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兩名壯碩的男人一言不合上前將她扣押出去。
當林執(zhí)看到平安無事的她時,終于舒了口氣。
“妍妍,沒傷到哪里吧?”
林妍剛想回答,后頸突然被人用什么東西狠狠頂了一下。
冰冷的金屬觸感順著脊椎爬上來,她瞬間僵住。
宋延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將手下手中的槍按下站在她身邊。
海風掀起他寬松的針織衫,露出清晰的骨痕。
他確實瘦得很明顯。
林妍沒理他,對林執(zhí)說:“哥,我沒事……”
“林執(zhí)?!彼窝訊樈舆^話,與他平和交流:“我只要妍妍幾個月,到時候我會把她平安送回國。但現(xiàn)在,你不能帶她走?!?p>林執(zhí)面色陰鷙,沒有廢話:“放人。”
宋延崢朝林妍身旁靠了靠,將她往自己身后一拉,不容置喙地沉聲:“不放?!?p>“好……”
林執(zhí)二話不說舉起握在右手的槍,本想開口四周突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林妍一掃,只見原本空蕩蕩的沙灘兩側,不知何時鉆出了一個又一個身影。
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鐘就將林執(zhí)和他的手下鎖在中間。
林妍倒吸一口冷氣。
今天上島時宋延崢身邊只有順子和五六個手下跟著,怎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多人?
這形勢對林執(zhí)不利,她怕出事,開口勸他。
“哥,我在島上很安全,宋延崢不會傷害我,你先回去。別擔心,他會放我走的?!?p>“回去?上了島還想回去?”
一道熟悉的男聲突然從人群中飄了過來,尾音里帶著漫不經(jīng)心,還有說話時習慣性拖長的調(diào)子。
她隨聲看去,只見秦淵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習慣性地勾著他胸前掛著的佛牌。
模樣陰惻懶散。
他站定,先瞟了眼林執(zhí),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然后再轉回她身上。
“林妹妹,好久不見?。∷窝訊樖遣皇菦]告訴你?璃島是我的地盤。我好不容易把林執(zhí)引上島,你認為他還能活著回去?”
如她所料,秦淵利用她故意引林執(zhí)上島。
目的給舒恩報仇。
“秦淵,舒恩的死是我造成的,你要報復的人是我?!绷謭?zhí)跟他談判:“讓妍妍離開,我留在島上任你處置?!?p>“七哥,你還真是個好哥哥??!”秦淵挑眉,故意撇嘴:“但……我跟宋延崢正在合作,他要林妹妹,我放她得經(jīng)過宋延崢的同意,我說了可不算?!?p>林執(zhí):“那你想怎樣?”
秦淵眼中的怒色倏然升起:“我想怎樣?舒恩被你和邢彧折磨而死,你欠我一條命,你說我想怎樣?”
林執(zhí)眼瞳中流轉著深意,直接把槍扔在了地上:“舒恩的事,我認。你想把我怎樣都行,外面太黑,我們回屋單獨談?!?p>秦淵瞇著眼:“林執(zhí),你可別跟我耍什么花招?!?p>“你的地盤,我能耍什么花招?”
秦淵思忖,覺得林執(zhí)單獨一個人,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行,談。我看你是跪著跟我談,還是哭著求著跟我談?!?p>回屋的路上,林執(zhí)被順子拿槍挾持著,林妍被宋延崢控制著。
也在這時,又一聲槍響忽然響起,震得林妍耳膜發(fā)疼。
槍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沙灘上雙方手下已經(jīng)亂成一團,林妍趕緊看了眼林執(zhí)。
好在,他并未受傷,子彈落在了秦淵的腹部。
“淵哥!”
順子的嘶吼聲剛沖破喉嚨,林執(zhí)趁他分神轉身一拳砸向他腦門兒。
他的動作利落果斷,林妍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抬腳的,就見他把順子手里的槍踹落在地。
“淵哥,暗處有埋伏!快走!”
順子擼起袖子沖上去和林執(zhí)徒手對打,給秦淵爭取離開的時間。
秦淵掃了眼漆黑的四周,還是沒洞察出槍聲從何而來。
下一秒,他捂著受傷的腹部快速往安全方向逃去。
可沒跑幾步,腳步赫然停下。
前方,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在夜色中現(xiàn)身走來。
秦淵縮眸看清是來者時,下頜線咬緊。
他抽出別在腰上的槍迅速上膛。
舉槍抬手,對方率先扣動扳機。
槍法準得直接打穿他胳膊。
痛感來襲,手脫力,槍從手中滑落。
他條件反射想伸手去撿,林執(zhí)一腳朝他后背掃去。
失去重心,他整個人呈狗吃屎的姿態(tài)摔趴在地。
秦淵狠狠盯著前方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再回頭看了眼身后被林執(zhí)打趴在地的順子。
握拳往地上一砸,隨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林妍也看清了前方那個身影,她微張著嘴,吃驚地望著向她們走來的男人。
“邢彧……”
他怎么也來了?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京北警局里呆著?
邢彧站定,眸光率先滑向入她的眼。
他什么也沒說,但眼神里傳達給她的東西卻好似定海神針。
讓她莫名安定。
秦淵額頭冒著密汗,傷口牽動著神經(jīng):“邢彧,剛剛是你開的槍?”
邢彧:“是嫌我沒把你爆頭?”
秦淵冷笑一聲,有恃無恐:“邢彧,你真以為你們贏了?”
邢彧沒接話,只是微微偏頭,月光恰好落在他側臉上,將那雙沒溫度的眼睛照得愈發(fā)幽深。
片刻后,他回了秦淵一個不明所以的低笑,那笑聲很輕,難以捉摸。
“你笑什么?”
邢彧神色無常,用憐憫的目光睇著他,出其不意地向他拋出兩個問題。
“秦淵,報仇對你來說意義是什么?你真的愛舒恩這個人?”
秦淵怔愣,臉緊繃起來。
邢彧上前一步,繼續(xù)說:“你以前拼了命地給她擦屁股、給她善后,現(xiàn)在又拼了命地給她報仇。是真的因為愛她……還是滿足你內(nèi)心那荒謬的執(zhí)念罷了?”
“你什么意思?”秦淵臉頰抽動著:“說清楚?!?p>邢彧沒回答,只是從風衣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朝他扔了過去。
照片輕飄飄地落在秦淵腳邊,海風一卷,差點掀走。
秦淵的視線落下,血液頓時凝固。
照片上的女孩子扎著高馬尾,穿著高中時期的藍白校服,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
和舒恩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zhì)卻柔和青澀,沒有半分舒恩身上的狠辣。
“秦淵,這個人你熟悉嗎?”
邢彧的聲音在他耳旁散開,他的嘴唇抖了抖,一個塵封在他心底十幾年的名字幾乎要從喉嚨里滾了出來。
秦淵扯著嘴角,試圖讓語氣聽起來無異樣。
“怎么不熟悉?這不就是舒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