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遲遲難以入睡。
奈何現(xiàn)在太上皇的修為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皇上并沒有什么睡意,但畢竟是已經(jīng)躺在龍床上了,所以太上皇到了皇上的寢宮之后,直接就讓皇上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皇上一進(jìn)入夢里,太上皇嗖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可能是被托夢太多次了,所以雖然現(xiàn)在是在夢里,但皇上還是有一點接得上以前的那些記憶。
一看到太上皇,他脫口而出喊了一聲,“父皇,你怎么又來了?”
太上皇一聽到他的話,臉色一板,語氣都嚴(yán)厲了起來。
“逆子,你說什么呢?你就那么不愿意見到我嗎?還是我現(xiàn)在死了,管不著你了,所以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聽到太上皇這樣嚴(yán)厲的質(zhì)問,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皇上還是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一點點懼意。
“父皇,兒臣沒有這個意思,兒臣自然是愿意夢見您的?!?/p>
“您有什么吩咐?兒臣能辦的一定辦到?!?/p>
皇上這么一說,太上皇的臉色就緩和了下來,他雙手背在腰后,看著皇上問,“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明天是什么日子?
畢竟還在夢里,皇上一時間恍惚想不起來。
一到夢里就總感覺自己還是沒登基之前的太子。
他莫名其妙地問,“父皇,明天是什么日子?難道是您的生辰,還是瓏妃娘娘的生辰?”
皇上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夢里突然想起瓏妃,可能是因為以前瓏妃娘娘的生辰,才是皇宮里最重要的日子吧。
皇上這么一句話,頓時把太上皇弄懵了。
太上皇也沒想到皇上會提起瓏妃的生辰。
他語氣緩和下來,搖了搖頭說,“不是,瓏兒已經(jīng)去世了,你忘了嗎?”
皇上的意識又被拉回現(xiàn)實。他恍然說,“對了,明天是阿閱的大喜之日!”
“你記得就好,他們兩個的婚書,你蓋上國璽了嗎?可別讓人在婚書上動手腳,要是這喜事沒辦好,我可是會找你算賬的。”
皇上趕緊說,“父皇,這哪能呢?阿閱的喜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也讓禮部的人盡心盡力協(xié)助晉王府辦好,誰敢在這件事上動手腳,朕也饒不了他們,父皇您就放心吧。”
皇上說完這句話之后,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心酸。為了阿閱的事情,父皇已經(jīng)給他托夢好多回了。以前他的事,父皇還活著的時候,都沒有這么上心。
“既然婚書沒有問題,那另外一件事情呢?”太上皇又問。
皇上愣了一下,“另外還有什么事情?”他試探著問道。
太上皇瞪了他一眼,說,“賀禮呀,你是皇帝,又是長兄,給阿閱他們備的賀禮可不能小氣了!”
“不只是你,你身為阿閱的兄長,也應(yīng)該跟其他人確認(rèn)一下,他們是不是都用心準(zhǔn)備賀禮了!”
“比如說你什么淑妃,還有什么剛升了妃位的那個余妃,對了,你母后那邊也應(yīng)該去提醒她一下?!?/p>
皇上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他現(xiàn)在更心酸了。
是不是太離譜了???就為了這么點事,父皇又來給他托夢?
“父皇,兒臣其實有個問題想問您。”皇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兒臣總夢見您,對身體和精神有沒有傷害的?”
他都想哭了。
太上皇立即沉聲說,“胡思亂想什么呢?!”
“當(dāng)然沒有傷害!我是打你了嗎?還是讓你久夢不醒了嗎?說得好像我不給你托夢,你自個兒就不做夢似的?!?/p>
他年輕時還沒少做那種羞羞臉的夢吧?那個時候怎么不問對身體和精神有沒有害呢。
現(xiàn)在把他當(dāng)成害蟲似的。
“反正你記著,阿閱可憐,他父皇母妃都不在人世了,也沒有什么母族幫襯著。他又不像你身為皇帝,三宮六院,這封后娶妃,都不知道有過幾回,他只娶這么一個王妃,人生大事,你得幫他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p>
“而且,我聽說晉王府為了這親事,花費了不少銀兩。阿閱本來就窮,可不能因為大婚掏空了晉王府家底?!?/p>
那樣以后怎么讓菱大師過好日子?
“所以,你看著辦,去叮囑一下宮里那些人,要送禮就少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p>
“你這個當(dāng)皇兄的,最好是能夠給他貼補(bǔ)貼補(bǔ)。”
太上皇掃了皇上一眼,說,“就這樣吧,你這事辦好了,我就少來找你。來托夢也不輕松。”
第二天清晨。
皇上猛然驚醒。坐起來之后,夢里的記憶還很清晰。
“皇上?”覃公公聽到動靜,走近龍榻。“您醒了?”
“小覃子,朕給晉王備的賀禮送出宮了嗎?”皇上問。
覃公公不知道他為什么剛醒來就問起此事,但還是低聲回答,“還沒送出宮。”
皇上沉默了片刻,有點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那就再添上一萬兩白銀吧。”
覃公公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其實皇上給晉王備的賀禮也不算太輕,雖然也確實不夠厚重,但之前晉王已經(jīng)挖過不少次銀子了,現(xiàn)在皇上的私庫確實也是薄了那么幾分?!?/p>
前些日子要準(zhǔn)備賀禮的時候,他也問過皇上,需不需要再添一些銀兩,畢竟真金白銀的對于晉王來說可能會更高興。
但當(dāng)時皇上還生氣地說,“給他送這些擺件什么的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送什么真金白銀?朕的銀子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覺醒來,皇上就改變了主意。
覃公公重復(fù)了一遍,問,“皇上,是添上一萬兩白銀嗎?”
皇上有點疲倦地揉了揉額頭,說,“是,去辦吧?!?/p>
“遵旨。”
“還有,吩咐下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朕會攜淑妃余妃一起前往晉王府,為晉王慶賀大婚。”皇上又說。
覃公公很是驚訝。
昨晚,皇上還說不去參加晉王婚宴的。
覃公公知道,皇上根本就不想給晉王太多的臉面。但為了不損名聲,皇上是計劃好了稱病缺席。
這突然又想去了?
“還有,”皇上又叫住了他,“你去佛殿那邊問問皇后,問她去不去?!?/p>
嘶。
竟然連皇后都想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