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不遠處的屋子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氣浪裹脅著沙粒猛地撲過來,像狂風掀翻了現(xiàn)場每一個人。
林妍只覺得身體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按趴在地,再睜眼時,邢彧和林執(zhí)都護在她身旁。
而此刻,宋延崢的手臂也被氣浪撞得一偏,子彈擦著秦淵的耳際飛過去,打向了前方。
“姓宋的,想動我?你還嫩了點!”
秦淵趁著這瞬間的混亂,抬腳將宋延崢踹開。
顧不上回頭,在手下的掩護下他往島中心的密林鉆去。
阿雷本在碼頭等待林執(zhí)發(fā)令,看情況不對,帶著人沖了過來,和秦淵的手下展開搏斗。
槍聲四起,濃煙混著火光將現(xiàn)場圍剿得模糊不清,嗆得睜不開眼。
邢彧將林妍帶到一旁的石頭后掩護,緊張地摸著她的臉:“阿妍,沒受傷吧?”
“沒有?!绷皱母懫鸬淖訌椡煌惶骸澳隳??有沒有事?”
“別擔心,我很好?!?p>話落,林執(zhí)也朝她們快步跑來:“邢彧,快帶妍妍上船離開!這里我來解決!”
“你帶她走。”邢彧的聲音異常冷靜,他扶著林妍的肩,將她往林執(zhí)身邊推了推:“秦淵在島上埋了很多炸彈,我會拆彈,你們走,我斷后?!?p>林執(zhí)聲音急促:“你的腿不能再受傷了!真成殘廢我他媽讓妍妍甩了你!快走!”
說著林執(zhí)推了把邢彧,再次催促:“帶著妍妍離開!秦淵我來追,他是個大隱患,他解決不了,往后都別想過安穩(wěn)日子!”
邢彧還想說什么,卻被林執(zhí)眼里的決絕堵了回去。
他攥住林妍的手:“阿妍,走!”
“哥!”林妍叮囑:“你注意安全!”
邢彧帶著她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岸邊沖去,碼頭那里阿雷已經(jīng)在等候著他們。
看到他們過來,趕緊放下懸梯。
邢彧把林妍送上船,命令阿雷:“開船,帶妍妍走!”
“邢彧!”林妍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干什么?”
邢彧語調輕松:“阿妍,我可不能丟下咱們哥哥一人?!?p>林妍不放手,害怕他出事:“我跟你一起!”
“不行?!毙蠌焓致湎蛩「?,柔聲:“我不同意,我們寶寶也不會同意。”
寶寶?
林妍一震,垂眼望向自己的小腹。
正想開口問什么,整個人已被邢彧摟入懷。
“阿妍,宋延崢告訴我,你已經(jīng)懷孕了……我們有寶寶了?!?p>“你聽話,為了寶寶趕緊離島。我保證,會和林執(zhí)平安回來?!?p>說完,邢彧閉眼吻了下她的額頭。
林妍還處于怔愣中,邢彧已經(jīng)松開她,轉身下了船。
船漸漸駛遠,島上的火光和槍聲越來越模糊。
林妍站在欄桿處看到邢彧的身影消失在她眼里……
另一邊的密林,宋延崢正拖著不適的身體追著秦淵。
密林中的風帶著腥氣,月光被枝葉切割成細碎的光,落在秦淵踉蹌的背影上。
腹部的傷口疼得他頭暈眼花,卻不敢停下。
他能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秦淵!別跑了!”
宋延崢的聲音伴隨著槍聲傳來。
子彈打中了他的大腿。
秦淵失力跪倒在地上,沙礫嵌進掌心,他渾身發(fā)抖。
宋延崢已經(jīng)追上他,喘著氣用槍口對著他:“還想跑?”
秦淵回頭,借著月光看清宋延崢蒼白如紙的臉,那雙眼眸里燃著自毀般的決絕。
“宋延崢,你非要拖著我一起死?”
宋延崢手里的槍沒放下:“你不死,妍妍以后的生活不會安穩(wěn)……”
趁他說話分神,秦淵突然起身把宋延崢撲倒在地。
幾拳掄向他胸腔,輕而易舉地搶過他手中的槍。
“上趕著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扣動扳機,槍沒響,才發(fā)現(xiàn)子彈了。
他煩躁將槍扔一邊,把宋延崢壓制在地上蓄力朝他頭部狠狠擊打。
宋延崢不會拳擊武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沒幾下就被秦淵打得頭腦昏沉,咳出一口鮮血。
秦淵最后一拳砸向他太陽穴,宋延崢手指痙攣,暈死過去。
耳旁又傳來追逐的腳步聲,他瞇著眼,看到了黑暗中有個人影,好像是林執(zhí),又好像是邢彧。
太黑,實在看不清。
秦淵喘著粗氣,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往林子里鉆去。
沒走幾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朝林子西邊的那間木屋快步走去。
林執(zhí)追上去時,只見秦淵捂著腹部暈死在木屋門口。
他舉槍緩步靠近,正探身觀察秦淵是否還有呼吸,卻見他眼睛猛然睜開,將握在手中的一小瓶液體果斷朝他眼睛潑來。
不知名的液體鉆進眼眶,眼前的月光、樹影、秦淵的臉,頃刻間被濃稠的黑暗吞噬,只剩下撕裂般的灼痛。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去捂,卻在指尖觸到眼皮時猛地頓住。
疼……
“七哥?!鼻販Y的聲音帶著報復的快意:“你應該知道我最愛好養(yǎng)蛇。這瓶可是我攢了三個月的哈金蝰蛇毒液,噴進眼睛里……”
他故意頓了下,看著林執(zhí)驟然繃緊的下頜線,冷笑:“準得瞎?!?p>林執(zhí)眼前一片黑,劇痛中意識有些模糊,但他握著槍的手卻穩(wěn)得可怕,指腹在扳機上碾過,耳旁迅速捕捉著秦淵說話的方向。
接連開了三槍。
兩槍都打偏了,一槍擦過秦淵的胳膊。
秦淵嘲諷:“林執(zhí),你現(xiàn)在就一個瞎子還掙扎呢?”
林執(zhí)不言,很冷靜,他沒有停手,憑著秦淵的聲線軌跡,再次扣動扳機.
這一槍落下,帶起秦淵一聲痛苦的悶哼。
“找死!”秦淵按著中槍的肩膀徹底惱了,強忍著腿上的傷朝林執(zhí)踹去。
風聲從左方襲來,林執(zhí)幾乎是憑著本能側身,可秦淵狡詐一轉,腿變換方向,朝他右手踢去。
終于,將他手中的槍踢落。
秦淵迅速撿起槍,抵在林執(zhí)的太陽穴上。
“七哥?!鼻販Y呼吸噴在他臉上,帶著血腥氣和怨毒:“你輸了。”
林執(zhí)眼睛里淌著液體,不知是眼淚還是什么,黏糊著完全睜不開。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鼻販Y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你出的每一招,我都了解?!?p>“林執(zhí),我們這場游戲該結束了!最后給你一分鐘,留句遺言吧?!?p>林執(zhí)沒接話,默不作聲。
“不說?”秦淵笑了起來:“那就下去給舒恩陪葬!”
話落,他指尖用力,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