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人后,她謹(jǐn)慎又小心地一步一步往黑色祭臺走去,沒有等她走近,她再一次嗅到那濃郁的血腥氣。
與那個昏暗房間不同的是,這里的血腥氣并沒有那陳舊的味道,似乎還能感受到血的溫?zé)帷?p>蘇微月沿著祭臺的階梯往上走,不一會兒,走到了最頂端,看到有祭臺上還沒有凝固的血液,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抬頭環(huán)視四周。
隨即便對上了一雙瞪大如銅鈴般,憤怒無比的獸瞳,她嚇了一大跳,差點(diǎn)把隱身訣嚇散了,她繃在原地沒有動,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激怒這頭可怕的妖獸。
時間逐漸過去。
蘇微月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察覺那雙獸瞳的主人是被人雕刻在柱子浮雕,羊角蛇身鷹爪。
這么明顯的特征讓蘇微月立馬意識到柱子上雕刻的生物是什么——龍。
她小心翼翼地把聳立在祭臺之上的四根柱子端詳了一番,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龍,不過,這些龍的姿態(tài)與神態(tài)各不相同,有怒容、有閉目、眺望著遠(yuǎn)方,還有低頭俯視著什么似的。
如果不是那些它們身上泛著石頭特有的光澤,如果不仔細(xì)去看,旁人都會誤以為它們是活物,如蘇微月第一眼瞥到的瞬間。
蘇微月越看越覺得它們會從石頭化為活物的感覺,她不敢再多看,走到祭臺中間,中間砌著一張半人高的石臺,漆黑的石臺十分平整,如果沒有正在滴落的血,怎么看都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石臺而已。
蘇微月遲疑了一下,伸手在那漆黑的石臺下刮了刮,刮下了一層厚厚的淤泥,她分不清這是血凝固之后的產(chǎn)物,還是其他的染物。
那漆黑的淤泥之下是潔白無瑕的白玉
剎那間,原本在思考那淤泥是什么東西的蘇微月內(nèi)心有了答案,她的心發(fā)寒。
噠噠!
在蘇微月晃然間,她聽到了有一條通道傳來了腳步聲,她沒有多想,張望了一下四周,腳尖輕躍,躍下了祭臺,遠(yuǎn)離了它,站在空曠洞穴最昏暗的角落觀察著情況。
她沒有立馬離開,一是她不知道來人是誰,如果對方是高階修士,那么那人已經(jīng)離自己很近了,要是自己輕舉妄動的話容易被發(fā)現(xiàn)會死。
二是她想把握更多的證據(jù),能徹底把這里毀掉的證據(jù),這樣令人討厭的偽君子就不會把自家妹妹當(dāng)成目標(biāo)。
“你們做什么?放開我,放開我家小姐,”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她是南宮家的南宮玉瓏,你們身為南宮家弟子怎可這樣對她,識趣點(diǎn)把她放開。”
一隊身穿南宮家的藍(lán)色弟子服的人面無表情地把五花大綁的兩個人押了過來。
洞穴內(nèi)的光線很昏暗,蘇微月看到被捆綁著的另一道小身影時,呼吸微滯,隨即,她聽到一道陌生又帶著幾分稚氣幾分沉穩(wěn)的童音響起:“知書,不要吵?!?p>知書聽到南宮玉瓏的話,恨恨瞪了一眼二話不說就把兩人捆起來的修士們,等著,等小姐和她離開了這里,她一定會給他們好看。
那一隊藍(lán)衣修士把人押過來后,沒有再做什么,他們默默地把南宮玉瓏兩人圍起來,像是在防止兩人逃跑似的。
南宮玉瓏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看到中間的那個祭臺,她也沒有忽視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一向沉穩(wěn)的她有些慌亂,但她又極力讓自己沉穩(wěn)下來。
“這里是什么地方?”南宮玉瓏看著為首的藍(lán)衣修士問道。
藍(lán)衣修士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似的。
南宮玉瓏有很不好的預(yù)感,她道,“你們一直待在這里?你們可能不認(rèn)識我,我是南宮家的南宮玉瓏,這兩年一直協(xié)助堂兄南宮瑞管理著書院事務(wù)……”
她的話到一半便頓住了,她協(xié)助堂兄管理事務(wù)的第一年,堂兄帶著她,教導(dǎo)著她,第二年,堂兄笑贊她聰穎,沒有什么可以教給她了,于是放手由她管理著書院。
因此,不足八歲的她在這一年里獲得了不少書院弟子與管事的尊重。
可她從來不知道書院下方有這么一個地方,這么一個看起來可怕又黑暗的地方。
南宮玉瓏的身體發(fā)冷,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堂兄,堂兄他知不知道?
“唉,”一道輕嘆響起,渾濁的空氣中有香氣襲來。
南宮玉瓏對這香氣很熟悉,這是伯母請香師特意為她調(diào)制的獨(dú)一無二的香——月下美人。
清幽冷冽如月光下舞動的傾國美人,所過之處都會留著那清幽的香氣。
“伯母,”南宮玉瓏面露喜色,伯母待她如親女,她過來了證明自己不會有什么事。
“夫人,”無視了南宮玉瓏四名藍(lán)衣修士恭敬地看來人行禮。
南宮夫人長得好看,像是一朵盛開的絢麗牡丹花,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也能看到她那如上等脂玉般的臉,她看了看南宮玉瓏兩人。
“夫人,您來啦,快讓他們放開小姐,”知書看到南宮夫人宛如見到救星一般。
她十分喜歡南宮夫人,對方待她家小姐極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東西都會送到小姐面前,還會在旁人欺負(fù)小姐的時候,護(hù)著她。
“這是怎么回事?”南宮夫人問道。
為首的修士回答:“屬下在巡邏時遇到了玉瓏小姐與她的侍女?!?p>“哦,”南宮夫人微微頷首,看向南宮玉瓏柔柔一笑,“玉瓏,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我和知書在書院里閑逛不小心掉進(jìn)來的,伯母,這里是哪里?”南宮玉瓏總覺得哪里不對,她下意識掩去了與自己一道掉進(jìn)來的那個小姑娘的存在。
知書聽到她的話,有點(diǎn)錯愕,又連忙把頭低下,生怕自己的表情暴露了小姐的謊話。
“閑逛?”南宮夫人上前,低頭用那只保養(yǎng)得很好的手指輕撫著南宮玉瓏的臉,“玉瓏,伯母待你如何?”
“伯母待我如親女兒,玉瓏很感激伯母,”南宮玉瓏的身體顫了顫。
“我也不想糾結(jié)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是你誤闖還是瑞兒給你透露了什么意思,不過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南宮夫人依舊笑得很溫柔,“我救了你的命,養(yǎng)了你這么久,你應(yīng)該報答我了?!?p>“夫人,小的可以替小姐報答您,”意識到不對勁的知書連忙說道,她甚至想沖過來擋在南宮玉瓏的面前,不過她被一名修士按在地上。
“夫人,小姐還小,報答不了的,夫人,”知書試圖掙扎。
“知書,”南宮玉瓏喚著她朝她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報答伯母是應(yīng)該的。”
“好孩子,”得到回復(fù)的南宮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
南宮玉瓏朝她笑了笑:“我會報答伯母的,所以,伯母能不能把知書給放了?”
南宮夫人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我們家玉瓏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說著,她淡淡瞥了一眼旁邊的知書,紅唇微啟,吐出了冷酷無情的話語:“殺了”
“唰!”
長劍的寒芒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特別顯眼,南宮玉瓏的眼瞳倒映著那把長劍的模樣,一直照顧自己護(hù)著自己的侍女連一聲慘叫都發(fā)不出來,尸首分離。
嘩啦!
有溫?zé)岬囊后w濺到南宮玉瓏的臉上,她下意識眨了眨眼睛,驚愕地看著地上毫無氣息的人,“知,知書?知書!”
“將她帶上去,”南宮夫人沒有在意南宮玉瓏的掙扎與如幼獸般的悲鳴,下達(dá)了新的命令。
另外四名藍(lán)衣修士沉聲應(yīng)是,不斷掙扎的南宮玉瓏押到了祭臺之上,她像一頭待宰的豬似的,整個人呈大字形地捆在那張石臺上。
“你不要怪伯母,”南宮夫人目光憐惜又溫柔地看著眼睛泛淚水的小姑娘,“我真的喜歡你,還想留你活多幾年的,但是……”
“你的堂兄一直不太死心,他明面上順從了我,但他不甘心被我掌握,還想毀了這里,他之前那些小打小鬧,甚至想讓你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我都不在意,畢竟你倆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可是……”
南宮夫人的美眸帶著滔天的怒火,“他千不該萬不該要去招惹劍宗那個仙尊,想要把他引到這里來,毀了這里,我不可能讓那個仙尊把這里給毀了,如果這會毀掉,你堂兄的命就要沒了?!?p>“他是我辛苦孕育,蓬萊島星師所言的麒麟子,我不會讓他死的,所以玉瓏,為了你的堂兄你去死吧,”南宮夫人的臉色帶著幾分癲狂。
“把你的靈根,你的筋骨全獻(xiàn)給你的堂兄,讓他變得像你一樣健康,你放心,伯母已經(jīng)找很多人試驗(yàn)過了,你堂兄不會有事的,擁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換心換骨不會死人,可以很健康地活下去。”
“只要讓他擁有健康的軀體,他也不需要再去服用他厭惡的丹藥,你的堂兄可沒有你這么乖,生病了不愛吃藥,還會背著我偷偷把藥給扔了……”
南宮玉瓏驚恐地看著接近癲狂的南宮夫人,什么意思,伯母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抱歉,嚇到你了,別怕,”南宮夫人輕輕給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挖完心骨和靈根你就可以死了,死了就會解脫,乖~”
“雖然還有很多想和你說,但是不能再聊了,萬一讓那位遠(yuǎn)在劍宗的仙尊察覺到他的女兒出了事,趕過來的話,這一切都完了,要趕在他出現(xiàn)之前,完成這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