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眼,轉頭看他。
房間只開了小燈,周聿桁眉眼浸在一片柔和光線中,輕輕擦拭她的手臂。
擦完手,他伸手脫她的吊帶。
一直安靜的溫苒有了反應,按住胸口,嗓音又軟又啞:“……不要?!?/p>
她太脆弱了,脆弱得一碰好像就會碎,周聿桁的耐心被無限拉長,俯身撫下她的臉,輕聲哄:“只是幫你換身衣服,不干什么?!?/p>
“……”
“乖,衣服臟了,穿著睡覺不舒服。”
溫苒睫毛輕顫,片刻后松了手。
周聿桁給她脫了吊帶和褲子,幫她擦干凈全身,再換上舒適柔軟的睡衣,全程動作輕柔,沒有一絲邪念。
做完這一切,他掀開被子,躺進去。
溫苒大腦疲倦懈怠,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周聿桁擁進懷里了。
“睡吧?!?/p>
男人低磁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今天的都是夢,睡一覺醒來就好了?!?/p>
許是晚上的事對她沖擊太大有些回不過神,溫苒貪戀這樣療愈的安全感,沒有推開他,任他抱著。
周聿桁很輕地笑了聲,又夸她:“好乖。”
溫苒不說話,聞著熟悉又好聞的冷松香,慢慢閉上眼。
時間靜謐流淌。
懷里的人呼吸綿長均勻。
周聿桁輕輕退開一點,低眸睨她恬靜的睡顏。
看了會兒,他彎起眸子笑:“要一直這么乖多好?!?/p>
笑完,他伸手捏下她的鼻尖懲罰,嗔怪的語氣:“讓你別亂跑,乖乖待在我身邊,你不聽,看被教訓了吧?!?/p>
“不乖的小孩要受罰。”
說著,他低頭親下她的眼睛,罰一下。
又親下她的鼻子,又罰一下。
最后親到她唇上,沒忍住多親了兩下,滿足了。
將她重新?lián)磉M懷里,很輕地呢喃:“說了要護你一世平安,不是隨便說說的?!?/p>
……
溫苒睡得很實,再睜眼就是早上八點。
她陷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里,鼻尖是好聞的冷松香,她睜眼緩了會兒神才想起昨晚的事。
所以她現(xiàn)在是在璽樾庭,而抱著她的人是周聿桁。
溫苒并沒有太大反應,她昨天是情緒崩潰,但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她推開他想起來,男人突然嘖了聲:“別動。”
溫苒驀地僵住,反應過來。
溫苒本來就不多的睡意瞬間散得一干二凈,羞惱瞪他:“你下不下流。”
周聿桁表情無辜:“自然反應寶寶,別冤枉小周?!?/p>
溫苒被他“寶寶”倆個字堵了下:“我們要離婚了?!?/p>
誰是你寶寶。
放在床頭柜的手機這時響起,周聿桁修長的手臂伸過去拿起,看都沒看就接了。
林沐辰歡快如清晨鳥兒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寶貝兒,今天早餐有你愛吃的灌湯包喲,還不來吃?!?/p>
周聿桁:“給我老婆留著,就來?!?/p>
溫苒頭皮一麻,猛地搶過手機,靠,狗男人接的是她的電話。
林沐辰直接從歡快鳥兒化身咆哮巨獸:“啊啊啊??!你個死渣男是不是綁架我家苒苒了,她的手機怎么在你手上!”
溫苒抓著手機下床,往洗手間走:“別啊了,剛才是幻覺。”
林沐辰聽到溫苒的聲音更加無法淡定:“你跟渣男在一起?等等,這個時間是你們才滾完床單?啊啊啊——”
啊個沒完了,溫苒回一句“到醫(yī)院再跟你說”,掛了電話。
她的東西跟她搬走前一模一樣,牙刷杯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她擠上牙膏,周聿桁靠著浴室門,一早上的關注點就偏得離奇。
“憑什么林沐辰可以叫你寶貝,我就不能叫你寶寶。”
溫苒一嘴的牙膏沫懶得理他,他輕哼:“也就林沐辰不住我們家,不然我排名得在她后面。”
溫苒嘴上不想搭理他,心里還是搭了句,心說也就家里不養(yǎng)狗,不然你得排狗后面。
刷完牙洗漱完,溫苒目不斜視越過他,徑直去了衣帽間。
剛要換衣服,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溫苒動作頓住,有點惱:“你變態(tài)啊,偷看別人換衣服?!?/p>
周聿桁懶散靠著門:“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看的。”
論不要臉誰比得過周聿桁,溫苒只恨設計衣帽間的時候沒在門上弄一道鎖,干脆扯了衣服去浴室換。
出來的時候,狗男人也換好衣服了,人模狗樣的。
溫苒拿了手機要走,周聿桁撈住她的手:“我送你,等我五分鐘?!?/p>
溫苒都不知道他哪來的臉讓她等,剛要懟,想到什么頓了下,答應了:“好?!?/p>
周聿桁快速洗漱完,出去看見溫苒乖乖坐在餐桌邊等他。
阿姨做了一桌子豐盛早餐,周聿桁心情無比愉悅,拉開餐椅:“醫(yī)院的灌湯包哪有家里的早餐好吃,早餐還是得跟老公吃才……”
一份離婚協(xié)議華麗麗地擺到他面前。
周聿桁后面的話全被離婚協(xié)議堵了回去。
男人銳利抬眼。
阿姨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一瞬退出八丈遠,滿臉寫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要問我”。
“阿姨賣廢紙正好遺漏了一份,我剛才找到了?!睖剀圪N心把筆放到他手里,莞爾一笑,“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