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葛翠英也很清楚,農(nóng)村的宅基地是屬于村里的,哪怕夫妻雙方離婚,外嫁的媳婦也很難分到房子。
除非夫妻雙方離婚后,女方?jīng)]有改嫁,也沒有回娘家,繼續(xù)留在這個村子,那么大隊會出面調(diào)節(jié),將房子一分為二,一半讓男方住,一半讓女方住。
這種就是所謂的離婚不離家。
說白了,是因?yàn)榕诫x婚后沒地方住,為了有個能落腳的地方。
但是很顯然葛翠英不屬于這種情況。
張老頭冷冷道:“你想什么不重要,你能不能做到才是最重要的?!?/p>
說著,張老頭又對張老太說,“她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護(hù)著的女人,有什么臉住在里屋。一會兒你把南屋收拾收拾讓她住進(jìn)去吧。”
南屋一般是農(nóng)村放雜物的屋子。
因?yàn)椴粺鹱鲲垼员忍梦莞镂菀幚浜芏唷?/p>
葛翠英一聽這話,瞬間炸毛,她尖叫著:“不行,我不同意,你們敢,你們怎么敢!”
“啪!”
張老頭一巴掌甩在了葛翠英的臉上。
這一巴掌跟張老太的那一巴掌可不一樣。
張老頭畢竟是個男人,哪怕年紀(jì)大了,力氣也比張老太大很多。
這一巴掌下去,葛翠英的嘴里瞬間彌漫起了血腥氣。
她死死盯著張老頭,陰狠道:“老畜生,你敢打我,等我爹娘找過來,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p>
張老頭冷聲道:“想想你是怎么對待春生跟二丫的,再想想你的爹娘以前是怎么對待你的。如果是春生跟二丫將來在娘家受了委屈,你會給春生跟二丫撐腰嗎?”
葛翠英瞬間愣住了。
她當(dāng)然不會。
甚至只要張春生跟張二丫的婆家給她一點(diǎn)好處,她都可以反過來幫著張春生跟張二丫的婆家管教自己的女兒。
葛翠英只是被她那對重男輕女的父母洗腦成功了,但她不是傻子。
她當(dāng)然知道,只要張老頭跟張老太處理的好,葛家人壓根就不會替她撐腰。
張老頭一臉疼心又失望的搖搖頭,他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見過你這么拎不清的女人。又蠢又壞,不護(hù)著自己的孩子,卻護(hù)著別人家的孩子,你這種人,老頭子我是第一次見?!?/p>
說完,他把張老太從地上拉起,轉(zhuǎn)身出了里屋。
只有張二丫一臉得意的盯著葛翠英。
她湊到葛翠英的面前滿臉的壞笑警告她:“以后你再敢欺負(fù)我,我就讓我爺爺奶奶打死你!”
葛翠英看著張二丫臉上那不該屬于她這個年齡的陰狠,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竟然生了這樣一個小惡魔嗎?
張老太回頭,一把將張二丫拉了出去。
她雖然看不慣葛翠英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但是也看不慣張二丫動手打自己親娘的行為。
她將張二丫拉到一旁厲聲警告道:“二丫,不管怎么樣,她都是你親娘,你怎么能那么對你親娘說話?”
張二丫立刻低下頭,表現(xiàn)出一臉委屈的樣子,說道:“奶,她太壞了,我不想讓她做我親娘?!?/p>
冷建國走過來,對張二丫說:“你現(xiàn)在知道她壞了?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前她跟你爸也是這么對待你姐的?
對了,還有你,以前你對待你姐,跟現(xiàn)在你媽對待你,有什么區(qū)別嗎?”
張二丫只愣了一瞬,很快就一臉得意道:“那是因?yàn)榇笱静挥懭讼矚g。”
張春生的小名叫大丫。
張二丫也從來不會叫張春生姐姐,只會喊她大丫。
她說完,得意洋洋的走了。
“奶,我去街上玩了?!?/p>
冷建國看著張二丫離開的背影,輕輕嘆口氣,對岳父岳母說:“爸媽,你們給二丫也改個名字吧,她馬上也該上學(xué)了,張二丫這個名字,實(shí)在是不好聽?!?/p>
張老頭跟張老太點(diǎn)點(diǎn)頭。
張老頭說:“你說的對,這個名字在學(xué)校會被人笑話的,有空我再給她想個好聽的名字。”
冷建國又說:“二丫的教育只怕要費(fèi)些心思?!?/p>
冷建國不知道張二丫是被張學(xué)軍跟葛翠英教壞了,還是有些人天生壞種,從剛才她說張春生那話就能聽出來,張二丫不允許別人對她不好,但是她可以對別人不好。
這種太過自私的孩子,教育起來,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哪怕將來張家人爭取到了張二丫的撫養(yǎng)權(quán),這兩位老人家,只怕也不一定能教育好她。
想到這里,冷建國有不由得嘆了口氣,但是有些話他只能點(diǎn)到為止。
其實(shí)張老頭跟張老太也看到了這一點(diǎn)。
畢竟才七八歲的孩子,竟然能動手打自己的親娘了。
這種孩子,也是少見。
張老頭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
說完,他又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可我們畢竟只是她的爺爺奶奶,年紀(jì)也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給板正過來。說到底,教育孩子,還是要靠她的父母?!?/p>
想到張二丫那不靠譜的父母,張老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蹲大牢的爹,重男輕女有還不如沒有的娘,連張老頭都為張二丫未來的教育之路發(fā)愁。
這事冷建國不好多說,他回老家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把張春生的戶口遷到自己家。
至于其他,能幫的他可以幫,但是張二丫的事情,他幫不了。
很快,張老太就把南屋收拾出來了。
好在南屋有張床,張老太把床上的雜物清理干凈,又鋪上了褥子,拿了一床被,就跟張老頭一起,把葛翠英拽進(jìn)了南屋。
如今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葛翠英身上雖然穿了一件襖子,但這棉襖也洗過幾水了,不如新棉花保暖。
一被塞進(jìn)南屋,那股陰冷感讓葛翠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葛翠英扯著嗓子大喊:“你們不能這么對我,我不住在這里,你們這是虐待兒媳婦。”
張老頭冷笑:“虐待?不過是讓你住南屋,就算是虐待了?那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對待我的兩個孫女的?”
張二丫剛才可跟張老頭說過了,這幾個月張二丫在葛家村,葛老頭就讓她睡在南屋。
連床都沒有,就給她用石頭搭起一個板子,讓張二丫睡在那張木板上。
一條破被子就把張二丫給打發(fā)了。
如今張老太給葛翠英蓋的可是他們家最厚的一床被子。
葛翠英被張老頭賭的啞口無言,她嘴硬道:“說一千道一萬也沒用,你兒子是勞改犯,只要離婚,兩個孩子只能跟著我?!?/p>
張老頭懶得跟她多說:“那也得你有本事先把婚離了?!?/p>
安頓下葛翠英后,張老頭跟著冷建國再次來到于支書家。
張老頭拉下了臉面,希望于支書能夠幫忙想想辦法。
將張春生的戶口遷到冷建國家。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于支書也看在了眼里,他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張老頭說:“張家兄弟,這事,我也只能做一次,你去監(jiān)獄讓你兒子寫個情況說明,我來幫你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