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才不信他的鬼話,黑著臉道:“你說你對她沒意思我信,但你確定你不知道他們想算計的人是誰?”
盧凝霜恨死紀云舒了,今晚的這一局,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毀掉紀云舒的。
景明帝也很快反應過來:“你還好意思說朕,還不是你自己招蜂引蝶,給表妹惹來了麻煩?今晚就算沒有朕,盧凝霜也會對她下手的。”
眼見他甩鍋甩的這么快,趙慎都要被氣笑了:“這里是皇宮,別跟我說你沒辦法阻止他們的行動?!?/p>
“朕當然可以阻止,但咱們?yōu)榱私裢淼男袆拥攘诉@么久,做了那么多的準備,難道就這么提前打草驚蛇,讓那些人再次逃脫?”
景明帝說著話認真地看向趙慎,他覺得趙慎變了很多。
以前的他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行動是趙慎一手策劃的,他花費了最多的心血,沒有人比他更希望不出岔子。
可現(xiàn)在,他為了紀云舒差點功虧一簣。
想到這里,皇上又忍不住問:“別告訴朕,你的事情沒有做完就跑過來了。”
趙慎在看到紀云舒跟皇上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恢復了理智,張了張嘴道:“我的事都做完了,皇上有沒有想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要怎么辦?”
景明帝笑了一聲:“朕原本自然是擔心的,可知道被下了什么藥之后,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這種藥其實沒有那么厲害,只要朕不想,就不會有什么意外?!?/p>
他看了趙慎一眼,“是難熬一些,但比起收獲,朕相信讓表妹自己選,她也會同意這么做的?!?/p>
他做的一切都是認真衡量過的,紀云舒并不像趙慎以為的那么脆弱。
事實上,趙慎也不是不知道紀云舒是什么性子,但他更愿意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趙慎皺了皺眉:“她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不喜歡被人算計?!?/p>
景明帝覺得趙慎是真的栽了,他以前只會考慮一個人有沒有用,在什么時候能發(fā)揮什么樣的作用,而不是什么喜不喜歡。
“大好的日子折騰這些事,你以為朕就很喜歡?她是朕的表妹,你的妻子,你知道看到她出現(xiàn)的時候,朕是什么心情嗎?不管你信不信,朕比你更害怕她出事?!?/p>
盧凝霜的這一招的確夠狠毒。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和紀云舒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會是什么后果?
趙慎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垂首道:“是臣一時心急僭越了,請皇上降罪。”
景明帝沒好氣道:“你少給朕來這一套,表妹是個聰慧的,今晚的事她應該已經(jīng)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朕也跟她解釋了你不知情。”
看著趙慎如今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起當初他為了皇后對抗整個朝堂和后宮的時候,趙慎那不贊同的模樣。
當時趙慎甚至還說,不就是后宮多養(yǎng)幾個女人,至于鬧成這樣?
他很想試試現(xiàn)在給趙慎賜幾個女人,讓他看看至不至于。
“多謝皇上?!?/p>
事情都已經(jīng)解決了,紀云舒也沒事兒了,趙慎心里平靜下來,也知道這事兒怪不了皇帝。
盧凝霜想對紀云舒動手已經(jīng)很久了,就算不是利用皇上,想要順便毀掉他跟皇上的關(guān)系,也會有別人。
反而因為是皇上,情況還要好一些。
景明帝道:“行了,別扯這些了,你那邊怎么樣?抓住什么要緊的人沒有?”
趙慎道:“他們這一次的計劃,確實暴露了不少人,我已經(jīng)讓禁軍和巡防營聯(lián)手一起抓人了,但沒什么能稱得上要緊的人?!?/p>
景明帝愣了一下問:“你不會連盧凝霜都沒有抓到吧?”
說起這個,趙慎面無表情的臉上浮出一抹厲色:“是,抓到一個她身邊的人說,她昨日就出城了,現(xiàn)在最后一擊失敗,我猜她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p>
景明帝不由拍了下桌子:“真是個禍害,早知如此,上次就不應該跟她做交易,直接將人除了是正經(jīng)?!?/p>
趙慎搖了搖頭道:“是我們輕敵了,她既然掌握了那么多的秘密,身邊必然有高手相護,就算我們不做交易,也殺不了她,不過是讓她更早在京城待不下去罷了?!?/p>
景明帝不是不清楚這一點,只是心有不甘:“你說她會去哪里?雍州?”
趙慎也沒有頭緒,說起來,最初如果不是紀云舒對盧凝霜格外關(guān)注,他都不會注意到盧凝霜這個相府千金。
誰能想到,她會是雍王府放在京中的探子,而且手中掌握的勢力還不小。
“她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去哪里我們可以慢慢探查。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走之后,接替她掌管雍王府在京中勢力的人是誰?接下來會做什么?”
不管怎么說,京城才是重中之重。
景明帝聞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之前忍耐著沒有除掉盧凝霜,就是為了這個。
盧凝霜暴露,就成了明面上的人,總好過被人暗中算計。
可惜盧凝霜實在是個厲害角色,恐怕在剛暴露的那會兒,就一邊吊著他們 ,一邊在謀劃離開。
“有沒有可能……是盧相?”
景明帝覺得自己說不準還是低估了能養(yǎng)出盧凝霜這樣一個女兒的盧相。
趙慎呻吟片刻道:“不太可能,盧相位高權(quán)重,盯著他的人太多了,更不用說盧凝霜暴露,有這樣一個女兒,他必然會成為懷疑對象?!?/p>
“之前你也說過沒有查到任何盧相跟雍王有關(guān)系的證據(jù)。這么說,盧相沒什么問題?”
“這也不見得,雖然沒有什么證據(jù),但您相信這么多年,盧相對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景明帝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接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好了,聽到這樣的話也能心無波瀾。
橫豎他已經(jīng)不知道滿朝文武哪個還能信得過了,也不差一個盧相。
“將盧凝霜的事情告訴盧相,看看他接下來的反應吧,不行就換人,正好馬上就要科舉了,不用擔心沒有人用。”
他說話的聲音疲憊中帶著一絲冷厲,趙慎點了下頭道:“今晚也不算一無所獲,抓了那么多的人,我已經(jīng)讓人注意不讓他們自盡了,總能審出點什么。您剛剛也中了藥,去歇著吧?!?/p>
景明帝聽著他關(guān)心自己的話,笑道:“總算你也不是完全的重色輕友。罷了,事已至此,干脆好好過個年吧,有什么事兒等年后再說?!?/p>
趙慎也笑了:“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