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抓住,蘇晚棠不解抬眸。
下一秒,她被陸淮安攔腰抱起,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聲。
男人修長如玉的身子傾身覆上,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蘇晚棠眼神閃躲,不自覺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咔嗒。
燈關(guān)了。
房間暗下來,可空氣中的灼熱分子更活躍了。
柔軟的唇落在額頭,蘇晚棠睫毛輕顫,雙臂環(huán)住陸淮安脖頸。
“棠棠,不早了,睡吧。”陸淮安道。
他們不是在睡嗎?
蘇晚棠迷茫了。
沒一會兒,陸淮安清淺的呼吸聲,在身后響起。
被他抱在懷中的蘇晚棠:“……”
太累了?
總不至于,她沒魅力了吧?
胡思亂想著,蘇晚棠也慢慢進入夢鄉(xiāng)。
殊不知,在她入睡后,陸淮安睜開黑亮的眸子。
這一夜,洗手間的淋浴水聲,響了好久。
……
走出大院,陸雅才想起來正事。
想掉頭回去,又拉不下面子,跺了跺腳,轉(zhuǎn)頭去了陸遠州家。
兒子工作的事,不能再拖了。
這些天,因為李佳鬧離婚的事,陸遠州家里一直都處于一股低氣壓風暴中。
陸淮東陰沉著面容走進屋。
“媽,你和我說句實話,事情到底是不是佳佳說的那樣?你想害晚棠弟妹,卻不小心害了佳佳肚里的孩子?!?/p>
他身材魁梧,又冷著一張臉,人也因為隱忍的怒氣,襯得更兇煞,頭發(fā)看著都豎了起來。
張娟被陸淮東這模樣嚇一跳,心虛的她,嗖得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陸遠州視線從手里的報紙上移開,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淮東,怎么跟你媽說話的?看把你媽嚇成什么樣了?事情不是已經(jīng)查清楚了?就是巧合?!?/p>
那晚,陸遠州和張娟走后,兩口子又聊了起來,李佳還是那個態(tài)度必須分家。
還把事情仔仔細細和他分析了一遍。
陸淮東清楚,他家和三叔一家有矛盾,但都是一家子,陸淮東不覺得張娟會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
可李佳又說得有條有理。而且,他了解李佳,她絕對不會拿這種借題發(fā)揮。
于是,陸淮東去查了。
他甚至去找了被百貨大樓開除的周玉,只是周玉一聽說他的身份,就把他趕了出去。
最后,在他公安局同學(xué)的幫助下,周玉忍著不耐回答了他問的幾個問題。
和張娟的說法一致。
就真的只是巧合。
可面對李佳期待的眼睛,又考慮到她剛流產(chǎn),正是養(yǎng)身子的關(guān)鍵時候,陸淮東便把這事隱瞞了下來,好言安撫著李佳。
哪料,前天晚上安慰得好好的,隔天下午他下班去醫(yī)院給李佳辦出院手續(xù)時,李佳又舊事重提,態(tài)度比之前更加堅決,反應(yīng)也更加強烈,大有陸淮東那時不給說法,二人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xù)的強硬。
陸淮東好言說著,卻被人趕出來,最后二人還吵起來。
怒火之下,陸淮東吼出來一句“李佳,你鬧夠了沒有?”
這句話,算是捅了蜂窩子。
李佳赤腳沖上前,指著他鼻子道:“陸淮東,你是不是壓根就沒信過我的話?”
“事實都擺在眼前,你讓我怎么信?”
“哈哈哈?!崩罴研χχ蕹鰜?,她甩了陸淮東一巴掌,“陸淮東,你不是人!”
指著門趕人道:“滾!”
陸淮東氣走了。
卻打電話通知了岳父岳母,請他們先把李佳接回娘家住兩天,等李佳冷靜一些,他再和李佳好好聊聊。
哪料,李永峰和張麗二人聽了他的說法,知道這個女婿是靠譜的,進門坐了一會兒,就勸李佳別鬧了。
喝了摻水雞湯,又在陸淮東那里受了委屈的李佳,吼著把二老趕了出去。
“我不回娘家,我也不用你們接我出院,我明個兒自己出院?!?/p>
二老隔著門又勸了幾句,李佳聽沒聽進去,二老不知道,反倒是把醫(yī)生招來了,讓他們保持安靜。
商量后,二老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趕來,過來接李佳出院,卻只看到了收拾床鋪的護士。
一問才知道,李佳出院了。
那護士湊巧看見了李佳和陸淮安交談,就多嘴提了一句,這就鬧誤會了,二老便以為昨晚說的話李佳聽見去了,小兩口和好了,回家好好過日子了,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陸淮東找來。
三人一合計,才發(fā)現(xiàn)壞事了,急匆匆往醫(yī)院趕。
李佳還在,也出意外的平靜。
“我想好了。”
“陸淮東,我們離婚?!?/p>
“離婚手續(xù),我寫好交上去了,等組織審批完,咱們就去辦手續(xù)?!?/p>
思緒收回,陸淮東又重新正視起這件事。
“媽,你發(fā)誓,如果你說謊,我今后斷子絕孫?!?/p>
張娟脫下鞋,拽著陸淮東胳膊打起來:“呸呸呸!陸淮東,你腦袋被驢踢了?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
陸淮東像拎小雞仔似的把張娟扯到一邊,毫不退讓:“媽,你發(fā)誓。”
砰。
陸遠州拍桌而起:“陸淮東,你鬧夠沒?一回來發(fā)火不說,連你媽也打!”
“爸,媽給佳佳送了兩次雞湯,一次加水,一次加唾沫星子?!?/p>
張娟肉眼可見的驚慌,但她還是嘴硬:“沒有,絕對沒有的事?!?/p>
“要不要我把看見的護士護工叫來,和媽當面對峙?”陸淮東擰起粗眉,語氣是說不出的失望。
張娟縮縮脖子,腦袋埋下來,不吱聲了。
看她這樣,陸遠州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想哐哐甩她幾嘴巴子,都什么時候,還分不清大小王?擱這整幺蛾子!嫌這個家還不夠鬧騰?
“淮東,這事你媽錯了,我回頭帶著你媽去跟李佳道歉?!?/p>
“不用了?!?/p>
“什么意思?”
“李佳要跟我離婚,離婚手續(xù)都交上去了。”
“你說什么?”陸遠州吃驚的大嗓門,在空氣中繞了幾個彎。
“啥?她弄沒我大孫子,還敢離婚?”張娟來了氣,“離!淮東跟他離!我還不信了,她一個二婚的破鞋,還能嫁個——”
啪。
陸遠州甩了張娟一巴掌:“給老子閉嘴!”
都什么時候了?還添亂。
“淮東,分家吧,你和李佳出去過?!?/p>
躲著偷聽的陸淮北和王秀,此刻,冒出個頭:“爸,既然分家,我和淮北沒本事,你給我們安置一套房子,再多分點錢,不然,我倆可在外面活不下去?!?/p>
一直沒把張娟的話放在心上的陸遠州,看著嫌事兒不夠大湊過來熱鬧的兩口子,眸色沉沉。
“活不下去,就住家里,非要跟著學(xué)分家,那你們就是去大街上行乞,我也會多看一眼。”
王秀嘴角的假笑僵住,她捅了捅身側(cè)的陸淮北,示意他說話。
陸淮北也慫陸遠州這個老子,縮縮脖子:“爸,我和秀秀就開個玩笑,隨口一說?!?/p>
瞅著陸淮北這窩囊勁,王秀重踩了一下陸淮北。
“媳婦,你踩我干嘛?疼死我了?!标懟幢奔饨?。
“你!”
王秀被氣走了,陸淮北見狀,趕忙追了上去。
鬧騰的兩口子一走,陸遠州收回視線,又重復(fù)了一遍:“淮東,你和李佳出去單過吧。”
陸淮東沒有應(yīng),他定定看向張娟,不依不饒道:“媽,你發(fā)誓,你沒說謊?!?/p>
陸遠州眼角跳了跳,低吼:“陸淮東!”
父子四目相對,互不相讓。
陸雅就是這時候來的,陸淮南給她開的門。
一進來,她就覺察出客廳的不對勁。
“大哥、淮東,你們父子倆這是弄啥里?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打起來呢?”
這場父子間無聲的較量,隨著陸雅這句話,進入尾聲。
“姑,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你了?!?/p>
轉(zhuǎn)頭對看了眼陸遠州和張娟說道:“我之后搬去宿舍住?!?/p>
說完,也不顧陸雅的喊叫阻攔,進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等陸淮東走了,陸雅才有功夫坐下詢問:“大哥,到底發(fā)生啥事了?把淮東都氣得搬出去住了?大哥你是知道,淮東那孩子孝順,要不是氣狠了,絕對干不出這負氣離家的事?!?/p>
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陸遠州簡單說了兩句,解釋了一下,就把話題岔開了。
可陸雅卻揪著不放。
“大哥,我說句公道話,這事李佳可是一點錯都沒有,她好幾年才懷上這么個寶貝疙瘩,她沒經(jīng)驗,大嫂也沒經(jīng)驗?要我說分家也不過分,你們當時就該同意了,大嫂就再不是故意的,那孩子也算是她害死的?!?/p>
“還有,后面大嫂辦的是人事嗎?虧她有臉生氣?這要是我婆婆,我高低拿刀砍她。”
陸雅越說越起勁,完全顧及張娟眼底中兇狠的目光,和陸遠州越來越難堪的面色。
“陸雅!”陸遠州拔高嗓門喊了一聲。
“你大嫂再怎么不是,也是你大嫂,自有我管教,你說兩句就行了?!?/p>
一直說,算個什么事?
尤其是,聽著那話,陸遠州總感覺陸雅也在拐著彎罵他。
見陸遠州動怒了,陸雅扁扁嘴不說了。
“大哥,我找你有點事說。”
“嗯?!标戇h州等著下文。
“大哥,要不咱倆進書房說?”陸雅掃了一眼張娟,那眼神分明在說‘我怕大嫂壞事’。
陸遠州臉又是一黑,但想到張娟居然能那么蠢往雞湯里做手腳,他哪怕不太樂意,也站起了身子。
剛被陸遠州言語護著自己暖心的張娟,看到這一幕,眼刀子就差把陸雅后背捅穿了。
過了一會兒,她偷摸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