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辦公室內(nèi),施玉朗、沈佩珍跟施誠安、許安安四個人看著大夫手里的病例報告。
大夫指了指片子上的一個小黑塊,對在場的四個人說道:“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這塊瘀血在壓迫神經(jīng),導(dǎo)致記憶暫時出現(xiàn)問題?!?/p>
施玉朗問:“那大夫,我兒子什么時候能恢復(fù)記憶?”
大夫說道:“通常來說,只要這塊瘀血散開,記憶就會慢慢恢復(fù)。但是也不排除瘀血沒辦法自己散開,需要人為干預(yù)的情況,畢竟人腦是非常神秘的人體組織?!?/p>
許安安問:“需要什么樣的人工干預(yù)?”
大夫道:“可能會需要開顱手術(shù)。”
聽到“開顱手術(shù)”四個字,沈佩珍身體狠狠地晃了一下。
幸好施玉朗將人扶住。
大夫道:“其實你們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一般情況血塊會自己散開,我們也會給患者開一些疏血化淤的藥?!?/p>
沈佩珍激動的握住了大夫的手,說道:“大夫,你可一定要幫幫忙,我們誠安還這么年輕,真的不能做開顱手術(shù)啊?!?/p>
那個年代的開顱手術(shù)風(fēng)險還是很高的。
許安安低頭,用一種擔(dān)心又憐憫的眼神看著施誠安。
施誠安則朝著許安安開朗一笑:“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的?!?/p>
許安安點點頭:“嗯?!?/p>
晚上原本沈佩珍想留下來陪床的,但是施誠安則鬧著要許安安陪著他。
沈佩珍小聲勸解道:“安安她明天還要工作,陪床太累了,今天晚上媽媽先陪著你好不好?”
施誠安說:“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累到我媳婦的?!?/p>
許安安笑著說:“阿姨你們回去吧,誠安他除了忘記了一些事,其他恢復(fù)的都很好,幾乎不需要人照顧,晚上不會累到我的?!?/p>
為了讓父母安心,施誠安還特意下了床。
他說:“其實剛才都不需要輪椅,我自己都能走過去。”
沈佩珍還是不放心,她對許安安說:“那我陪你一起吧?!?/p>
還沒等許安安拒絕,施誠安立刻高聲拒絕:“不可以。”
施玉朗抬手拍了拍沈佩珍的肩膀,說道:“算了吧,你也一整個晚上沒合眼了,回去睡一覺吧,明天早上再來,今天就辛苦一下安安吧。”
最終沈佩珍跟施玉朗回去了,留下了許安安一個人在醫(yī)院里照顧施誠安。
施誠安拍了拍自己的床,對許安安說:“過來坐在這里?!?/p>
許安安坐到了施誠安的病床上,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施誠安握住了許安安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說道:“媳婦兒,能跟我講講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嗎。”
許安安笑道:“你想知道?”
施誠安笑著說:“當(dāng)然想知道了,我對你一定也是一見鐘情吧?”
許安安笑著搖搖頭:“應(yīng)該沒有?!?/p>
施誠安道:“怎么會?”
許安安笑著說:“當(dāng)時你把我錯認(rèn)成了你的表嫂,我則錯把你當(dāng)成了入室搶劫的小偷。”
施誠安來了興致:“這么有戲劇性的嗎?”
許安安點點頭,笑著說:“對啊,當(dāng)時我還拿著掃帚狠狠地把你打了一頓?!?/p>
施誠安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許安安,很是認(rèn)真的聽著許安安講述他們的曾經(jīng)。
直到許安安有些困了。
施誠安讓開了自己的一半病床,對許安安說:“困了就躺下睡吧?!?/p>
許安安笑道:“我是來照顧病人的,又不是來享福的,怎么可能跟你擠一張病床?!?/p>
其實這是一間VIP病房,里面除了病床還有一張陪護床,而且陪護床還是一個雙人床。
許安安才不要跟施誠安擠在這張單人病床上呢。
她笑著下了病床。
施誠安卻失望的嘆口氣,有些生無可戀的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
沒失憶的他可真沒用啊,竟然四年了才把媳婦兒追到手。
施誠安側(cè)頭看了眼已經(jīng)躺在床上的許安安。
剛好許安安也朝他看過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許安安朝他微微一笑,說道:“晚安,有事喊我。”
許安安閉上了雙眼,施誠安道:“媳婦兒?!?/p>
許安安又睜開了雙眼,問道:“怎么了?”
施誠安說:“我不想一個人睡,你的床寬敞,我去你的床上好不好?”
許安安:“……”
他是怎么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番話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施誠安居然這么大膽?
難道是因為失憶了的原因?
許安安耐心的勸他:“你是病人,就應(yīng)該在病床上,睡吧,別想東想西的了?!?/p>
施誠安抿了抿唇說:“可是我想跟媳婦兒一起睡,否則我睡不著?!?/p>
許安安嘆口氣,心想難道他腦袋里的那個血塊不僅讓他失憶了,還讓他心智倒退了?
算了,左右他現(xiàn)在是病人,就先讓著他吧。
許安安下了床,重新躺到了施誠安的病床上,她側(cè)身正對著施誠安躺著,抬手輕輕地拍著施誠安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柔聲道:“我陪著你,睡吧?!?/p>
兩個人面對面,施誠安身體前傾,輕輕吻在了許安安的唇上。
許安安渾身一僵,瞬間愣在了原地,兩個人這么面對面?zhèn)忍稍诖采辖游牵秃孟褚粚游囚~。
就在許安安想推開施誠安的時候,施誠安已經(jīng)主動往后推了推,笑道:“媳婦兒晚安?!?/p>
然后飛速的閉上了雙眼,許安安想罵他都來不及了。
許安安都被他這優(yōu)質(zhì)的舉動給氣笑了。
但她看著施誠安安靜又乖巧的睡顏,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大概十幾分鐘后,許安安確定施誠安睡著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可是等她閉上眼剛想進入夢鄉(xiāng),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然后床的另外一端陷了進去。
一雙大手搭在了許安安的腰間。
許安安正想把人趕下去,卻聽到身后施誠安低沉的聲音傳來:“你一離開我就醒了?!?/p>
聽施誠安這么說,許安安連趕人的想法也沒了,她無奈的嘆口氣,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個病人?!?/p>
施誠安將頭埋進許安安的頸窩處,低聲道:“所以你連病人的愿望都不肯滿足嗎?”
許安安:“……”
算了吧,反正整間病房都是他的,他想在哪里睡就在那里睡吧。
許安安小聲的叮囑道:“我可以讓你在這張床上睡,但是你得向我保證,明天早上醫(yī)生來查房之前,你必須回到自己的床上?!?/p>
施誠安高興的答應(yīng)了:“保證完成任務(wù)?!?/p>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安安在他的身旁,施誠安很快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而許安安則因為一個男人跟自己同床共枕,久久沒辦法入睡,直到實在是困的不行,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她才終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病房的桌子上都已經(jīng)擺好了早餐了。
施誠安也回到了病床上,而病房內(nèi)還坐著其他四個人。
施玉朗跟沈佩珍、冷秋月跟霍瑾辰。
他們都安靜的坐在房間內(nèi)。
直到許安安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病房內(nèi)的這幾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只用眼神在互相交流。
許安安尷尬到想摳腳趾。
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這才小聲的跟大家打招呼:“叔叔阿姨,小月,霍同志,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說著,她走到施誠安的身旁小聲的問了句,“大家都來了,你怎么也不喊我起床?”
冷秋月笑道:“我們也是剛到,知道你昨天晚上照顧施誠安一定都沒休息好,見你睡的香甜,我們就沒舍得叫醒你?!?/p>
許安安用只有她跟冷秋月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太尷尬了?!?/p>
冷秋月也用同樣小的聲音說道:“沒事,我們都理解?!?/p>
沈佩珍也笑容滿面的說:“對對對,昨天晚上你辛苦了,好不容易睡著,我們怎么舍得叫醒你,對了,這是今天早晚我現(xiàn)包的水餃,剛煮出來,用保溫桶裝著呢,你快嘗嘗?!?/p>
許安安問:“誠安吃了嗎?”
施誠安笑著說:“沒有,我要跟你一起吃?!?/p>
沈佩珍笑道:“對,你們兩個一起吃,一起吃?!?/p>
毫無疑問,冷秋月跟霍瑾辰是來看望施誠安的。
所以見施誠安已經(jīng)沒事了,他們就離開了。
許安安跟施玉蘭今天還有工作,也告辭了,臨走之前施誠安還叮囑許安安晚上一定再來。
最后只剩下沈佩珍在醫(yī)院陪著施誠安。
施誠安笑道:“媽,我已經(jīng)沒事了,醫(yī)生不是也說過了嗎,再觀察兩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也會去吧?!?/p>
沈佩珍道:“我在家也沒事,回家做什么?還不如在這里陪著你呢。我去給你打點水,你躺下休息一下?!?/p>
沈佩珍剛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白底粉紅色小花瓣連衣裙的年輕女人探進來一個腦袋,見到病床上的施誠安,女人那雙大眼睛中立刻蓄滿了淚水:“施總,您真的受傷了?!?/p>
她說著,推開門就跑了進來,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施誠安:“施總?!?/p>
施誠安疑惑的問:“你是誰?”
女人一愣,滿臉吃驚的問:“您不記得我了?”
施誠安淡淡道:“暫時性失憶?!?/p>
女人抿了抿唇道:“我是您新招的助理呀?!?/p>
說著,她低下頭,抿著唇氣鼓鼓的低聲嘀咕道,“怎么可以不記得萌萌了呢,明明您前兩天還跟萌萌說,萌萌是您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孩子呢。”
施誠安疑惑道:“誰是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