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醉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當(dāng)然不好,但是,楚雋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兩人都是一身的血,甚至楚雋身上的血,比許醉還要多一點(diǎn)。他還光著膀子。
安暖一看這也不太好,走過去說:“我去給你拿件衣服?!?/p>
車上有衣服。
楚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安暖轉(zhuǎn)身就去拿衣服了,動作很快,幾分鐘就回來了。
剛走到急診室門口,就聽見清脆一聲響。
安暖驚呆了。
站在門口,門是半開著的,她清清楚楚的看見,許醉抬起沒有受傷的那條胳膊,狠狠的給了楚雋一巴掌。
楚雋臉被打得一偏。
“滾。”許醉寒聲道:“不用你假惺惺,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你這個懦夫!”
楚雋身上氣壓低得可怕。
但是他沒有生氣,只是用手背蹭了一下臉,然后站起了身。
“你別自作多情了?!背h冷哼一聲:“就是一個陌生人倒在我面前,我也會拉一把的。倒是你,我勸你好自為之,下次再碰上這樣的事情,可就沒那么好運(yùn)氣了?!?/p>
說完,楚雋彎腰拿起床上那件染了血的長袖,走出了病房。
正好和安暖四目相對。
多少有一點(diǎn)尷尬。
安暖先打破了沉默:“那什么……要不要給她辦住院手續(xù)?”
“不用?!背h說:“走吧?!?/p>
安暖又往里看了一眼。
許醉躺在被子里,只能看見半張側(cè)臉。
她臉色蒼白,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雋已經(jīng)往外走了,說不留,是真不留,一點(diǎn)兒也不猶豫。
安暖更奇怪了。
楚雋這一次,有一點(diǎn)絕情了。
兩人離開醫(yī)院,上了車。
楚雋關(guān)上車門,安暖說:“要不然,聯(lián)系一下她的家里人?等她家里人來了,我們再走?”
“沒事兒。”楚雋說:“她自己會聯(lián)系的,我們走吧?!?/p>
“好……”
但是,安暖覺得自己不會看錯。
她在楚雋眼里,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擔(dān)心。
然后他很快就掩飾住了這種擔(dān)心,變?yōu)槔淠?/p>
但剛才被打了那一巴掌,倒是一點(diǎn)都沒有生氣。
安暖雖然有諸多猜疑,但既然楚雋說走,也沒再問,開車回家。
回到家已經(jīng)十點(diǎn)半了,進(jìn)了房間,楚雋便說:“我去洗澡?!?/p>
安暖也去洗了個澡,她身上雖然沒有楚雋那么夸張,但幫忙的時候,也沾了一些血。
溫水嘩啦啦地沖刷著,一邊洗,安暖腦子一邊不停。
今兒的事情非常奇怪。
許醉,看著就不是個一般的姑娘。
楚雋在看見她受傷的時候,很關(guān)心,很緊張。
但是走的時候又很絕情。
絕情之后,依然擔(dān)心。
還被打了一巴掌。
這種狀態(tài),安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突然,她手里的香皂掉在地上。
這是愛恨情仇啊。
愛過,恨過,心里還在意,卻不得不放棄,可不就是這種狀態(tài)。
安暖頓時糾結(jié)了,莫非楚雋還和哪個黑道千金有過一場纏綿悱惻的過往,愛過,很愛,后來因?yàn)樯矸堇硐氲鹊仍?,不得不忍痛分手?/p>
他可能還辜負(fù)了許醉,要不然不能挨那一巴掌,挨完以后一點(diǎn)兒都不生氣。
可是楚雋明明跟她說過,沒談過戀愛,沒有白月光,沒有前女友啊。
安暖這么一想,心里就不是個滋味了。
楚雋這個年紀(jì),別說談過一個,就是談過幾個,那也很正常。
但隱瞞是不好的。
安暖可以接受楚雋有前女友,但不能接受他隱瞞了一個,愛恨難忘的白月光。
安暖關(guān)了水,打算和楚雋談一談。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害。
感情是相處的多一日,便會深一分的,若是發(fā)現(xiàn)不似當(dāng)初,就要及時止損。絕對不能心存僥幸,付出太多,等沉沒成本太大,再難以抽身。
穿了衣服,安暖從冰箱里拿出個冰袋。
那姑娘手勁兒很大,楚雋這臉,說不定明天要腫。冰敷一下會好很多。
過了沒一會兒,楚雋也出來了。
洗頭洗澡換了一身衣服,身上沒有了血腥味,只有香皂的味道很清新。
頭發(fā)也濕漉漉的,軟趴趴地貼在腦門上。
這要是昨天,安暖非得上去捏兩下臉。
但現(xiàn)在,她只是將冰袋遞了過去。
“臉都腫了,來,敷一下?!卑才f:“不然明天不好上班了?!?/p>
明天要是這個樣子被局里的人看見,指不定還以為是她打的呢,那真是比竇娥還要冤。
楚雋接過冰袋貼在臉上,垂眸道:“謝謝?!?/p>
安暖也不說話,就坐在她對面。
自覺的男朋友,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知道要解釋了。
裝傻的男朋友,會繼續(xù)裝傻,就可以成為前男友了。
楚雋只覺得貼在臉上的冰袋,冰冷冰冷的。
安暖就這么看著他。
真話,假話,總得有一個話。
沉默了一會兒,楚雋說:“許醉,是我警校的同學(xué)。”
“嗯?!?/p>
“我們倆,處過一陣子對象?!?/p>
安暖很冷靜:“嗯。”
“不過后來鬧了矛盾,就分開了?!背h說:“她沒有畢業(yè),就退學(xué)了。然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昨天,是畢業(yè)之后第一次見面?!?/p>
“哦?!卑才会樢娧骸澳銓Σ黄鹚??”
楚雋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啊,要不是心有虧欠,被打一巴掌,就這么心平氣和的過去了?
但是楚雋說:“沒有。”
安暖皺起了眉。
她覺得不太對勁。
“那……”安暖說:“我記得我曾經(jīng)問過你……”
安暖點(diǎn)了點(diǎn)楚雋,你還記得嗎?
身為刑警隊(duì)長,記性不會那么差吧?應(yīng)該知道在這一場審訊中,要交代的是什么。
楚雋一把抓住了安暖的手。
“暖暖?!?/p>
“嗯?”
“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解釋。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沒有欺騙你,也沒對不起你?!?/p>
楚雋看著安暖,距離太近,讓人覺得他無比真誠。
安暖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下。
楚雋痛的嘶了一聲。
“行了,今天這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卑才牧伺某h的臉:“休息吧。”
說完,安暖起身要走。
楚雋條件反射地想要伸手,可卻忍住了。
安暖回了房間,沒有開燈,躺在床上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