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之羽閉上了眼,等著抽離第三道。
卻遲遲沒有等到。
抬眼一看,是天帝擋了下來。
“出來。”毋庸置疑的語氣,聽著就讓人脊骨生寒,不敢違抗。
聞之羽還沒有動作。
“把他拖著出來?!?/p>
守臺的人瑟瑟發(fā)抖,剛剛準備動。
聞之羽已經(jīng)自己從里面走了出來,他臉色煞白得嚇人。
身上崩出血絲來,卻不顯絲毫狼狽,眼神淡漠,看都沒看天帝一眼。
天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越來越暗。
他當然知道聞之羽想要干什么了,無非是想要挑戰(zhàn)他天帝的威嚴。
現(xiàn)在聞之羽內(nèi)心有氣,他知道,只是這也太過分了,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顧。
生生被抽了兩根仙骨,簡直是瘋了。
身為神界太子,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日后是要繼承他的位置的,稍有差池,豈不是要置天下安危于不顧?
太子,太令他失望了。
把私人感情看得如此重,一個小小的仙娥,若不殺了,豈不是要成為神界太子的軟肋。
為何太子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宴會那邊有人得知了神界太子自請誅仙的大戲,都有些不明所以。
真的假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為何要做出這種事?瘋了嗎?
所有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為什么?”
很快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們談話的中主人公到場了。
所有人推杯換盞的動作都停下。
往太子殿下那邊偷偷看過去。
只見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除了白了一點,根本不見絲毫狼狽,完全看不出是被抽了仙骨的樣子。
難不成他們剛剛得來的八卦是假的?
眾人在內(nèi)心小聲嘀咕起來,畢竟太子殿下看著并沒有什么事。
抽仙骨是無法抑制之痛,太子殿下怎么可能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
聞之羽一揮袖子坐下,嘴邊還掛著幾分如沐春風的笑,看起來就和一個翩翩公子一樣。
帶著幾分矜貴從容的氣質。
手袖下的手早就掐緊肉里,警醒著自己,讓自己清明一點。
怎么可能不痛?這種痛甚至直入骨髓。
可他想到,阿虞就是因為他,生生承受了這種痛,那些人說,阿虞疼出淚來了,也沒等到他來見一面。
他那個時候在干什么呢,大概在那里逍遙自在的瀟灑吧。
可但凡他有念著阿虞一分,怎么可能發(fā)覺不到其中異樣。
怎么可能會答應讓龍族公主當太子妃。
明明那么多預兆了,可以是都沒有阻止,如果不是他的縱容,阿虞怎么可能受此之痛。
怪不得阿虞不想讓他接近,也不愿意給他絲毫機會。
顯然是曾經(jīng)給過千千萬萬次,而他一次也沒抓住過。
他已經(jīng)不配阿虞給機會了。
聞之羽倒了一杯酒,猛灌進嘴巴里,壓抑著身上的痛處。
有酒零星的灑在身上,他也忽然不覺,眼里不自覺悲傷流露出來。
當眾人瞧過去時,又很快被他斂了下去,一副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模樣。
他看著周圍一張張臉,恭維的看向他。
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為什么因為他是神界太子。
怪不得阿虞不肯來,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為阿虞設身處地的著想過。
真的讓阿虞來了,這里沒有一個人是她認識的,還得讓她飽受非議。
這樣看來,他真的是很糟糕。
聞之羽又猛灌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可是他的腦子卻越發(fā)清明起來。
知道天帝的出現(xiàn),他手里的酒杯才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
太子殿下和天帝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這倆人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在場的人立刻把頭低了起來,和鵪鶉一樣。
雖然說他們八卦,但他們可不敢打聽天帝的家事。
看起來很明顯是天帝和太子殿下鬧別扭了,人家父子之間鬧矛盾很正常。
應該很正常吧。
其實不正常,畢竟他們之前從來沒聽說過天帝和太子殿下鬧過矛盾。
當然了可能有過,只不過是他們不配知道內(nèi)部消息。
天帝斜睨了聞之羽一眼,氣息低沉的走到高位上。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直到天帝落座。
眾人才訕笑著,當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接著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
只是聞之羽抬眼看向天帝,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抹譏笑。
覺得這種宴會,真的無趣至極。
其實也沒什么意思。
還不如鳳族有意思,至少那里有她。
“別鬧了,難不成你想把整個神界攪得風云大亂不成?”
天帝的傳音,很快但蕩開在聞之羽耳里。
要知道要是神界一亂,整個世界都會開始亂。
聞之羽笑意收斂,坐姿端正了些,又喝了一杯酒,但是這回感覺酒也沒了味道。
父王說得對,這是他們的家事,不該禍及到別人。
又過了半盞時間。
“既然太子殿下乏了,就先下去休息吧?!笔翘斓郯l(fā)動的逐客令。
很明顯,太子殿下和他今天在這里,神界的眾人在宴會上都放不開。
像是在顧及他們。
“多謝父王關心。”聞之羽輕笑了一聲,掩袖離去。
喝了那么多酒,臉色不見半寸薄紅。
出了大殿,他再也忍不住,扶著旁邊的柱子,猛吐出一口鮮血。
心像被攪得七零八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