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閣內(nèi)，楚塵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云無月身形單薄，衣衫破爛，但那雙眼睛卻明亮得驚人。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掌心那團混沌之氣與楚塵體內(nèi)的氣旋如出一轍，連運轉(zhuǎn)方式都分毫不差。
“你從何處學(xué)得《混沌真解》？”
楚塵沉聲問道。這是玄元祖師親傳功法，外人絕無可能知曉。
云無月直視楚塵雙眼：“不是學(xué)的，是覺醒的。我們玄冥界稱其為混沌印記，是天生的?！?/p>
他手指輕點眉心，那個淡淡的印記微微發(fā)光：“每個混沌之子出生時都有，只是大多數(shù)人終生無法激活?！?/p>
玉霄走近，凈化之光在掌心流轉(zhuǎn)：“證明你的來意?！?/p>
云無月不慌不忙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玉簡：“這是玄冥界最后一位混沌尊者留下的訊息。他說，當(dāng)太虛界的混沌之子面臨抉擇時，這塊玉簡會指引方向?！?/p>
楚塵接過玉簡，神識探入，頓時如遭雷擊。
玉簡中是一幅星圖，標(biāo)注著太虛界、玄冥界等數(shù)十個下界的位置。
每個下界都有一條虛線連接向中央的星淵，而所有虛線匯聚處，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吞噬漩渦！
“這是……”
“吞噬厄源的擴張路徑?！?/p>
云無月聲音平靜，卻透著寒意，“它已經(jīng)吞噬了十七個像太虛界這樣的世界，玄冥界是第十八個。”
玉簡中的影像繼續(xù)變化，顯示吞噬漩渦中心有一道微弱的金光在抵抗，正是玄元祖師的身影。
“祖師在星淵孤軍奮戰(zhàn)?！?/p>
楚塵心頭震動，“難怪星河要引我們?nèi)バ菧Y，是想讓吞噬厄源同時得到兩個混沌之子的力量！”
云無月點頭：“我穿越三個被吞噬的殘界才來到太虛界，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不要相信任何引你去星淵的人?！?/p>
玉霄突然問道：“你如何穿越界壁？即便天境修士也難以做到。”
“因為我的混沌印記已經(jīng)覺醒到第三階段?！?/p>
云無月說著，掌心混沌之氣突然變化，竟凝聚成一柄微型小劍，與太虛劍有七分相似。
“混沌化形？！”楚塵瞳孔驟縮。這是《混沌真解》記載的最高境界，連他都尚未觸及。
云無月苦笑：“代價是玄冥界所有混沌之子的生命。”
“他們自愿獻祭，將力量匯聚于我一身，才讓我有機會逃出來報信?！?/p>
殿內(nèi)一時沉默。楚塵能感受到少年平靜語氣下深藏的悲痛，那是一種失去整個世界的絕望。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背m最終開口，“幽冥淵最深處有克制厄源的關(guān)鍵?！?/p>
云無月毫不猶豫：“我隨你們?nèi)ァ！?/p>
玉霄仍有疑慮：“輪回井兇險萬分，你修為尚淺……”
“我的混沌印記可以穩(wěn)定井口波動?！?/p>
云無月自信道，“玄冥界的輪回井比太虛界的還要兇險，我曾三次進出?！?/p>
楚塵與玉霄對視一眼，同時點頭。眼下形勢危急，多一個混沌之子相助，勝算便多一分。
子夜時分，三人悄然離開玄天宗，向幽冥淵進發(fā)。
路上，云無月講述了更多關(guān)于吞噬厄源的情報。
原來每個被吞噬的世界都會留下“界核”，那是世界本源凝聚的結(jié)晶。
吞噬厄源正是通過吸收這些界核不斷壯大自己。
“玄元祖師當(dāng)年將三生石放入輪回井，就是為了保護太虛界的界核不被發(fā)現(xiàn)?！?/p>
云無月指著遠處幽冥淵的方向，“那里是太虛界最隱秘的所在，連吞噬厄源都無法輕易探查?！?/p>
楚塵若有所思：“所以三生石真靈實際上是界核守護者？”
“不錯?！痹茻o月點頭，“但要獲得它的認可，必須通過輪回考驗。”
談話間，三人已來到幽冥淵入口。
與上次不同，今夜淵口灰霧翻騰，隱約有鬼哭狼嚎之聲傳出，顯得格外的陰森。
“陰氣比上次濃了十倍不止?！庇裣雒夹年庩栍∮浳⑽l(fā)亮，“看來吞噬厄源已經(jīng)影響到這里。”
云無月走到淵邊，掌心混沌之氣化作細線探入灰霧：“輪回井的入口偏移了，需要重新定位。”
他閉目感應(yīng)片刻，突然指向東南方：“那邊有個臨時入口，但很不穩(wěn)定。”
三人沿著淵壁前行，很快發(fā)現(xiàn)一道狹窄的裂縫，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
裂縫內(nèi)漆黑一片，連神識都無法穿透。
“我先下。”云無月毫不猶豫地踏入裂縫。楚塵緊隨其后，玉霄殿后。
穿過裂縫的瞬間，楚塵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等視線恢復(fù)，他已站在一片奇異的空間中。
這里沒有天空大地，只有無數(shù)漂浮的鏡面，每個鏡面中都映照著不同的景象。
“輪回幻境。”云無月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小心，別被鏡像迷惑。”
玉霄最后一個進入，凈化之光在三人周圍形成護罩：“這些鏡像在讀取我們的記憶?！?/p>
果然，一些鏡面開始變化，顯示出楚塵與玉霄在太虛之門的經(jīng)歷，甚至還有他們未曾注意到的細節(jié)。
“它在搜集情報！”楚塵警覺道，“必須盡快離開。”
云無月指向遠處一個發(fā)光的漩渦：“那是出口，但途中會有鏡像攔截?！?/p>
三人剛前進幾步，前方鏡面突然破碎，走出三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
赫然是楚塵、玉霄和云無月的復(fù)制體！
“擊敗自我，方見真我。”虛空中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楚塵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向“自己”。兩個楚塵戰(zhàn)作一團，太虛劍氣縱橫交錯。
令他震驚的是，鏡像楚塵的招式、靈力甚至戰(zhàn)斗思維都與他完全一致，就像在照鏡子。
“這樣打下去永遠分不出勝負。”楚塵心念電轉(zhuǎn)，突然收劍后撤。
鏡像楚塵果然同步后撤，動作分毫不差。
楚塵嘴角微揚，體內(nèi)混沌氣旋突然逆轉(zhuǎn)——這是他從沒在實戰(zhàn)中用過的技巧！
鏡像楚塵果然來不及調(diào)整，身形一滯。楚塵抓住機會，一劍穿心！
“砰！”鏡像破碎，化為光點消散。
另一邊，玉霄也找到了破解之法。
她故意露出破綻，當(dāng)鏡像玉霄攻來時，突然釋放隱藏的吞噬厄力，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云無月的戰(zhàn)斗方式最為奇特。
他與鏡像相對而立，兩人掌心的混沌之氣相互纏繞，最終融為一體。
然后鏡像竟自行消散，化為光點回歸本體。
“混沌同源，本為一體?！痹茻o月解釋道，“我的鏡像其實就是我缺失的那部分。”
擊敗鏡像后，前方漩渦門戶大開。三人踏入其中，眼前景象再次變化。
這次他們站在一口巨大的古井邊緣。
井口呈六邊形，每一邊都刻有一個奇異符文，正是六道輪回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