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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

沈越對上影七的眼睛,好一會兒,方才‘噗嗤’笑了一聲,“你啊你,可是跟著念念久了,連這性子都變得扭扭捏捏,整日懷疑來,懷疑去的?!?/p>

他說著,神色好似染上了幾分無奈,“念念是師父留給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為何要害她性命?更何況,篡改記憶?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醫(yī)術(shù),我是神醫(yī)弟子,可不是神仙!”

“牽絲引,以藥物麻痹心神,以銀針為橋侵入識海,以言咒為絲牽引記憶?!庇捌叩穆曇敉高^面具,冰冷地陳述著,“此乃藥王谷秘術(shù),是前谷主覺得此等醫(yī)術(shù)太過邪性,才將其從藥王谷的一眾典籍中刪除?!?/p>

他握劍的手穩(wěn)如磐石,劍鋒依舊緊貼著沈越頸側(cè)的動脈,微微下壓,帶出一道極淺的血線?!八?,如今這世上,會牽絲引的人,只有你?!?/p>

沈越的瞳孔在聽到“牽絲引”三個(gè)字時(shí)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隨即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迎著影七冰冷刺骨的目光,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冷笑。

那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呵……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不過區(qū)區(qū)一介影衛(wèi),竟連我藥王谷這等早已被塵封的秘術(shù)都知曉得一清二楚?真是…令人刮目相看?!?/p>

影七的眸色,在沈越說出‘區(qū)區(qū)一介影衛(wèi)’時(shí),驟然陰冷了不少。

低啞的聲音自面具下傳來,透著森冷與不悅,“你與我一樣,都只是被沈谷主撿回來的孤兒罷了,天賦不同,分工也就不同,沒什么高低貴賤之分。”

“是么?”沈越滿是不屑,“可我姓沈。而你,只有個(gè)代號?!?/p>

冠了沈墨的姓氏,就足以證明,沈墨將他視如己出,視他為傳人!

“少廢話!”影七也不知是不是被戳中了心底深處的眸中傷痛,他低聲一喝,劍鋒又壓下半分,那絲血線瞬間擴(kuò)大,一滴殷紅的血珠順著沈越白皙的脖頸滑落,沒入月白色的錦袍領(lǐng)口。

“交出哥舒云。”他的語氣很是決絕,卻又在下一刻,透出一絲退讓,“只要……你從此不再害谷主,你所行所做之事,我全都可以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p>

話音落下,屋內(nèi)一片寂靜。

沈越的目光在影七身上停留了許久,那雙溫潤的眸子里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

算計(jì)、審視,還有一絲被那一聲稱呼挑起的,更為深沉的陰鷙。

好一會兒,沈越的嘴角才緩緩扯出一個(gè)意味不明的弧度,只是那弧度里沒有半分溫度:“城西,城隍廟?!?/p>

他吐出幾個(gè)字,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慵懶,“香案底下有暗格。哥舒云在那兒,完好無損。”

影七冰冷的目光死死鎖住沈越的眼睛,似乎在判斷這信息的真?zhèn)巍?/p>

幾息之后,他手腕一沉,長劍如同歸鞘的毒蛇,“鏘”的一聲清鳴,利落地從沈越頸側(cè)撤回。

他沒有再看沈越一眼,轉(zhuǎn)身便大步流星地朝著緊閉的房門走去。

沈越則是慢條斯理地拿起面前的茶盞來,輕輕抿下一口。

可,就在影七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冰涼門扉的瞬間,身后驟然爆發(fā)出滔天的殺意!

沈越臉上所有的溫潤、慵懶、甚至方才那點(diǎn)虛假的妥協(xié),都在這一刻被猙獰的狠厲徹底撕碎!

只見他袖中寒光一閃,一柄薄如蟬翼的細(xì)窄短刃驟然而出,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以刁鉆至極的角度,毒蛇般狠狠刺向影七毫無防備的后心!

劍刃破開空氣,只帶起一縷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銳風(fēng)。

就在那劍尖將及未及的一瞬,影七驟然向側(cè)面旋開,那致命寒光擦著他肩側(cè)衣衫呼嘯而過,只留下布料撕裂的短促聲響。

影七眼底凝著寒冰,回眸死死盯著沈越,聲音低沉冷硬:“沈越,你確定要與我動手?”

沈越冷聲一笑,卻沒說話,短刃再度襲來,竟都是殺招。

沈越的武學(xué)天賦,比不得影七,但有一句話沈越方才說得很對。

他姓沈。

這就代表著,他更得沈墨寵愛,學(xué)的,自然也就比旁人多一些。

但影七畢竟天賦上壓了沈越一頭,縱使沈越拼盡了全力,竟也不能在影七面前討到便宜。

十幾招后,沈越被一張打飛在地。

還不等他起身再戰(zhàn),影七的長劍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沈越,你找死?!?/p>

影七冷漠開口,他也沒想到,憑著他們二人自小到大的交情,沈越居然要?dú)⑺?/p>

卻在這時(shí),一股奇異的暈眩毫無征兆地猛襲影七腦海!

仿佛有無數(shù)無形的細(xì)針驟然刺入,視野中沈越的臉漸漸模糊、晃動、分裂成重影,耳畔嗡嗡作響,如塞進(jìn)了無數(shù)狂躁的蜂群。

那股莫名的力量瞬間抽空了他四肢百骸的力氣,連手中的長劍竟也握不住,掉落在地。

他踉蹌后退一步,一手死死按住額角,試圖驅(qū)散腦中那片混亂喧囂的迷霧。

勉力抬眼,目光下意識掃過角落,瞳孔驟然收縮。

那尊靜靜燃燒的銅獸香爐!

爐口裊裊升騰的青煙,此刻在他模糊的視野里,竟透出幾分詭異陰冷的色澤!

一個(gè)念頭如驚雷般在影七混沌的意識里劈開,寒意瞬間沿著脊骨炸開。

香爐……有毒!

而此刻,沈越已是笑出了聲,他扶著墻壁,一點(diǎn)點(diǎn)重新站了起來,手中,握著影七方才掉落的那把長劍。

金屬流淌出的冷光,映亮了他嘴角緩緩勾起的一抹獰笑,那笑容里淬滿了毒汁般的惡意。

“影七。”沈越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嘶啞,卻異常清晰,“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p>

他停頓了一下,劍尖微微抬起,遙遙指向影七的咽喉。

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尖銳地刮過影七的耳膜,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留你性命,會壞了我的大計(jì)?!彼贿呎f著,一邊慢慢朝著影七走了過來,長劍的劍刃,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刺入影七的咽喉,“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