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大旭,我記得斌子提過,這個劉明超……好像跟你不太對付吧?”
王天來說著,笑了笑:“兄弟,正事兒不帶拿哥當槍的!”
羅旭聽得出,王天來這是開玩笑,也便笑了笑:“一碼歸一碼,說心里話,王哥,都一個胡同長大的,就算再不對付,我不也不至于平白無故坑他!”
王天來拍了拍羅旭的肩膀:“哥知道,你辦事有分寸,今兒的消息真的有用,你知道嗎?這案子都瞎了,現(xiàn)在有了新線索,我們也就有方向了啊?!?/p>
羅旭點了點頭:“我今兒把您叫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對了王哥,今兒去周明貴店里的時候,我還注意到一個物件兒!”
“嘛?”
王天來認真了起來。
“一個菊瓣花壺!霽藍釉的,路份不低……能看到清官窯!”
羅旭撓了撓頭:“我也不知怎么得了,最近知道見到價格貴的物件兒,第一反應(yīng)就是假的,跟中病了似的。”
“哈哈哈,你小子,我這當警察的還沒病呢,你先病了?這可不興??!”
王天來給了羅旭肩頭一拳。
“嗨,這不是因為杜處和鄭教授囑咐了嘛!”
羅旭說著,便把自己競爭鑒藏協(xié)會會長的事情告訴了王天來。
“原來是這樣……”
王天來點了點頭,旋即盯著羅旭笑了笑。
羅旭一愣,連忙后退一步:“王哥,你這……嘛眼神啊?”
“嘿!得了,工作聊完了,今兒你還一個任務(wù),陪哥哥喝美了,這幾天我可是真熬得慌!”
說完,他便摟著羅旭的肩膀回了包間。
羅旭只覺尷尬,一個勁兒把他的手往外扒拉,不過王天來卻大笑,一直給他摟進了屋。
最終王天來也是不辱使命,喝癱了。
當然,羅旭也沒讓曹世勇安排,而是和徐文斌、于雷一起打了輛MPV,把他送了回去。
好在一路上王天來也醒了些酒,送到樓門口,便自己上樓了。
“大旭,怎么茬兒?咱回榮樓?”
車上,徐文斌道。
羅旭笑了笑:“不急,先回趟胡同,我找老爺子有點事兒!”
隨后,幾人便乘車回到了東郊,皮帽胡同。
路上,羅旭還不忘買了點熟食醬貨,畢竟現(xiàn)在每天羅燕都給方敬遠送飯,炒菜類的老爺子肯定不稀罕。
晚上八點多鐘,胡同口倒是熱鬧。
尤其是入秋之后,白天雖然還是三十多度,但晚上著實涼快了不少。
此時不少大爺大媽、中年夫婦都在胡同口坐著、溜達著。
手里已經(jīng)不再拿蒲扇,而是反手拎著保溫杯,里面泡著一捏兒枸杞,憑顏色看得出,泡了不少杯了。
這會兒路燈底下有的下棋、有的打牌,周圍則站著七八個圍觀的,有人打急眼了偶爾還高聲罵上一句,當然,常聽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真急,他們天天這樣。
看到這場面,羅旭心里只覺得舒坦,畢竟……這就是他成長的環(huán)境。
你說鬧得慌也好,說素質(zhì)低也罷,其實不過是市井底層的快樂,在任何城市都有這么一個群體。
在胡同口打了一通招呼之后,三人便進了胡同。
直到走進,于雷開口道:“大旭,剛才咱們被人盯了?!?/p>
羅旭聞言一愣:“嗯?嘛時候?”
“應(yīng)該是從榮樓出來開始,不過我不確定,也就沒和你說,但剛剛我注意到,那些人一路跟到了胡同不遠處?!庇诶椎?。
“操他媽的,誰???周明貴找人報仇?”
徐文斌怒聲道。
羅旭則站定腳步想了想,緩緩點頭。
不出意外……是金鵬程的人吧?
“得!先往里走,這會兒人多,他們也不敢怎么著!雷子,一會兒你去我家院子里等會兒,老爺子不認識你,你就甭進去了!”
“行!”
于雷點了點頭,應(yīng)道。
這個時間,方敬遠肯定沒歇著,這會兒正坐在桌前看著幾個物件兒。
也沒拿放大鏡,就是閉著眼用手一點一點地摸,臉上雖然沒有笑意,但看得出,那是享受的表情。
“爺爺……”
聽到聲音,方敬遠緩緩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一個腦袋瓜子正扒著門框子朝里面看,臉上還帶著不怎么要臉的笑容。
方敬遠忍不住笑了一聲:“扒頭狗!”
“爺爺您這樣就沒勁了,我是怕吵吵到您欣賞物件兒,才小聲喊您,您這倒好,張口罵上了?”
羅旭也不藏著了,直接走進了屋子,而他身后,則跟著徐文斌。
方敬遠瞥了一眼徐文斌:“這小兔崽子也來了!”
徐文斌嬉皮笑臉走上前:“來了方爺,我沒大旭那么多事兒,您罵兔崽子我接著!”
方敬遠聞言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不要臉!”
徐文斌:……
羅旭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馬屁都不會拍!”
說著,他坐到了方敬遠旁邊,摸了摸桌上的綠地紫龍紋四方壺,壺是燙手的。
說心里話這老頭兒是真舍得,拿這御窯瓷兒直接泡茶了,要是羅旭,估計恨不得把這壺供起來。
“哎呀!真不愧是貴妃用的御窯,就是漂亮!爺爺您也真是的,這東西泡茶,暴殄天物了?。 ?/p>
羅旭滿是欣賞說道。
方敬遠抬眼瞥向他:“有屁放,別放煙幕彈!”
羅旭聞言咧嘴憨笑:“得!嘛也瞞不住您,我就想拍幾張照片,留著晚上睡覺時欣賞欣賞?!?/p>
“欣賞?那你抱回去多好呢?”方敬遠道。
羅旭暗喜,一把將壺端了起了,要是這樣就太好了,鎖在榮樓里,總不怕人偷啊。
畢竟這把壺這么多人惦記著,擱老爺子這,他總有些不放心。
“???真的啊?我能拿走?”
“真?zhèn)€屁!”
方敬遠一把將壺按在了桌上。
這舉動嚇了羅旭一跳,連忙站了起來:“我說老爺子,您慢著點啊……再給碎了!”
“我樂意!我的東西!”
方敬遠說著,便將壺放在了自己跟前兒。
羅旭也是醉了:“行行行,您的!我不是跟您逗嗎?您放下,我就拍幾個照片,行不行?”
方敬遠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沉吟了片刻,目光也盯到了徐文斌手里的一個油紙袋。
注意到老爺子的眼神兒,羅旭連忙將那油紙袋搶了過來,在桌面上鋪開。
“嘿,醬羊肉、牛肚,倍兒爛糊!”
方敬遠盯著肉看了看,然后湊近閉上眼睛聞了一下,緩緩點頭。
“酒拿來?!?/p>
“您今兒喝了嗎?”羅旭忙問了一句。
方敬遠看著羅旭:“我說,酒拿來?!?/p>
羅旭嘴一撇:“得!您厲害,斌子,拿去!”
“得嘞!”
徐文斌笑呵呵地去柜子里拿了個半瓶的茅臺出來,打開蓋子自己還聞了一口。
“真香!”
他走回桌前,拿起一個酒杯,給方敬遠倒?jié)M。
“方爺,您喝著,我們哥倆伺候著,您就讓大旭拍個照片得了!”
徐文斌其實不知道羅旭為什么要拍照片,不過既然哥們想拍,他就幫著跟老爺子說說好話。
方敬遠端起杯淺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塊羊肉放在嘴里,這才看了徐文斌一眼。
“給你個面子?”
“得!您就當給我面子!”徐文斌賠笑臉哄著方敬遠道。
方敬遠點點頭,將壺推到了羅旭面前:“拍吧!”
“得嘞,謝謝您!”
羅旭連忙開拍。
包括壺身、壺把、壺底各個角度都拍了一遍,甚至還把茶水倒出去,又拍了拍壺里面的樣子。
最后,又拿著壺,變換著角度拍了個視頻,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方敬遠畢竟歲數(shù)大了,吃不了多少東西,喝了半杯酒,也就鬧著累,要歇了。
羅旭、徐文斌連忙打水讓老頭刷牙、洗臉,又泡了個腳,伺候了一溜夠,二人這才離開。
而方敬遠靠在床榻上,從窗口看著二人走出院子,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小子……是想做一把假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