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夏夏的熱情,錢能不得不收了這水果糖。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錢能也覺得有點好笑,直接將東西放到口袋里:“小朋友放心,叔叔一定會珍惜這個糖的!”
姜夏夏見他收到口袋里,這才放心的點了點小腦袋。
轉(zhuǎn)身回到自家奶的身邊,姜夏夏又恢復(fù)成那個離不開奶的小崽崽樣子。
錢能他們幾人打過招呼之后,便推著騎自行車就走了。
姜景見到小姑娘給了糖之后,也沒再鬧騰其他,便也帶著自家娘和小侄女提出了告辭。
可張干事見姜景一副沒有打算留下的樣子,急了,眼珠子一轉(zhuǎn),就道:“這時候也不早了,我請你們?nèi)鵂I飯店吃飯吧!”
姜景搖頭笑著拒絕:“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去一趟派出所!”
張干事聞言,只能遺憾的將他們送走。
只是站在廠門口目送幾人離開后,一轉(zhuǎn)身,就遇到了錢能,有些詫異的喊了一聲:“錢工,你這是?”
錢能笑著推了推眼鏡:“收了小姑娘的糖,想要給她送食堂的排骨的!沒想到來遲了一步!”
張干事嘆了口氣:“你要是早點來就好,那小丫頭那么喜歡你,沒準(zhǔn)咱們還能留他們吃一頓飯呢!”
錢能有幾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是廠里的貴客?”
“不是,是個退伍的!據(jù)說在京里面都有人脈!廠長的意思是,如果能把這人留在我們的廠里的話,以后咱們廠子就又多了一層保障了!”
錢能聞言,眼鏡片后的眼神微閃,有幾分可惜:“早知道我就早點過來了!”
張干事擺了擺手:“這事也說不準(zhǔn),最終還是要看那位姜同志的想法?!?/p>
兩人說著就從廠門口分開了。
國營飯店
姜景給白儲打過電話匯報,再帶老娘和姜夏夏來到國營店的時候,外面的天都要黑了。
此時的國營店已經(jīng)沒什么吃的了,好在江華先買了幾個饅頭,這會看到小兒子過來,便道:“直接去招待所吧!這里已經(jīng)沒什么吃的了!”
姜景想了想,便道:“我去派出所的食堂問問有沒有,他們那邊有人值班,晚上食堂的火不會滅!”
江華想了想,她和小兒子沒什么,但是夏夏小,干巴巴的吃著饅頭,總覺得虧欠了這孩子,便點了點頭。
等到姜景離開之后,姜夏夏才扯著自家奶的袖口,指了指后頭:“學(xué)徒!”
之前那個服務(wù)員姐姐說,學(xué)徒為了追人家姑娘,不是在練手嗎?應(yīng)該會有剩下的吃的吧!
江華明白了孫女的意思,于是起身去了窗口:“姑娘,那——小學(xué)徒下午可還做什么其他的吃了?”
“嗨,別提了!”
服務(wù)員小芳翻了個白眼:“當(dāng)初我就和小華哥說,那女的看起來怪怪的,哪有和人談對象,都不見對象的朋友的?一看就不是和他真心的!結(jié)果小華哥不信!現(xiàn)在好了,人家下午托人傳話過來說,要分手!讓小華哥把之前人家送給他的書本都準(zhǔn)備好,她晚上過來要都拿走!”
書?
姜夏夏歪著腦袋,有些不太明白,現(xiàn)在的人類談戀愛要送書嗎?
不是應(yīng)該送花嗎?
“對?。∈悄枪媚镏八偷臅?!”
像是想到了什么忌憚的,小芳左右看了看后,才壓低了嗓音開口道:“雖說現(xiàn)在戀愛,是成為革命伴侶,但是也不至于每次小華哥送人家米糧票,那姑娘每次就送點本子書啥的!這兩個明顯的就不是一樣的人?。 ?/p>
這不一樣的人,哪里能成為革命伴侶?
“為啥?”
姜夏夏來了興趣,她是第一次見到人分手,會不會像以前爺在背后,悄咪咪的吐槽的那樣,這些鬧分手想不開的,都是沒腦子的人,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想著,她忍不住墊著腳往里面瞅了瞅。
小芳見到姜夏夏那可愛的樣子,想到小華哥呆坐在那邊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了,忍不住道:“小朋友,你能進(jìn)來幫姐姐勸勸他嗎?”
“我?”
姜夏夏詫異的伸出小爪子指著自己。
小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糊涂話,尷尬的笑了笑:“還有大娘!我瞧著您今兒個和您兒子一起帶這孩子的時候,這孩子被教育的很好,所以想讓您進(jìn)去勸勸!”
她說著,微微嘆了口氣:“小華哥也是一個可憐的,親爹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親娘改嫁了,后頭又有了兒子!原本還有一個哥哥,去做了公安,結(jié)果前段時間也犧牲了!現(xiàn)在他就只剩下他自己了?!?/p>
她說著就憤憤不平起來:“那姑娘原本是說什么崇拜英雄啥的,看上了小華哥!不介意他出不起彩禮什么的,結(jié)果咧,這才多久,就要分開!”
原本不想管的江華,想到這個叫小華的小伙子的可憐的身世,不由的想到自家老大,還有那個丟了的孩子。
若是那孩子在外遇到困難,若是有能人拉上一把,那該多好。
如此想著,江華這才點了點頭,帶著姜夏夏在小芳的帶領(lǐng)下往后廚走去。
一到后廚,就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垂頭坐在那邊。
姜夏夏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歪著腦袋看著他。
就見這位小華哥紅了眼眶,卻沒有落淚的樣子,只是那眼底空洞洞的,看的嚇人。
“奶!”
姜夏夏有點害怕的后退了幾步,仰頭看著自家奶。
江華走到他的身邊,抱著小姑娘坐下,一開口卻是:“覺得家里沒人,好不容易能有一個家,結(jié)果希望破滅了?”
小華身形一顫,站在后頭偷聽的小芳嚇的魂都要散了。
這大娘的嘴怎么這么毒!
“覺得老天咋這么不公平?為什么你每次要獲得幸福的時候,一轉(zhuǎn)眼就沒了?”
小華唇角動了動:“我——”
話剛一開頭,聲音一哽,有點哭音要出來的時候,立刻緊緊的閉上嘴。
江華嘆了口氣:“可你還活著,不是嗎?”
江華說著,摸著姜夏夏的腦袋,幽幽道:“可有些人吶,連活著都成了奢望!”
“大娘,我不會想不開,就——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小華聽出了大娘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就問著:“我就是覺得,我到底哪里不好,讓阿玲連分手都要人帶話過來!”
他說著,指腹摩擦著一旁的書本:“她送我這么多的書本,說是希望能和我共同進(jìn)步!是不是我進(jìn)步慢了,她等不及了,才會想要分開!”
姜夏夏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見是一本紅皮書,忍不住翻了翻一旁的小本本。
小本本上是清秀的字跡,上面都是抄的革命語錄。
后頭還有一些畫畫。
姜夏夏翻到這些畫畫,眼神頓時就直了。
“是不是看不懂?”小華見小姑娘看著這畫不懂,苦笑了一聲:“這是阿玲的一些奇思妙想,說是不嫌棄我沒錢,以后和我結(jié)婚了,家里面的東西都咱們自己做,這是她想要的家具!就先畫著給我看看!我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會先記下來,然后畫到一個本子上,打算慢慢做出來!”
誰知道,還沒做出來,她就先讓人提出了分手。
姜夏夏又翻了翻本本,仔細(xì)瞧了瞧,的確是一些書桌啥的圖紙。
可是她仔細(xì)瞅瞅,又翻了翻紅皮書,最后合上,墊著腳,嘆了口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好!”
小華有些茫然的看著姜夏夏一臉慶幸的樣子,不明所以。
江華皺了皺眉:“夏夏?”
姜夏夏掏出了自己的小報紙,找了找,然后指給她奶看:圖紙拆開成船,重新拼字是消息!
第一個敵特,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