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母女融融樂樂,青風(fēng)峰那邊卻烏云密布。
“鄢鄢娘親,”身后的顧澤洛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有熟悉的腳步聲離開,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影。
空氣中似乎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顧澤洛的目光被房間中間茶桌上擺放著天青色小瓶子吸引了目光,他下床走了過來,打開那個瓶子的蓋子,濃郁的回春丹味道撲鼻而來。
顧澤洛倒出一枚回春丹,拇指蓋大小的褐色丹藥滾到他的手心。
他看著手心的丹藥內(nèi)心充滿了感動,肯定是鄢鄢娘親見自己身體久久不愈,特意給自己送來了回春丹。
顧澤洛拿著丹藥感到了愧疚,其實他練習(xí)清心咒時氣急攻心使靈氣逆行才導(dǎo)致吐血的,在家里休養(yǎng)了幾天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不過,他一想到去上課就會遇到那個討厭的臭丫頭,自己作為晚輩還要向她行禮問好,想想就覺得討厭,所以,他一直裝作身體還沒有康復(fù)不去上課的。
是他不好,鄢鄢娘親的身體一直沒有康復(fù),自己卻讓身體虛弱的她擔(dān)心自己,真該死。
想到這里,顧澤洛把回春丹放回瓶子里,鄢鄢娘親比自己更需要這些丹藥,他穿戴整齊,帶著那一瓶回春丹出門,準(zhǔn)備去隔壁的青竹峰找鄢鄢娘親。
他走出房間,穿過后院的回廊,經(jīng)過父親的房間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顧澤洛一喜,是鄢鄢娘親的聲音。
父親的房門半掩著,顧澤洛握緊那瓶丹藥正在開口時,他聽到了鄢鄢虛弱又柔和的聲音:“你別怪她?!?/p>
顧澤洛內(nèi)心一緊,難道是自己裝病逃課的事情被父親發(fā)現(xiàn)了?父親想責(zé)怪他,鄢鄢娘親攔下了父親?
顧澤洛很感動,鄢鄢娘親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的,不像那個女人,自己只是犯了一點小錯誤就板著臉責(zé)罵自己,真討厭。
“李師姐肯定是太在意你才會那樣說的,那些話肯定不是她真心的,”鄢鄢倚在顧忘憂的懷抱里柔聲說道。
顧忘憂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冷笑道,“我自然清楚她說在假話,借此來威助我,但她自個爭風(fēng)吃醋小心眼卻傷到你的事,我是不會原諒她的。”
“師兄,”鄢鄢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感動和愧疚,“是我不好,是我影響了你們之間的感情?!?/p>
“不關(guān)你的事,即使沒有你,我與她也會漸行漸遠(yuǎn),畢竟她是一個根基受損的廢人而已,”顧忘憂親吻了一下她那光潔的額頭,“她明明連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竟然還敢給你下毒,然后離家出走,她鬧得太過了。”
最后一句話的語氣格外冰冷。
“那她方才說的事,你打算怎么辦?”鄢鄢問道。
顧忘憂冷笑一聲,“不必理會,她無非就是想拿道侶契約威脅我,她那些小把戲,無視就好?!?/p>
“不過她下次若再敢對你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p>
鄢鄢怕羞似的低下了頭,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充滿了感動:“謝謝師兄一直護(hù)著我?!?/p>
在顧忘憂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中閃爍著寒芒。
門外的顧澤洛眼睛微微瞪大,那個女人回來了?明明是她傷害了鄢鄢娘親,又不愿意接受懲罰,負(fù)氣留書出走,竟然還有臉回來?
顧澤洛四處張望,試圖找到那個可惡的女人的身影。
從父親與鄢鄢娘親的對話里,他得知了那個女人一回來又傷害了鄢鄢娘親,不行,得找到她,讓她識趣滾蛋。
***
夜。
明月當(dāng)空,銀色的月光散落大地,窗外有不知名的蟲兒在哼著歡快的曲兒。
小白打了一個哈欠,在屬于自己的舒適小窩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找到了一個適合睡覺的位置躺下來,閉上眼睛,準(zhǔn)備進(jìn)入美夢中。
這個小窩是居正安讓人特意為小白打造的,大小適合,墊子柔軟,漂亮又精致,小白非常喜歡,有了這個小窩后,它再也沒有跟阿昭一起睡了。
然而,閉上眼睛的小白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被什么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似的。
它的眉頭擰了擰,不禁低低嘀咕了一聲:“奇怪?”
劍宗乃是名門正派,哪里來的可怕東西,可怕的東西巴不得避著這個地方走。
“奇怪什么?”奶聲奶氣又帶著幾分困惑的聲音在它的小窩前響起。
小白猛然睜開眼睛,借著窗外散落進(jìn)來的朦朧月光,看到了一雙在昏暗光線里閃閃發(fā)亮的大眼睛。
小白打了一個激靈,差點尖叫出聲,趴在柔軟毛毯上的小姑娘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把獸給嚇著了,她手肘撐地,手心托著自己的下巴,小聲開口:“小白,你是不是也睡不著?!?/p>
小白面無表情:“本座睡得著?!?/p>
阿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今天阿娘好像不太開心呢?!?/p>
小白:???
你沒聽清到嗎?本座說了,本座能睡著?。?!
年紀(jì)小小耳朵就不好使了?
“阿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阿昭繼續(xù)說道:“難不成有人趁我不在家,欺負(fù)阿娘?不給她吃飯?”
小白聽到小姑娘軟糯的聲音感到了無語,為了讓阿昭早點放過自己,它決定給她提供線索:“你阿娘早上出門了一趟,回來就那樣了。”
“啊,阿娘出門了?她去哪里啦?”阿昭一聽連連追問,小臉都快要貼到小白的臉上了。
小白毫不猶豫抬爪,用軟乎乎的肉墊冷酷無情地推開了她那張湊近的小臉蛋,“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蟲?!?/p>
小臉被推到一邊的阿昭鼓了鼓臉:“你怎么不跟著阿娘?不是說好了我去上課,你留在家里保護(hù)好阿娘的嗎?”
這也是阿昭早上上課為什么沒有帶上小白的緣故。
小白精力沒有小姑娘充沛,一直想睡懶覺,阿昭覺得美好的一天在清晨,自己精神十足地起床后會順道把小白喊起來的。
沒有來劍宗之前還好,小姑娘的事情不多,它即使跟在她的身邊能睡懶覺,但自從來了劍宗之后,小姑娘的事情多了起來,也學(xué)個不停,四周的人也多了。
嘈雜的環(huán)境讓小白想睡個回籠覺也不行,于是它對阿昭提議:
這里是劍宗,傷害你阿娘的渣男和白眼狼兒子都在,說不定他們會趁沒有在家里,過來欺負(fù)你阿娘,我早上就不跟你一塊去晨練了,留在家里保護(hù)你阿娘。
阿昭覺得它說得有道理,點頭答應(yīng)了,并鄭重地叮囑它,讓它保護(hù)好阿娘,跟緊阿娘。
小白聽她這么一提才想起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它頓時有些心虛,它的眼珠轉(zhuǎn)得飛快,努力回想有用的信息,試圖去彌補自己的過失。
左想右想都沒有找到有用信息的它悄悄使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看到了李驚雪出門的原因。
它告訴小姑娘:“你阿娘聽到有人說起她兒子上課吐血,至今還沒有恢復(fù)的消息便去看望了他?!?/p>
阿昭聽到它的話愣了愣,整個人都蔫了下來,像是一朵被霜打的花兒似的。
“你怎么了?”小白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我討厭那個家伙,但他是阿娘的兒子,阿娘以后會不會只喜歡他?不喜歡我?”小姑娘很憂愁,她不喜歡顧澤洛,非常討厭。
“你想多了,這個世界上有誰不喜歡你?”小白安慰它。
阿昭聽到它的話,眨巴了幾下眼睛,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自己離開滅仙崖后所遇到的人,好像除了顧澤洛之外,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
她瞬間樂觀了起來,小腳丫在半空中不停搖晃著,語氣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也是,我可是最招人喜歡的小孩子?!?/p>
小白:……
倒也不必如此自信。
它隨意附和著:“對對對,你是最招人喜歡的小孩子,小孩子要早點睡,不然會長不高?!?/p>
阿昭立馬說道:“我會長長高的?!?/p>
小白:“那就趕緊睡吧?!?/p>
在乎身高的三歲小姑娘完全忘記了自己為什么會趴在小白的窩邊,趕緊應(yīng)了下來:“好?!?/p>
她手腳并用爬起來,噠噠跑到床邊,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下,給自己蓋了好被子,眼睛一閉,不一會兒,有均勻的呼吸聲從床上傳來。
小白豎起耳朵聽動靜,見她睡著后,它松了一口氣,幸虧孩子還小,注意力一轉(zhuǎn)就能轉(zhuǎn)移了,真好,自己也能睡得好覺了。
小白安心地閉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過了半晌,小白猛然睜開眼睛,死死盯著不遠(yuǎn)處的床,該死的,它的睡意全沒了。
***
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小白被阿昭推醒了,它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著精神奕奕的小姑娘:“干嘛?”
“我要出門廣場那邊練劍啦,你記得保護(hù)好阿娘哦,”小姑娘嚴(yán)肅地對它說道。
“知道啦,你趕緊去吧,”小白敷衍地回答著,又艱難地抬起爪子揮了揮,讓她趕緊走人。
阿昭見它答應(yīng)下來,彎了彎眼睛,離開了房間。
小白聽到逐漸遠(yuǎn)處的腳步聲,閉了眼睛。
不一會兒,噠噠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發(fā)困的小白沒有睜開眼睛,它察覺到小姑娘將它抱了起來,噠噠地往外走。
然后它聽到了小姑娘軟糯糯的聲音:“阿娘,我把小白你身邊,它在睡覺,你不要踩到它哦?!?/p>
“好,我會注意的?!?/p>
“那我出門練劍啦,你們兩個都要乖乖在家,記得吃飯。”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不要跑太快。”
“好~~~”
劍宗宗門大殿廣場。
顧澤洛一直盯著四周來往的弟子,他昨天打聽了許久才從幾名弟子口中打聽到昨天那個女人乘坐仙鶴來了藏劍峰,她很有可能在藏劍峰生活著。
今日他一定要找到她,警告她不許再傷害鄢鄢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