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后退幾步，夸張地鼓掌：“多么高尚啊！但你知道嗎？”
“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在乎你的動機。他們只知道自己因你而死。”
場景再次變化。這次是楚塵在法則之海中融合水火法則的景象。
當新生的三色法則形成時，周圍大片區(qū)域的基礎(chǔ)法則被抽干，導致空間崩塌。
“看，就連你引以為傲的突破，也在傷害這個世界?！?/p>
鏡像獰笑，“你走得越高，造成的破壞就越大。這就是太初之力的本質(zhì)——吞噬一切成就自我?！?/p>
楚塵如遭雷擊。
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
每一次突破，每一次使用太初之力，確實都在消耗周圍的法則力量。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
“不如放棄吧?！?/p>
鏡像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像在勸說一個迷路的孩子，“停下腳步，就不會再有人因你而受傷。這不是很好嗎？”
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涌上心頭。楚塵感到自己的意志正在瓦解，八道仙紋也逐漸黯淡。
或許心魔是對的，他根本不配擁有太初道種……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的瞬間，一道清冷的劍光劃破黑暗。
“楚塵！”
寒月劍仙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楚塵猛地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的仙紋已經(jīng)黯淡到幾乎熄滅，而黑紋則蔓延到了脖頸。
“劍仙？”他茫然四顧，卻看不到寒月的身影。
“我在天闕外感應(yīng)到你的危機?！?/p>
寒月的聲音直接在他神識中響起，“心魔劫只能靠你自己度過，但我可以幫你穩(wěn)定神魂。”
一股清涼的劍意注入楚塵意識，暫時阻斷了黑紋的蔓延。
鏡像楚塵惱怒地咆哮：“多管閑事！”
楚塵趁機重整旗鼓。他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心魔的陷阱。
對方刻意放大他的愧疚與自責，目的是瓦解他的道心。
“你說得對，我確實造成過傷害?！?/p>
楚塵直視鏡像，聲音逐漸堅定，“但我不會因此止步。只有變得更強，我才能彌補過錯，保護更多人。”
鏡像冷笑：“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追求力量，不過是為了自我滿足！”
“也許吧?！?/p>
楚塵出人意料地承認了，“人本來就是復雜的。我可以同時懷著救人之心和變強的欲望，這不矛盾?！?/p>
他體表的仙紋重新亮起，這次不再是單純的抵抗，而是開始主動吸收那些黑紋。
令人驚訝的是，黑紋被仙紋吸收后，竟然轉(zhuǎn)化為了更精純的力量。
鏡像臉色大變：“你……”
“謝謝你讓我明白一件事?！?/p>
楚塵向前邁步，每一步都讓仙紋更加璀璨，“接受不完美，才能追求完美。我的過錯不會定義我，但會指引我前進的方向。”
“不！”鏡像尖叫著撲來，黑紋化作無數(shù)尖刺。
楚塵不躲不閃，任由尖刺穿透身體。
劇痛傳來，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你是我的一部分，但不是我全部?！?/p>
體內(nèi)，太初道種突然劇烈震動。
八道仙紋脫離體表，在周圍形成一片微型宇宙。
基礎(chǔ)法則演化星辰，復合法則構(gòu)成星河，而太初之力則成為連接一切的紐帶。
鏡像的攻擊在這片法則宇宙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他的黑紋被星光凈化，身體也開始崩解。
“這不可能……”鏡像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你怎么能……”
“因為我接受了完整的自己?！?/p>
楚塵平靜地說，“光明與黑暗，善與惡，成就與過錯——它們共同構(gòu)成了‘我’?！?/p>
最后一個字落下，鏡像徹底消散。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楚塵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白玉平臺上，周圍是無盡星空。
體表的八道仙紋已經(jīng)完美融合，不再有絲毫滯澀。
修為更是突破到了地仙巔峰，距離天仙只有一步之遙。
“第六重天闕，過。”威嚴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一絲罕見的贊許，“萬年第一人。”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在楚塵面前凝聚成一枚星形印記。
這是通往最后三重天闕的鑰匙，也是對他道心的認可。
楚塵伸手接過印記，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剛才的消耗遠超想象，連地仙巔峰的修為都險些支撐不住。
“小心?！?/p>
一雙冰涼的手扶住了他。寒月劍仙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身側(cè)，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擔憂。
“多謝劍仙相助?！背m勉強站穩(wěn)，“若非你及時提醒，我可能已經(jīng)……”
“不必言謝?！焙麓驍嗨澳隳芡黄菩哪Ы?，靠的是自己的覺悟?！?/p>
她望向高處：“最后三重天闕比前六重加起來還要兇險。仙尊會親自考驗你，而金闕他們……”
寒月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楚塵的驚人表現(xiàn)已經(jīng)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平。
“我明白?！背m握緊星形印記，“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調(diào)息恢復?！?/p>
寒月點點頭：“跟我來?！?/p>
她袖袍一揮，兩人瞬間來到一座懸浮的亭臺中。這里靈氣濃郁得幾乎液化，是絕佳的修煉場所。
“在此調(diào)息三日?！焙罗D(zhuǎn)身欲走，“三日后，我?guī)闱巴谄咧靥礻I?！?/p>
“劍仙?！背m突然叫住她，“為何如此幫我？”
寒月腳步微頓，沒有回頭：“因為仙域需要太初之力。”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而時間不多了。”
說完，她的身影如煙消散，只留下滿亭幽香。
楚塵若有所思地盤膝而坐，開始調(diào)息。
體內(nèi)，八道完美融合的仙紋自行運轉(zhuǎn)，不斷吸收周圍的靈氣。
太初道種則安靜地懸浮在丹田中央，散發(fā)著神秘的灰光。
與此同時，太虛仙域某處隱秘空間。
金闕面色陰沉地站在一面黑色鏡子前。
鏡中是一個籠罩在陰影中的身影，只露出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他已經(jīng)突破心魔劫了？”鏡中人聲音嘶啞，“比預計的還要快。”
金闕握緊拳頭：“寒月那賤人一直在幫他。否則以他下界螻蟻的見識，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突破心魔劫？”
“無妨?！?/p>
鏡中人冷笑，“第七重天闕的‘登天三問’才是關(guān)鍵。太虛老兒會親自考驗他，那時就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p>
他伸出一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手，遞出一枚血色玉簡：“按計劃行事。玄明仙界的大軍已經(jīng)準備就緒，只等太初道種完全覺醒的那一刻?！?/p>
金闕接過玉簡，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楚塵，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