不論他自己受了多嚴重的傷,他的眼里只有阮寧棠,
阮寧棠躺在地上,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
喃喃抱著她哭哭啼啼。
周朝禮檢查阮寧棠的傷勢。
“朝哥,我沒事兒——”阮寧棠抬眸看著他。
男人眸底冷沉:“叫救護車?!?/p>
馬場的工作人員趕緊處理這緊急情況。
“先生,您流了很多血,需要趕緊包扎,不要再亂動了……”
周朝禮紋絲不動,只讓他們處理阮寧棠的傷勢。
工作人員也連忙檢查了卿意,她毫發(fā)未傷。
“都是你!”喃喃指著卿意,“要不是你媽媽就不會受傷,爸爸也不會救錯人!”
“你就是害人精!”喃喃一邊哭,一邊罵。
卿意呼吸一窒,眸色凝著看喃喃。
陌生。
太陌生。
她曾經(jīng)千寵萬愛的兒子,仿佛不是他。
“喃喃?!敝艹Y沉聲:“閉嘴?!?/p>
喃喃抽噎著嗓子,很不服氣,可迫于爸爸的威壓,又硬生生的閉了嘴。
馬場有急救措施,開了救護車過來做緊急處理送往醫(yī)院處理。
周朝禮和阮寧棠上車。
阮寧棠這時候虛弱的看著卿意開口:“嫂子,辛苦你照顧好我們的兒子?!?/p>
這話,仿佛就在宣布,喃喃就是她與周朝禮的兒子,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她,也是那個真正的保姆。
周朝禮視線這才冷淡的落在了卿意的身上:“照顧好喃喃?!?/p>
不等卿意開口說什么,車門關上,車子啟動離開。
他們也從不問她愿不愿意照顧。
送走周朝禮他們后,馬場的工作人員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祈禱阮小姐沒有什么事兒吧,看周總的樣子,自己都受傷了,還很緊張阮小姐的傷勢呢?!?/p>
“他們感情看上去真的很好?!?/p>
卿意沒說話。
喃喃在旁邊哭哭啼啼,一臉怨恨的看著卿意。
卿意深呼一口氣,垂眸看著地面剛才摔出的痕跡,還帶著血。
“媽媽……”吱吱拉了拉卿意的手:“剛剛真的很兇險,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沒事?!?/p>
喃喃:“她怎么可能會受傷?!傷都是爸爸受了!”
他一肚子怨氣:“你要是沒在那里的話,颶風才不會發(fā)瘋,前兩天我跟爸爸媽媽過來的時候,颶風都還是好好的?!?/p>
“要是媽媽受傷嚴重,爸爸一定會很難過?!?/p>
卿意從始至終,擰著眉梢。
剛剛情況緊急。
他看上去的確是救錯了人。
可不論是否有錯人,他都實實在在的受了傷,也沒有讓她有任何皮肉之苦。
“你不要再說了,你沒看見媽媽都受驚嚇了嗎?”吱吱瞪著喃喃,眼眶都紅紅的。
喃喃氣鼓鼓的一言不發(fā)了。
這個后媽又沒有受傷,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而喃喃字字句句刺耳的傳入卿意耳里。
比起周朝禮的漠視與背叛,喃喃的背叛更讓她感到窒息。
盡心盡力,朝夕相處帶了五六年的兒子,就是這樣對她。
喃喃選擇阮寧棠,她并不在意,畢竟那是喃喃的親媽,他總要認祖歸宗。
可她沒料到,喃喃對她,不但沒有半點關心,竟都是怨恨。
她有些唏噓。
倘若上一世沒有那些事兒,她撫養(yǎng)著喃喃長大成人,他得是怎樣的一個白眼兒狼?
卿意垂眸,拿出手機給周家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馬場接小少爺。
喃喃這個時候有意見了:“我不要回周家,爸爸和媽媽讓你照顧好我,你居然把我送回周家?!”
卿意沒有理會他的鬧騰,只是在馬場等待。
陳凌派的人很快就過來了。
他們把喃喃接走了,喃喃還在大聲的哭與掙扎。
他崩潰的哇哇大哭:“你果然不配做我媽媽!你沒有心!怪不得爸爸不愛你,愛寧棠阿姨!”
來接人的司機聽到這些消息,微微的震驚了一下。
這是什么豪門大八卦?
卿意冷眼看著喃喃離開。
吱吱輕抿著唇瓣:“媽媽,喃喃他……”
“他不是媽媽的兒子,也不再是你的哥哥?!鼻湟舛紫律韥恚骸扒宄藛??”
吱吱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明白,喃喃認了別人為媽媽。
媽媽肯定不要他了。
吱吱抱住了卿意:“吱吱永遠都是媽媽的乖女兒,也永遠就只有媽媽一個媽媽?!?/p>
小小年紀的吱吱不知道怎么安慰,在她語言體系還匱乏的階段里,字字句句卻充滿了對媽媽的愛。
“爸爸受傷了?!敝ㄖ蛄嗣虼?,眼眶里淚汪汪的:“流了好多好多血……”
她心底里有些擔心。
卿意也明白。
不論如何,她毫發(fā)未傷,皮肉之苦,全是周朝禮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