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催命點了點頭說:“嗯,就讓它們散了,現(xiàn)在村子里沒有了禍斗,內(nèi)火已經(jīng)滅了,這些純陽之氣也就不是什么災難了,相反吸收了越多純陽之氣的人,身體也會更健康,也會擁有更多的瓷火傳承,進而燒制出更好的瓷器來?!?/p>
“這次大福緣之后,村子里的燒瓷傳承可能就要斷了,而他將會成為這個村子最后一代燒瓷人。”
說話的時候,我的手指指向了張楚一。
張楚一滿臉困惑:“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后,我們村子的燒瓷產(chǎn)業(yè)就要沒落了?”
我點頭說:“是的,你的下一代無論如何也不會跟著你學燒瓷了,至于你們村子那些現(xiàn)代化燒瓷的廠子,也會逐漸地沒有生意,你們自己斟酌謀劃吧?!?/p>
“你們村子的燒瓷技藝因禍斗而來,又因禍斗而散,也算是一個因果循環(huán)了,伴隨了你們村子幾百年的災禍、福緣,在今日就算終結了。”
張楚一這才欣然點頭:“也好?!?/p>
我繼續(xù)說:“對了,你拿紙來,我給你畫一套瓷器,你按照我畫上的樣式幫我燒制出來,送到我的小店吧?!?/p>
張楚一放下手中的碎瓷片,轉(zhuǎn)身跑進屋子里,隨后又探出腦袋喊我:“活神仙,來屋子里面畫吧。”
跟著張楚一去了屋子里面,我便畫了一套茶具的樣式,一個茶壺,五個茶杯。
樣式普普通通,和其他的茶具并無太大的區(qū)別。
張楚一看到我的畫之后就問:“就這么簡單?”
我說:“嗯,就這么簡單?!?/p>
張楚一點頭說:“好說,兩周之內(nèi),我給你送過去,我會用盡我的全力去給你燒這一套瓷器。”
我沒說話。
和張家人分別之后,我們便收拾了東西乘車離開了。
出了火土廟村,催命才開口說:“你開始吸收村子的純陽之氣,只是為了引出禍斗,那些陽氣對你來說沒多大的作用,對吧,徐老板?”
我點頭說:“嗯,沒啥作用?!?/p>
廖瞎子在旁邊笑著說:“催命,你小子該不會對那些陽氣動了心思了吧?”
催命有些尷尬地點頭。
廖瞎子說:“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禍斗死后,那里的純陽之氣就是無主的氣息,你想要也是正常的,徐章他瞧不上,對你而言還是幫助不小的?!?/p>
催命此時搖頭說:“那些純陽之氣是火土廟的最后一代的瓷火福緣,我雖然想要,可奪人福緣的事兒,我也是做不出來的?!?/p>
廖瞎子聳肩,不予置評。
我則是對催命說:“其實你想要也說不上奪,畢竟禍斗留下的沖天陽氣,已經(jīng)無主,它只是恰好出現(xiàn)在火土廟村而已,你可取?!?/p>
催命還是搖頭:“我想遵從我的道心?!?/p>
我“哈哈”大笑。
廖瞎子也是爽朗地笑。
催命問:“我是不是很蠢?”
我搖頭。
廖瞎子說:“你的確是蠢,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徐章是在笑什么,我們笑的不是你不取純陽之氣的單純,而是你道心養(yǎng)成又進一步,有些沒有對錯的事兒,做與不做都是對,做與不做又都是錯,人在這個時候會陷入迷茫之中,很少有人會堅定地選擇取和舍?!?/p>
“就算是選了,也可能是盲目地做出二選一,是沒有標尺衡量的,這樣長久以往,就會道心崩潰。”
“而你剛才的選擇,完全是遵從自己道心做出的,這是穩(wěn)固道心的重要一步,也是你將來能夠更進一步的保障?!?/p>
“我和徐章,是欣慰地笑?!?/p>
催命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他被夸得很開心。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閉上眼。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回到了住處,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了。
所以我沒有再休息,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在房間里面打了一套拳。
同伴們也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后,隨我去了小店。
到了小店這邊,姚慧慧才問我火土廟村的事兒,我也是簡單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當我說起那個專門偷盜法器的團伙的時候,她微微皺眉說:“還真有這么一伙人嗎?我們?nèi)ψ拥馁Y料庫,完全沒有記載?!?/p>
常駐小店這邊的郭林道也是開口說:“這個江湖組織,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們只是偷盜一些法器,在江湖上應該沒有什么劣跡吧。”
我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你安排人查一下吧,免得將來他們?nèi)浅鍪裁创蟮?,你們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反應來?!?/p>
“這個案子就不要給慧慧去查了,安排你們分區(qū)的其他人去查吧?!?/p>
郭林道點頭。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先聊著,一直到吃過早飯之后,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一看是胡老六打來的。
我并未立刻接,而是看了看我裝陰司賬本的背包那邊,賬本并未太大的反應。
不像是有人來要賬了啊。
若是小案子,我就讓催命去。
心里盤算著這些我便接了電話,摁了免提。
胡老六的聲音立刻傳來:“徐陰陽出事兒了?!?/p>
我問:“慌什么,出什么事兒了?!?/p>
胡老六說:“我聽人說,你老家招賊了,你家大門都被撬開了,也不知道丟了什么東西沒,反而是院子里多出一灘血?!?/p>
我皺了皺眉頭。
胡老六那邊繼續(xù)說:“你趕緊回來看看吧?!?/p>
我說:“沒事,丟不了什么東西,這樣,你幫我給大門換把鎖,房子里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p>
胡老六又問我:“真不用管。”
我說:“不用,這是我搬走第二年了,明年夏天水庫差不多就要開始蓄水了,到時候房子淹了,丟不丟什么東西就不要緊了?!?/p>
胡老六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同伴們都圍了上來,一副關心的模樣。
我說:“放心吧,有老家的那位爺在,那邊出不了事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事兒還是得查一下?!?/p>
說著,我又看向郭林道:“你用你們?nèi)ψ拥年P系查一下,看看最近在我老家活動的江湖人士有哪些?!?/p>
“特別是那些受傷的?!?/p>
郭林道點頭,隨后一臉笑意問我:“你老拜托我辦事兒,不花點錢嗎?”
我一臉認真說:“就當你是在小店住的房費了,不用找了?!?/p>
郭林道愣了一下,擺擺手不再與我計較。
時間一晃便到了中午,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陸燦打來的電話。
我有些好奇:“小神婆,你怎么想起來跟我打電話了?!?/p>
陸燦便說:“有個案子,接不接?!?/p>
我問:“什么案子?!?/p>
陸燦繼續(xù)說:“我把資料簡單給你發(fā)一下,案子一共三十萬,錢歸你,但是這個案子里面涉及到的東西歸我,我有大用?!?/p>
我說:“你先把資料發(fā)來我看看?!?/p>
掛了電話,陸燦就把案子的資料發(fā)來了,沒有一張照片,全都是晦澀的文言。
講述的是一個寺廟的故事,故事發(fā)生的地點在皖地的九華山,九華山是佛教名山,相傳是地藏菩薩的道場,有一個苦行僧行至九華山深處,得了地藏菩薩的道場真經(jīng),便在山中修了一間石屋,并將其命名為“地藏心庵”,石屋門前有一副對聯(lián)。
上聯(lián)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下聯(lián)是:禪心永駐即是蓮臺
苦行僧在地藏心庵之中修行,身邊養(yǎng)有一件佛門法器,是為禪燈。
禪燈能夠照亮人內(nèi)心,引人向善,通行佛道。
苦行僧一輩子沒有收徒,晚年他在石屋前挖了一口蓮池,并在留下了一句“地獄空與不空,只在禪者心蓮開謝之間”的禪語后,于蓮池之中的石臺坐化。
佛火燒過,留下一顆舍利。
而苦行僧坐下蒲團則是化為了功德池里的千葉寶蓮。
寶蓮底座有一句《楞嚴經(jīng)》的經(jīng)文:“狂心頓歇,歇即菩提?!?/p>
這便是全部的資料。
看完之后,我便感慨一句:“苦行僧的禪語,與寶蓮底座的那一句經(jīng)文的禪機暗合?!?/p>
“能有此番造化的大能僧人,其實力怕是已經(jīng)在天師之上,是另一個境界的存在了,那地藏心庵就算不是佛家佛地,也是養(yǎng)成的路上了,可從苦行僧坐化來看,他似乎并未達成養(yǎng)佛家佛地的心愿?!?/p>
郭林道大驚:“天師之上?”
我說:“也未必是真的天師之上,從他未養(yǎng)成福地的結局來看,他的實力應該和當世的天尊,還有你們?nèi)ψ拥挠紊裢跫刹畈欢?,都是摸到天師之上境界門檻的人。”
“他們這種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參悟到了天機?!?/p>
“要不然,那苦行僧坐下蒲團也不會化為千葉寶蓮?!?/p>
分析到這里,我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電話給陸燦問:“這些資料你是從哪里弄的?”
陸燦那邊有些得意說:“你還記得被我?guī)ё叩闹旒?、朱天旭師徒倆吧?”
我說:“記得!”
陸燦繼續(xù)說:“這些資料,就是朱紳給我的?!?/p>
“具體他是怎么知曉的,我們九華山見面之后,我再給你說,這次行動我會帶上他們,還有那個雜毛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