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豫臣給安寧做了一頓飯。
“媽,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第一次給我做飯嗎?米飯是焦的,番茄炒飯是黑的。你說你什么都會,唯獨(dú)不會做飯?!?/p>
傅豫臣給安寧做的就是當(dāng)時她做的那些菜。
安寧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苦笑:“我以前是會做飯的,但這邊的灶臺我不會用,就煮不像,后來太久沒做飯了,就真的忘記了。”
其實(shí)剛來的安寧并不是不會做,是她不愿意做飯,才會故意做那么難吃。
后來,她在這里的時間太久了,她也的確嬌生慣養(yǎng)的不會做了,而且這里用的不是煤氣灶,她就更不會了。
自然,這些小心思安寧是不能給兒子說了。
她要給自己兒子留下美好的印象。
晚上,一頓飯,氣氛很沉重。
等吃完飯,傅豫臣與安寧說:“媽,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安寧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去去,你這個年紀(jì)了,還和你媽睡!不行??!”
安寧說著,嫌棄道:“我和欣蕊睡,你別在這里礙眼?!?/p>
傅豫臣猶豫了一下,最后點(diǎn)頭:“好!”
……
傅老太回來時,傅老爺子背對著她沒有任何的異常,好似剛剛的掙扎不過是一場夢。
她賭氣的朝傅老爺子喊了一聲:“老頭子,你要不要喝水?”
傅老爺子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傅老太看他不理睬自己,更是生氣了:“這事兒你也怨不得我!你怎么能怪我?!?/p>
她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能有什么錯,她只是想要換掉阻礙兒子事業(yè)的女人,她的一片苦心。
看傅老爺子依舊沒說話,她也氣惱了,背過身不說話。
等晚上傅建民過來時,他問老太太:“媽,今天爸怎么樣了!”
老太太咬牙道:“生著氣呢,他一天沒理我!”
傅建民聽到這話,走進(jìn)病房朝老爺子喊了一聲:“爸,我已經(jīng)聽你的話和安寧離婚了?!?/p>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動靜。
傅建民也不敢多說,走過去說:“爸,我知道您怪我!這事我自己會解決的。您……您別擔(dān)心!”
然而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走到老爺子身邊推了推:“爸,你怎么不說話!”
老爺子一動不動。
他看傅老爺子不動,立刻驚恐的喊了一聲:“爸,你醒醒!”
他伸手朝老爺子鼻息探了探:已經(jīng)沒呼吸了!
傅建民面色煞白,驚恐的喊了起來:“爸!”
隨即,他瘋了一般的跑出去:“醫(yī)生,醫(yī)生……快來人??!”
等醫(yī)生過來,人已經(jīng)斷氣了。
“人已經(jīng)斷氣了幾小時了?!?/p>
傅建民聽到醫(yī)生的話,雙眸通紅看向親媽:“媽,你到底在干什么?爸不舒服你沒看到嗎?你不是陪著他嗎?”
傅老太驚恐的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她呆呆的看著已經(jīng)面色灰敗的傅老爺子。
這一刻,她的天塌了。
“他不舒服為什么不和我說!”
老太太聲音都在顫抖。
此時,醫(yī)生已經(jīng)把傅老爺子的臉蓋住了。
傅老太跌跌撞撞的沖過去:“老頭子,你睜眼看看!我真的只以為你是在和我發(fā)脾氣!我……”
她說到最后泣不成聲。
……
傅豫臣接到電話后就匆匆到了醫(yī)院。
他沖進(jìn)病房就跪在了老爺子的床邊。
他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爺爺!”
醫(yī)生無奈的說:“你們家屬太不負(fù)責(zé)任了!不是陪著他嗎?老首長不舒服為什么不叫醫(yī)生!但凡搶救及時,人不會走的這么痛苦。”
聽到醫(yī)生這話,傅豫臣雙眸血紅的抬頭,他盯著傅老太和傅建民:“你們不是守著爺爺嗎?爺爺不舒服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
傅建民則看向傅老太:“媽,問你呢!你不是守著爸嗎?你哪里去了?他斷氣了這么久,你都不知道?”
因?yàn)楦道蠣斪拥那闆r好了很多,他要求醫(yī)生幫他把儀器撤掉。
傅老太搖頭:“我就出去吃了一頓飯,我不知道?。∥乙恢迸阒?。他背對著我,我以為他和我生氣,我就沒有管?!?/p>
她說著,驚恐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沒有和我說?!?/p>
傅老太這一刻惶恐而害怕。
她絕對不能讓大家覺得是她害死了老頭子。
所以,她憤怒的朝傅豫臣喊道:“你自己不過來陪著你爺爺,你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我一把年紀(jì)了,我怎么知道你爺爺不舒服。他又沒有和我說。你們現(xiàn)在是怪我嗎?你們有什么資格害我?!?/p>
傅豫臣看著傅老太急赤白臉的樣子,突然就笑了:“奶奶,爺爺走了,您最關(guān)心的竟然是怕人責(zé)怪你害死了爺爺,要先倒打一耙的把責(zé)任推到別人身上。爺爺?shù)乃澜z毫不關(guān)心!”
這一刻,傅豫臣終于明白了自己媽說的,傅家已經(jīng)爛透了。
傅老太面色煞白,激動道:“你胡說八道!我和他相伴這么多年,我怎么會不心痛?!?/p>
傅豫臣卻扭頭朝傅老太和傅建民吼道:“滾!你們都給我滾!”
傅老太還想上前,被傅建民一把拉走了。
病房外,傅豫臣抱著老爺子的手泣不成聲。
“爺爺,對不起,我應(yīng)該下午來一趟的!我應(yīng)該過來看看你的。”傅豫臣自責(zé)而內(nèi)疚。
他吃完飯應(yīng)該過來看一眼,這樣或許他就能看出爺爺?shù)漠惓A恕?/p>
病房外,傅老太朝傅豫臣喊道:“愛國呢?他之前不是表現(xiàn)的很孝順的嗎?”
傅豫臣不耐煩的說道:“媽,這個時候了你還提他們干什么!”
母子倆竟并沒有因?yàn)槔蠣斪拥乃蓝鄠模?/p>
自私的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的。
老爺子一輩子撐著這個家,到死竟無人陪伴,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痛苦死去。
病床旁,傅豫臣痛苦抓著老爺子的手。
病房外,母子倆還為著秋梅母子吵的不可開交。
一直到傅豫臣雙眸血紅的走出來,兩人終于不再爭吵。
“豫臣,我們……”
“帶爺爺回家!”傅豫臣聲音沙啞道:“要回老家,爺爺一定想要落葉歸根!”
沒等傅豫臣的話說完,傅老太皺眉:“不行,他是老首長,他的喪禮一定要在京城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