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黑馬嘶鳴,我也是順勢看向了馬槽那邊,大黑馬躁動不安,前蹄不停地躍起落下,仿若是想要掙脫將其栓在馬槽上的韁繩。
可在幾次躍起之后,它又停了下來,韁繩還是沒有斷。
馬六子也是看著那匹陰馬愣住了。
我這才問馬六子:“你說那個道士騎著的大馬,是栓在馬槽的那匹嗎?”
馬六子點頭。
我繼續(xù)問:“一個云游道士的話,你為什么會深信不疑呢,他在你面前顯露過什么本事嗎?”
馬六子點頭說:“是的,他在我的面前喚出了天兵天將,撒豆成兵,反正他很厲害!”
天兵天將?
撒豆成兵?
聽著馬六子的話,我再次轉(zhuǎn)身看向馬槽里的那匹陰馬。
馬六子則是繼續(xù)說:“在義莊被燒毀之后,因為我們村子早就是一片荒蕪,加上又比較偏僻,近半年多時間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邊的情況?!?/p>
“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整個北方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雨,連續(xù)六年的大旱終于結(jié)束了,之前出去逃荒的人陸續(xù)趕回了大柳樹村,可我們的尸骨早就在一場大火之中燒沒了?!?/p>
“官府調(diào)查說,我們在義莊舉辦葬禮,然后義莊走水,我們?nèi)粺懒死锩?,他們也沒有更詳細的調(diào)查。”
“可不管怎么說,馬祝山家的祖墳、祖宅被毀,我們這些人出事兒的第二年,是不是下雨了,云游道士并沒有騙我們,我也不后悔自己做過的所有事兒,往小了說,我們救了附近的鄉(xiāng)親,往大了說,我們救下了天下蒼生,我們何錯之有!”
馬祝山大怒:“無稽之談,我們馬家的祖墳、祖宅怎么可能養(yǎng)一個旱魃,無稽之談,簡直是不可理喻!”
身為聻的馬祝山,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我緩緩抬手制止馬祝山的憤怒,然后看著馬槽的方向道:“有沒有旱魃,問一下那個道士就知道了,話又說回來,那陰馬在這里,那個道士也應該在附近,義莊出事兒的那天,那個道士在場了嗎?”
馬祝山搖頭說:“不知道!”
馬六子說:“沒見著人!”
我再問:“這匹馬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
馬祝山說:“第一次見!”
馬六子也說:“我們被馬祝山施展手段壓在義莊下面的時候,也未曾見過這匹馬!”
此時馬祝山忽然說了一句:“這匹馬和你們一樣,都是外來的?!?/p>
“唯一不同的是,你們是大活人,而那匹馬和我們一樣,都是魂物!”
我們先到了這邊,隨后陰馬也趕到了,這么說來,那個道士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了?
正當我還在考慮這事兒的時候,馬祝山率先開口:“徐章,你給我們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馬六子也是附和:“對,故事你都聽完了,快說,你覺得誰對,誰錯?”
就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身后一涼,我下意識猛地回頭,一張倒著的人臉就和我緊緊貼在了一起。
那人臉也冒著青色,雙眼凹進去,成了兩個深邃的黑洞,黑洞里還往外冒著黑氣!
我嚇了一哆嗦,往后退了幾步!
退后了兩步,我才看到,一個身著黑色道袍,腳跟勾在義莊牌匾上的臟東西,好像是蝙蝠一樣倒掛在那里。
我退后之后,他的腳跟一動,整個人如同紙片一樣,晃悠了幾下,然后落在了我的面前。
馬六子立刻恭敬說:“道長,您來了!”
道士沒有理會馬六子,而是猛的抬手,就對著身為聻的馬祝山抓了過去。
馬祝山身體一閃,身為鬼物的道士便抓了一個空。
道士準備再次上前,可在被馬祝山瞪了一眼后,道士便愣在了原地,他的身體被操控了。
不過馬祝山的情況也不太好,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透明了。
看樣子聻操控鬼物的數(shù)量也是有上限的,若是控制的太多,它的魂魄也可能被消耗干凈。
就在我準備出手,先把道士控制起來的時候,那道士卻向后退了一步,他竟然主動擺脫了聻的控制,馬祝山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身子一彎,躲過我布置的紅線,重新回到了義莊里面。
道士看著門框上橫著的紅線這次沒有追上去。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說了句:“取下來!”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我淡淡一笑說:“你最好搞清楚你現(xiàn)在的身份,你是鬼,而我是人,你沒有資格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道士雙眼冒著黑氣看著我說:“你這小娃娃,口氣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說著,道士猛的伸手,就對著我的胸口打來一拳。
我心中默念金光咒,周身瞬間燃起一層淡淡的黃色光暈,我右手將戒尺背在身后,然后左手一掌就把道士打來的拳頭給擋了回去!
道士被我打的后退一步,然后看著我,臉上的冷漠也是變成了驚訝:“小娃娃有些本事!”
道士再次上前,這次他不再用拳,而是一掌對著我的面門劈來,我左手一抬,就把道士的這一掌擋住,同時接了一個抬腿踢。
“嘭!”
道士的小腹再中我一腳,人又向后退了兩步。
而我仍是左手單手向前,做了一個功夫亮相的姿勢。
我仍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道士沒有再上前,反倒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雙手扶著膝蓋,然后抬頭用黑洞洞的眼神看著我說:“看來這里的事兒我能放心交給你了?!?/p>
見道士不再動手,我便問:“前輩,當年這義莊慘案發(fā)生之前,這里真有旱魃嗎?”
道士沒有立刻說話,雙手扶著膝蓋,腦袋左右擺動了幾下,然后詢問我:“你身上還有限制自己實力的禁制?”
我愣了一下,隨后點頭:“是!”
道士“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灰在我肩膀上也是有些奇怪地“吱吱”了幾聲,小灰在提醒我,面前這個鬼物道士,并無太深的怨氣,戾氣也不是很多。
道士又看了看我肩膀上的小灰,隨后慢慢低下頭說:“這里的確是有一個旱魃,不過已經(jīng)被我拔掉了,可惜旱魃雖然除掉了,卻又多生出一個聻來,這一家人還真是難纏的厲害!”
這一家人難纏?
馬祝山剛才的那一番話,還有隱瞞?
我轉(zhuǎn)身看向義莊的時候,馬祝山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些難以察覺的狡黠……
我大驚:“不好!”
我的話音剛落,義莊的門“咣當”一聲,便給關(guān)上了。
催命、姚慧慧,還有另外四個小家伙,都還在義莊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